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公爵

  「序列：二十七。」

  隨著那在污穢之中，蒙受著銘刻的兜帽人睜眼報出了這麼一個數后.……兩者的視線就交匯到了一起。

  序列：二十六，被跳過了！

  在污穢中的兜帽人，眼明顯是想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在祂的聲音，充滿了憤怒。

  「怎麼回事！」

  那些銘刻在祂身軀中的契文，甚至都開始抖動了起來。

  「序列：二十六呢！序列：二十六呢！」

  侵泡著祂的污穢，也開始沸騰了起來……冒著極為噁心的泡泡，不可諱言的蒸汽開始填滿了這地宮的最底層。

  「我怎麼沒有感受到序列：二十六的反饋？」

  在祂這沉浸在污穢之中的身軀，忽然多出了一顆又一顆的眼睛來，這些眼睛在仔細地比對著祂這身軀之上，已經銘刻完整的契文。

  「序列：二十六，真的不在其中！」

  本來這隻在祂周身的污穢之河，此刻是開始泛濫了起來。

  沸騰的它們，想要衝破這兜帽人的限制.……來到這真實的空間裡邊。

  「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在污穢中的兜帽人，看上去也並不想再限制祂這污穢了。

  不過，好在.……還有另外一位兜帽人存在。

  「不要讓這憤怒的人性，控制住了你的心神，迷失了自我，我的老友！」

  另一位兜帽人，伸出了無數的觸手來，直接插入祂這老友身軀上的那些眼睛里。

  撲哧、撲哧、撲哧的聲音，不絕於耳。

  「冷靜下來！」

  伴隨著那這些觸手插爆了祂這好友的所有眼睛的動作……祂很是嚴肅地喝道——每有一根觸手插爆一刻眼珠，那根觸手就直接從祂這灰袍之下，脫落了下來，徑直地蜷曲到那片污穢之中，與其混為一物。

  也不知道是因為這冷靜下來的話起作用了，還是那些觸手起作用了。

  總之，這些在污穢之中的兜帽人，還真是冷靜了下來。

  祂在這總算是不再繼續泛濫的污穢之河中，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直視著另一位兜帽人。

  「快……快去點去看看……這序列：二十六到底是誰負責的！」

  話音剛落，祂這污穢之河又開始桀驁了起來，浪花拍打著這接近破碎的空間邊緣。

  祂再一次地……好不容易按捺住這很是陌生的情緒。

  「這人性.……遠比你我想象得還要複雜！」

  祂深呼吸了一下，重重地嘆息一聲。

  「我實在無法就這麼靜候著這序列：二十六.……在這污穢中來自其他老友們的回饋，已經就要破門而入的情況下！」

  很難想象……這位兜帽人，居然能夠做出這麼一副難以難受，痛苦萬分的表情來。

  那與這污穢隔離開來的兜帽人，沉默了一小會兒.……咬了咬祂這甚是繁多的牙口，沉聲地說道。

  「實在沒辦法的話，那也就只能先這麼繼續了.……」

  在污穢中的兜帽人，點了點頭.……再一次地面無表情，閉上了眼來。

  一切，又彷佛重歸了平靜。

  只是這兩位都知道……這要是一個弄不好，就不僅僅只是現在這般的暗流洶湧了。

  然後這位在污穢之外的兜帽人，抬起頭來看了看.……那守護在這地宮之外的博士。

  祂感覺，事情變得棘手了起來。

  「序列：二十八。」

  另一位，很是平靜地在繼續報著數。

  數字，依舊是在增加著的。

  可是此刻，這位兜帽人卻是一點兒的喜色都沒有了。

  而在稍早一點的時刻，帝國各個地方的羔羊們，都很是熱情地出了門來，為了他們所信仰的主，在普天同慶著。

  畢竟這一天，本就是為了眾神們而共襄盛舉的一天。

  屬於羔羊們的慶祝，自然是不會落下的——直到一個又一個的巨大身影，出現在了帝國的各個地區之中。

  事發突然，再加上這些巨大身影的威能，所以沒有多少人能夠在第一波的衝擊中，存活下來。

  即便是各個教派中的被祝福者，也是在劫難逃的。

  不過，總是有些敏銳的被祝福者，能夠在第一時間發現到某些不對勁的地方.……強迫自己，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閉上眼、堵住耳、到教堂中的禁閉室中，放空思緒。

  而那些巨大的身影，居然也是沒有任何額外的動作……祂就只是出現在原地，什麼舉動都沒有。

  簡直就像是.……在等待著什麼人，來繼續喚醒祂們一般。

  但這個地區的巨大身影，卻是影響不到另一個地區羔羊們的節慶——唯一能夠傳遞消息的人，都已經到禁閉室中神遊天外了……此刻的帝國，已經不再像是一個整體了。

  而能夠直視這些巨大身影的存在，卻沒有受到什麼嚴重影響的人.……就只有這各個王國、公國、甚至是直轄領的負責人了。

  比如……那跟博士有所面識的公爵大人。

  他是公爵。

  他一直都是公爵。

  不管是這一代，還是上一代.……亦或是從帝國手中，承接過這個公國時，最初的那一代。

  此時的他，站在這滿是冰霜的公爵府邸中，欣賞著這些就只是畫著他的人物像——至少看上去，確實像是代代相傳下來的。

  他搖著頭，從這房間中走了出來。

  「好歹也在這裡生活了好幾百年，要說捨不得.……倒還真的有些捨不得。」

  在一片霜寒凍裂的屍體中，他對著那在冰塊中的半身無臂天使如此說道。

  「屬於我們的職責，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懸浮在他身前的冰塊，卻是遙望著遠方的那個在陽光之下，投射出幽藍光芒的巨大身影，輕聲地回應道。

  「至少.……那位修道院的博士，是沒有對序列：二十六，有任何的發現。」

  冰塊，轉動著……很是輕鬆地說道。

  公爵，點了點頭徑直地走出了他這府邸.……來到了滿是蒼白怪物的貴族區中。

  「帝國有帝國的算計，我主也有我主的想法。」

  他張開了雙臂，像是在向天頌揚著讚歌一般。

  「接下去，就會是一個嶄新的時代！」

  看著這些蒼白怪物，露出了一個發自真心的笑容來。

  「一個，屬於所有人的新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