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矛和盾的事情
把真正的蒸汽機研究出來，李承軒也知道，那還需要很長的路要走，可能，還需要畢萬宣道一輩子的工夫。
所以，目前看來，也指望不上蒸汽機為他們出力了。
所以說，現在他們能指望的，還隻能指望水力了。
在這個冬天裏，涼州城的匠人們都沒有閑著。
靠著最初的七八個木匠，他們帶出了十幾個徒弟出來，利用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已經成功的做出了十幾架水車出來了。
而且，李承軒還自己挖掘了幾個流民，把他們培養成為了石匠，做出了幾家巨大的石磨出來。
在一個雖然餓著肚子，但卻充滿祥和希望的新年之後不久，天氣漸漸變得暖和了起來。
大地解凍了。
年前的一場大雨，讓大壩的積水又漲了幾尺深。如今，大地解凍之後，庫裏的水開始泛起了混黃的顏色。
在大壩的右側，不同高度的地方，修出了十幾道寬窄不一的水渠。
盡管還有些春寒料峭，但涼州的人們，已經開始了新一年的勞作。
大雪並沒有凍死他們的麥苗，有的地方，那些有些萎縮的麥苗，已經泛起了青色。不等到春天到來，他們已經張開了迎接春天的懷抱。
打著赤腳的漢子們，把直徑足有三丈的大木輪子，抬到了壩側的平地上。
那裏，已經安好了直徑同樣有三丈長的、用多塊石頭組合而成的石磨。
木頭輪子被嵌入石磨之中。
木工們將木頭輪子調正之後，開始在木頭輪子的頂部裝上幾根木頭的連軸。
連軸的另外一頭，裝上直徑也足有一丈多長的大風葉。
花了足足兩天時間之後，將這一切都安裝完畢，還一一的檢查了各部位的配合。
李承軒親自動手，抽開連通大壩處的木板。
有些濁黃的庫水，順著水渠，飛速的流向風葉。黃色的練狀的水簾，澆在了風葉之上。
風葉開始緩緩的轉動，再緩慢的帶動著連軸下麵的木頭架子。
在水力的驅動下，木頭輪子開始在石磨中轉著圈，木頭架子下麵的石頭輪子，刮擦著石磨中的凹槽，發出悶沉的聲音。
“成了，終於成了，咱們一次成功，咱們王大人，就是厲害，”匠人們由衷的喊道。
李承軒不以為然的聳聳肩。
隻是將自己見過的東西複原而己，再說，他隻是出一張嘴，這一切都是匠人們做出來的，這算得了什麽。
李承軒記得，他小的時候，家裏就是用這樣的石磨來榨油的。
先是用水力驅動石磨把茶籽或花生碾碎，然後再放入木榨中將油榨出來就行了。
如今，他不過是把以前榨油的設備放大了一定的比例而己，目前看來，一切都在自己的料想之中。
不過，他讓人整出這個大水磨，可不是用來榨油，也不是用來碾米的。
他是用來粉碎石灰的。
對了，他想盡快的把水泥整出來。
本來，按道理說，他們是得把石頭粉成粉之後，再和粘土、鐵礦石什麽的一起灼燒，再製成水泥的。
可是，以當今的技術水平，若是把石頭粉成粉的話，這太花力了。
所以，他也隻是讓人把石頭砸成拳頭般大小，燒成石灰了，再用水磨來進行粉碎。
然後，再和其它材料混合在一起，再燒製一遍。
也不知道效果會如何，他等於多了一道灼燒的工序，其化學反應原理已經不一樣了，但是，現在的他不管那麽多了，隻要能整出粘合力差不多的‘水泥’出來就行。
因為，沒有混凝土，他們就算修建再多的水窖水庫水池，還是不能留住水。
水還是會大量的滲入地底下去，或者從地底下流走，不能為人類所用。
他設想了，如果這水泥真的能成，最少三五戶人家修一口水窖，儲上幾千擔的水，夠這些人家飲用一整年的，那時候，就算一年不下雨，他們也有飲用水，也就不需要背井離鄉去討生活了。
可如果老天爺一年都不給他們下雨，那就是老天爺太不給力了，那還是收拾行李去逃荒吧，那時候，李承軒也沒有辦法了。但是現在，李承軒知道，在這個年成裏，老天爺還不至於一年內都不給涼州下雨來。
那些已經燒熟的石灰，被倒入石磨的凹槽中。
水車的風葉轉動之後，帶動著石磨，緩緩的將石灰磨成了粉末。
可是，飛揚的石灰，很快的就將整個石磨染成白色，還開始四處飛揚，將石磨附近的地麵上都染成了白色。
可是，人們望著這神奇的水磨，將石灰漸漸碾成粉末，哪怕被嗆得連連咳嗽，也渾然未覺。
還是李承軒一再的呼喊他們：“讓開點，都躲遠一點，你們都不怕死了，你們都不怕矽肺麽。”
大家都不知道什麽是矽肺，雖然這粉塵看著確實是讓人不舒服，但相比水磨給他們帶來的震憾，他們覺得這沒有啥。
但看到李承軒那凶神惡煞、麵目可憎的樣子，他們還是不情願的站遠了一點。
接下來的日子裏，李承軒吃住都在這工棚裏了。
當石灰粉成粉末之後，他親自調製了不同比例的粘土和鐵礦石等，再次送入窯中灼燒，然後再行粉碎。
等這些都忙完之後，這都又過去了五六天的時間了。
當灰蒙蒙的‘水泥’出爐的時候，李承軒居然患得患失起來了。
他這半桶水的理論，也不知道能不能支持自己的夢想，他這根本不按常規操作的工藝，也不知道會不會遭到專業的人士的抨擊。
然而不管如何，他能因地製宜的製出水泥來，哪怕是強度差很多的，隻要能比石灰凝固得快一些，堅固一些，他就覺得足夠了。
不同比例的石灰，加水，加入河沙之後，進行了澆注，然後，就是等待結果的時候了。
秦叔寶這時候也湊上前來了，望著幾坨灰不溜秋的水泥塊，他疑惑的問道：“如果真的象你說的那樣，這家夥凝結之後能和石頭一樣堅硬，那用咱們的火藥去炸，能不能把它炸開。”
“秦將軍，你說，咱們擁有最利的矛，最堅固的盾，你說是咱們的矛厲害呢，還是咱們的盾厲害？”李承軒若有所思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