第十六章 吐納
待公羊俊走後，小宇臉上的驚恐才消散幾分，從這點上可以看出，對於公羊俊這位上仙，他的心中已經將其歸入壞人一類。
畢竟他親眼目睹對方一巴掌將自己的父親扇暈過去，自此，他每次看到公羊俊時，心中盡管憤怒，但卻不敢吭聲。
小宇眼睛眨了眨，躊躇了半晌，才緩緩走向楚恒，怔怔地看著他，
“楚師，您……還好吧？”他的嘴巴囁嚅了片刻，才怯怯開口。
楚恒目光一閃，看著眼前這自己教了八年的孩子，他心中歎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你還叫我楚師，你難道不恨我嗎？”
小宇聞言一愣，小臉浮現出疑惑，朝著他問道：“我為什麽要恨您？”
“因為我的出現，騙取了你家的上百枚龍晶，因為我的出現，使得你與家人分離，因為我的出現……更使得整個公羊鎮之人……陷入恐慌，若是公羊俊由此心生歹念，恐怕整個公羊鎮，都會遭殃。”
楚恒臉上的微笑依舊，但他說出的話，每一句，都使得小宇的麵色逐漸變得蒼白。
小宇身子顫了顫，下意識退後幾步，愣怔地看著楚恒。
“楚師，我不恨你的。”良久，小宇臉上露出燦爛笑意，使得楚恒神情微動，詫異地看向他。
“楚師您不是說過嗎？人生在世，身不由己，雖然我年紀小不懂這句話的意思，但我想，楚師您這麽做，一定有您的道理。”小宇稚嫩的臉上露出堅定之色，一字一句說道。
楚恒的麵色立即動容，看著與自己相處八年的小少年，他那始終波瀾不驚的心，竟在此刻顫動起來。
同樣的，小宇的這些話，讓楚恒這裏看向他的眼神，更加柔和，目中帶著慈祥，就像看著自己的晚輩般。
楚恒的臉上露出會心的笑容，上前幾步，將小宇摟進懷中，眼裏滿是感慨之色。
“或許……這就是年少無知，人情世故就如一張白紙，純潔無暇。”他的心中喃喃自語，他知道，眼前這個小少年，是第一個……從他這裏博得好感之人。
半晌，楚恒隨便找來兩個幹淨的座椅，二人坐下後，楚恒朝著小宇問道：“小宇，你在這一個月中，過得還好嗎？有沒有人欺負你？”
“沒有，我在公羊城中過得很好，楚師，你不知道，公羊城中有好多好玩的地方。”小宇聞言，臉上立刻露出一絲向往之色。
“就是有些想念父親和母親了。”可說著說著，他臉上的笑意漸漸化作思念，低聲呢喃道。
楚恒的目中露出一絲黯然，他也不知要如何安慰對方，隻好開口道：“你不用擔心，隻要你過得好就行了，相信楚師，你能再次見到你的父母的。”
“嗯。”小宇乖巧地點了點頭，旋即他似乎好似想起了什麽，連忙從椅子上站起身，從懷中取出一本紅色小冊子，十分珍重地遞到楚恒麵前。
“這是什麽？”楚恒定睛看去，這小冊子材質上佳，上麵畫著一些他看不懂的紋路。
“這是‘練氣篇’，乃是一部修行之法，是那個大壞蛋公羊俊給我的，他說我頗有修行資質，要指引我進入修真界。”小宇低聲說道，臉上露出興奮之色。
楚恒的麵色陡然動容，立即從座椅上站起，將小冊子一把抓起，立即翻閱起來。
半個時辰之後，楚恒合上了小冊子，眼簾下垂，一抹奇異之芒在他眼裏綻放，不知在想些什麽。
“楚師，這‘煉氣篇’我已經開始修行了，大壞蛋說過，假以時日，我必定能踏入修行之路，成為一名修士！”小宇的臉上激動興奮之色盎然。
“若是父親和母親知道這件事，是否會為我感到高興自豪？”他心中這樣想道。
“楚師，您也去修煉試試，說不定楚師您也能成為一名修士，這樣，就不會再有人敢欺負我們了。”小宇滿臉期待地看向楚恒，央求道。
楚恒微微點頭，將小冊子收起，麵帶凝重地朝著小宇囑咐道：“小宇，成為修士不容易，你以後可要學會吃苦耐勞，好好修煉，一定要穩打穩紮，將基礎鞏固好，才好去衝擊修士之境，明白嗎？”
“嗯，我明白的。”小宇乖巧點頭。
既然公羊俊將這部修行之法交給小宇，那麽必定不是什麽珍貴之物，且對方也不怕怕自己與小宇對他有什麽威脅。
楚恒再次與小宇寒暄了一些時間，但談論的都是有關公羊城之事，楚恒不敢說太多，因為他知道，公羊俊自始自終都在關注著他們這邊。
幾刻鍾後，公羊俊將小宇帶走了，而楚恒則繼續不斷吸收著龍晶中的龍氣，提煉出一枚枚靈石。
這一天，公羊俊找到楚恒，交給楚恒一個灰色儲物袋，麵帶笑意地說道：“楚老頭，上次那小子不是交給你修行之法嗎？我這裏有不少靈果靈釀，你拿去配合著功法一起服用，不僅可以延緩壽命，甚至可能成為一名如我般的修士！”
楚恒將手中提煉出的靈石放下，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灰色布袋，聽著對方的話，臉上露出詫異之色。
“這是儲物袋，你隻要將其打開即可從中取出東西。”公羊俊微微一笑，提醒道。
