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如果說上一次過來的時候,秦褚是抱著完全未知的心態偷偷摸摸的,那這一次再次趕過來,其實也是未知的心態。
隻不過,兩次麵對的未知,則是完全不一樣了,後座放的全部是秦褚按照上一次吃飯的時候奚雲寄的口味愛好精心挑選的。
上一次的時候,奚雲寄吃的最多的是糖醋裏脊,基本上都是吃的幹淨了。
另外多一點點的就是椒麻雞,總而言之,其他的加起來,基本全是麻辣口味的。
另外加上的還有奚雲寄上次多吃了幾嘴的甜品,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一點一點,全部都是秦褚用心挑選出來的。
甚至還記得上次的時候帶的水,奚雲寄格外愛喝蜜桃烏龍的果茶,特地早早地就準備好了,和上次一模一樣的。
一點一滴全是細心,和不知道怎麽言說的心意。
秦褚這裏萬般的心思,暫時是隻能說於風月聽,他十分的期待焦灼,但這件事情的另外一個當事人,同樣也是的。
今天的排練是很複雜的,定下來的曲目和要表演的形式,剩下來的就是節目組安排的走位和舞台了。
稍微糾結之後,大家選定了一首很有代表性的歌曲,《九兒》。
這首歌曲以女主人公“九兒”為第一人稱,通過韓紅富有故事性的高亢聲音,與反複卻有力的歌詞,將作品中九兒堅強隱忍的性格,一生的愛恨情仇與跌宕起伏的情節淋漓盡致的表現了出來。
同樣放在這個時候也是非常的適合,就是這首歌的演唱很有難度,選的時候大家還是有些糾結的,害怕最後如果表演不好的就尷尬了。
但糾結來糾結去最後還是確定了這首歌,無非熱愛而已。
而且,這個首歌也是真的非常適合用嗩呐來表演,雖然說這首歌的表演風險大,但換而言之,風險和報酬同等的,一旦他們表演好了,就是絕殺。
“而且過幾天就是9.18了,這首歌的意義確實是不一樣的。”
最後也就是選定了這首歌,今天的排練可是難為了奚雲寄,本身吹嗩呐就是非常需要氣息的事情,按照現在的情況來說,就是需要他不但要表演嗩呐,還有屬於他的歌曲表演部分。
這其實,對於奚雲寄是有點難得,他今天一直都沒調整好這個中間的平衡,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他對於專業歌曲的錄製,其實是很陌生的,和這個時候的差別就出來了,其他的人多都要麽是科班出身,要不然就是獨自的音樂人,對於整套的流程都十分熟悉。
隻有奚雲寄這個例外,第一次表演的時候,他確實是把現場的大家都驚呆了,天賜的嗓子,老天追著喂飯吃。
但這個並不能彌補他其他方麵的缺憾,第一次進伴奏唱的時候,奚雲寄就出問題了。
他完全無法適應這種模式,竟然是連拍子都沒有卡上幾次,嗩呐的部分倒是完美,但演唱的部分實在辣眼,其他的人也是各種各樣的問題都存在,一下午排練下來,非但沒有更進一步。
反而是讓大家之間的關係更加的緊張了,氣壓也非常的低沉。
奚雲寄是真實的非常挫敗沮喪,他雖然在大多數時候都是佛係的狀態,但那是他不參與不關注的狀態。
如果真的自己參加了的話,那他必然要做到最好,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既然已經做了,那是沒有什麽道理不如把他做不好的。
想法是好的,沮喪的情緒也是真實存在的,大家排練的不順利也是各自散開休息反思,連平時最活潑開朗的葉桐和柳青也是蔫兒吧唧的走了。
奚雲寄失魂落魄的晃悠去了一樓,這個時候的工作人員基本下班了,昨天的時候這條走廊空蕩蕩,寂靜無聲,在直走轉角的那個房間。
昨天打開門,有一個含笑等著他的人。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是在思念嗎?還是在懷念,奚雲寄說不清楚,心裏好像有個地方缺了一塊,呼啦呼啦的在空蕩蕩的吹風。
“我這到底是怎麽了,太上,你能告訴我?”
基地空蕩蕩,一如他現在的心境。
天大地大,隻有他一個人,孑然一身。
秦褚的信息發過來的時候,奚雲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描述那一刻的感受。
反正打開信息看到秦褚問他要不要吃糖醋裏脊的時候,一直空空墜著的心突然落到實地,天地蒼茫,他好像不是孤身一人了。
炎光謝。過暮雨、芳塵輕灑。乍露冷風清庭戶,爽天如水,玉鉤遙掛。應是星娥嗟久阻,敘舊約、飆輪欲駕。極目處、微雲暗度,耿耿銀河高瀉。
閑雅。須知此景,古今無價。運巧思、穿針樓上女,抬粉麵、雲鬟相亞。鈿合金釵私語處,算誰在、回廊影下。願天上人間,占得歡娛,年年今夜。
如果能求得年年今夜就好了,奚雲抱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情了,隻覺得身體不跟著大腦走,要字就那麽打了出去。
在發出去之前奚雲寄還是有點糾結的,發出去之後反而是心裏安穩了。
總有一些思念的機遇,比方說現在,奚雲寄看著從樓梯上一步一步走下來的人眼神炙熱溫柔。
“你來了,”奚雲寄也是麵帶著微笑,堅定的看著走過來的人沒有半分遲疑。
“我來了。”秦褚點點頭,從開始的躊躇不定,也變得越來越堅定了。
我來了,我來見你來了。
那一刻的感受真的很滿以言說,不知道為什麽,奚雲寄突然想起了他上山的時候。
他是家裏不討喜的孩子,父母再婚之後,他就成為了多餘的那個累贅,又因為天生眼睛就能看到一些不幹淨的東西,更加被家裏人視為不祥。
在考上大學之後,他毅然就離開了家,再沒有回去那個地方。
上山的是他一個人走的,空蕩蕩的山路,眼前是看不到盡頭的石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