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瓶子
城堡內，燈火還算是通明。
至少比在外頭看上去，要亮多了。
燭火，將這城堡的內部，一併展現在了博士和布里特妮面前。
陳舊的吊燈，在這無風的城堡內，輕微地搖晃著，嘎吱作響。
滿是灰塵的長桌，不知道有多久沒有人用這桌子進食過了。
巨大的掛鐘，上邊的時針也早已停下了它的腳步，死死地定格在了某一個時刻.……只是這掛鐘下邊的鐘擺，卻還頑強地擺動著。
面不改色的博士，依舊只是跟在那誇張地扭動著翹臀的女僕後邊，對於這些物件，一言不發。
「還請神甫大人見諒，最近一段時間城堡里大家都比較忙，所以還抽不出人手來清理清理一下這邊的衛生。」
走在前頭的女僕，扭過頭來，很是不好意思地對著博士說道。
博士卻只是微笑地點了點頭，似乎是在對其表示並不在意.……但卻沒有開口說話。
女僕也就心領神會地收起了媚態，屁股也不再故意扭動了，安靜地加快了腳步，在這城堡內帶著路。
博士和布里特妮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頭走著……這兩人略顯緩慢地所邁出的腳步，跟前頭的女僕那加快擺動的雙腿，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但神奇的是，博士和布里特妮兩人，並沒有被女僕給甩在後頭，反而是緊緊地跟了上去。
甚至於，博士還留有餘力一般，淡淡地掃了一眼，身旁兩側的這些緊閉著的房門。
在這些緊閉的房門內，時不時地傳出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當然了.……這些聲音，一般人是聽不到的。
以及，在這城堡內部，時不時地經過他們，看上去像是在忙碌著的……僕從。
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
這些僕從，跟前頭帶路的女僕一樣，臉上一併都是毫無血色的。
只是不知道這些人，是在忙些什麼。
終於，女僕停下了腳步。
她轉過身來，面對著博士和布里特妮，微微躬身地說道。
「還請神甫大人和您的天使，在此稍微片刻。」
這一次，她的舉動就正常多了，彎腰的角度很是節制，也沒特意在躬身的時候，將胸口的雪白對著博士擠出碩大的渾圓來。
女僕在對著博士和布里特妮行完這有所節制的禮后，便輕輕地敲了三下房門。
篤，篤，篤。
然後不待裡邊有回應，女僕就推開這房門，留出了一個剛好能夠容許她進入的角度，接著她又對著博士和布里特妮笑了一笑，就直接走了進去。
房門再次關上了。
博士看著這關上的房門，聽著從旁邊的房內所傳出的詭異呻吟聲，他對著一位路過的臉色蒼白男僕，笑了笑，指了指他手中的器具……一個像是密閉著的大瓶子。
「你們這是在忙些什麼呢？」
那本來低著頭，盡量像要將自己的存在感壓倒最低，不敢看向博士和布里特妮的男僕，聽到了這話，露出了一張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
他對著博士行禮說道.……這禮，一看就知道並不怎麼熟練。
「只是在將一些生活的穢物給收拾起來，集中清理，這瓶子中的穢物就不必打開讓神甫大人您看了吧？只怕會髒了您的眼。」
說著，他的雙手似乎是下意識地握緊了那密閉著的大瓶子，有些唯唯諾諾地看著博士.……眼神刻意閃躲著在博士背後，收攏起羽翼的布里特妮。
而博士在聽了這男僕的解釋之後，也只是笑著擺了擺手。
「哦，是這樣啊。」
就這麼放任他離開了。
這男僕彷佛很是意外，第一時間甚至還愣神了一下，接著才反應過來，立馬就低著頭，趕忙行了一個不怎麼標準的禮，緊緊握著那大瓶子，三步當作兩步走地遠離了博士和布里特妮。
待他覺得自己繞得夠遠了之後，才心有餘悸地喃喃自語道。
「教廷.……難道還沒發現嗎？」
然後，從衣袖中掏出一把鑰匙來，開了一個鎖上的房門，走入了那.……正傳出不寒而慄的聲音的房間。
也就在此時，由博士所等候著的，那位哈特侯爵的房間里，傳來了人聲。
「安娜，還不快請教廷的神甫大人進來！」
這剛關上不久的房門，又被打開了。
衣衫不整的女僕，從裡邊走了出來，對著博士行禮說道。
「請進吧，神甫大人。」
說著，她一手推開房門，一手維持著禮節。
博士這時候，就有些好奇了。
若是……剛剛他直接朝著那密閉的大瓶子出手的話，現在又會是何種情形呢？
這麼想著，他不由得笑出了聲來。
但良好的教養，還是讓博士，忍住了笑聲，對著女僕還了一禮。
然後，就在女僕那亮到近乎在發著光的雙眼中，走入了這房間之內。
在博士和布里特妮都進入了這房間之後，女僕在外頭，將這房門給帶上了。
她，並沒有一同進入房內。
按照常理想來，這倒也是正常的。
畢竟，這可是教廷的神甫和有著帝國正式爵位的侯爵，兩者之間的對話。
就她這麼一名女僕，又哪裡有能夠置於其中的位置呢？
所以她也只能在這門外，安靜地候著。
女僕並不在意博士那有些莫名其妙的笑聲。
或者說，她壓根就沒注意到博士的笑聲。
她只是在想著自己的事情。
這位女僕，一邊等待著侯爵的命令，一邊卻是掛著一副絲毫沒有任何笑意的笑容，用猩紅的舌頭，舔了舔自己的下唇。
「待您和侯爵大人會完面后，希望您能作出正確的選擇，可口的神甫大人……小安娜就快忍不住了。」
她舔著自己的嘴唇，似乎有些意猶未盡，索性將嘴巴大大地張開。
它的嘴角，被直接地拉到了臉頰之上。
原本姣好的面容，此時都被半張血盆大口給覆蓋住了。
「當然了，若是您作出的選擇，被侯爵大人給否決了.……那麼小安娜就不用再繼續忍下去了。」
非人的聲音，從它的口中傳出。
「哬……哬.……」
這聲音，跟她周圍的這些門內，異曲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