“好，那我隻好恭敬不如從命。”楚恒微微點頭，目光一閃，將儲物袋放在掌心，仔細打量。
公羊俊再次取出一大堆龍晶放在楚恒身前，吩咐了幾聲便離去了。
等對方離去不久，楚恒的麵色立刻變得陰沉。
“小宇送來的修行之法，我一連看了五、六遍，皆沒有從中看出任何端倪，且對方竟然送來了靈果靈釀，他安的是什麽心？”楚恒將灰色儲物袋打開，裏麵有一丈空間，堆放著不少酒壇和各種各樣的果子。
他每天都要在腦海中不斷嚐試著運轉‘問心訣’對於功法頗有一些領悟，他將公羊俊的‘煉氣篇’通篇看下來，再與‘問心訣’相互印證。
問心訣乃是心法，而煉氣篇則是功法，二者雖有不同，但也有一些相似之處，他不斷觀摩下，已經確定，煉氣篇並沒有什麽異樣之處。
“難不成問題出在靈果和靈釀上！”他始終不相信公羊俊有這等好心，心中警惕之下，將儲物袋中的所有靈果靈釀取出，一一檢查過去。
甚至，他還拍碎酒壇傷到封泥，從中盛出一些靈酒品嚐幾次。
靈酒入口辛辣，進入體內後，一股暖洋洋的感覺浮上心頭，使得楚恒的麵色威武紅潤。
他拿起一枚青色靈果，猶豫半晌，在上麵咬了一口，閉上雙眼仔細品味。
“這些都沒有問題。”良久，楚恒將所有靈果和靈釀收起，麵色變幻不定。
難不成公羊俊此舉並無歹念，而是的的確確要延緩自己的壽命，讓自己成為修士？
楚恒心中拿捏不準，他目中露出思索之色，一邊提煉者靈石，一邊琢磨著公羊俊的心思。
當外界夜幕降臨時，楚恒目中露出疲累，來到屬於自己的臥室，直接躺在床上，取出一本紅色的小冊子，赫然正是‘煉氣篇’。
“我還未凝聚仙脈，不知能否修行此法？”楚恒的目中露出思忖，閉目感受下自己丹田中愈加凝實的淡青色霧氣，還有懸浮之上的無數道金色梵文。
“先試試吧，我到要看一看，公羊俊到底安的是什麽心。”片刻後，楚恒臉上露出果斷，將小冊子打開，點上長明燈，仔細看去。
“修真之路起始於練氣之法，萬千生靈吞吐天地靈氣修行，成為煉精化氣，精乃是萬物母氣，即天地靈氣……”一行行文字從他腦海中劃過，他的目中露出奇異之芒，陷入沉思。
良久，他緩緩吐出一口氣，將小冊子收起，想了想，來到自己提煉龍晶的地方，從一旁拿起十幾枚拳頭大小的靈石。
這段時間來，他也逐漸知道了這些石頭的品質劃分。
外形最小，其內蘊含靈氣最少的靈石，被成為下品靈石，以此類推。
而楚恒取走的便是下品靈石，煉氣篇上介紹，剛剛修行練氣之法的凡人，隻能吸收下品靈石中的靈氣，若是吸收太多，經脈必定被靈氣撐爆，從此淪為廢人。
回到臥室後，爬到床上做好，仔仔細細將煉氣篇上的所有細節都過一遍後，他深吸口氣，將兩枚靈石握在手中。
隨即，他心頭默默運轉起‘煉氣篇’上的吐納之法，下一刻，他的胸口起伏不定，嘴和鼻子的呼吸頻率變得古怪。
楚恒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些跟不上節奏，但他卻勉強堅持下來，充滿皺紋的臉上浮現絲絲細汗。
在他運轉功法、呼吸節奏變得平穩時，他手中的靈石，忽然綻放出淡淡熒光，絲絲靈氣從其中溢出，直接朝著楚恒而來，被他吸入體內。
楚恒隻感覺毛孔頃刻間舒張，一股清涼舒爽的感覺油然而生，靈氣入體後，他感到自己的血肉都因此，不再如以前的死氣沉沉，而是微微有些活力。
一個時辰後，楚恒逐漸熟悉了古怪的呼吸頻率，他緩緩睜開雙眼，輕舒一口濁氣，看著手裏化作飛灰的靈石，麵色沉凝。
略微活動幾下身子，他隻感覺之前的疲倦消失，精神熠熠，渾身充滿了力氣。
“雖然沒有感受到‘煉氣篇’上記載的感覺，但這一個時辰的吐納，效果竟如此的好！”他的目中露出光芒，沉吟半晌，從儲物袋中取出一些靈釀和靈果。
“不知這功法加上靈果和靈釀，會產生什麽效果。”楚恒如此想道，但他心中卻保持著警惕，但不管對方如何使壞，自己還是必須要試一試的。
想到這裏，他直接拿起一枚靈果，邊喝著靈酒邊吃，片刻，他再次取出兩枚靈石，閉上雙眼開始繼續吐納起來。
隨著他呼吸變得有規律，他手中靈石不斷溢出靈氣，被吸入體內，滋潤著他的身體，而之前被服下的靈果和靈釀，其中的大部分靈氣，也都被一股奇異的力量帶動，以緩慢的速度席卷全身，滋潤著他渾身上下。
當洞府外的天空泛起一絲魚肚白時，楚恒再次睜開雙眼，口中吐出一絲濁氣。
盡管他整個晚上都沒睡覺，但他此刻的精神，卻不必一名活蹦亂跳的壯年人。
“此法……雖然不能令我直接踏入修行之路，但卻具有強身健體的作用。”楚恒眼簾下垂，不知在想些什麽。
他修行了一整晚，除了精神和身體變得比以前好多了外，整個吐納過程中，他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