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做禮拜

  博士，睜開了眼。

  他，難得地睡了一個好覺。

  見到了一些，他本來都已經忘卻了的人。

  畢竟……這些人，無關緊要。

  不過，這感覺倒是挺好的，就是……似是而非的地方，太多了。

  他醒了過來，然後……再次地打量起，這看上去平平無奇，略顯狹小的休息室。

  「呵……這可真是……」

  他搖頭晃腦地……像是在自言自語道。

  「這算是要窺視我的第一次么？」

  他的嘴角浮現出了一個.……跟他在夢境之中，一模一樣的角度。

  像是在嘲笑著，只是不知道在嘲笑著誰。

  「只可惜……錯漏百出……就算我想配合，也愛莫能助了。」

  他，穿著白大褂，直接從這小床上起身。

  回溯，樂園，隙間，終焉.……還有，他所追求的答案。

  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他的笑容，再次變得張狂了起來。

  盡情享受了一番好心情后.……博士，來到了這休息室的門前，收斂了神情，推開門，走了出去。

  只見……修女正跪在那巨大的玻璃窗前，做著祈禱。

  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光……透過這玻璃窗，照射到修女的身上.……難得地，讓修女在博士的眼中，也開始顯得是那麼得神聖而純潔。

  博士沒有打擾修女的祈禱，只是來到這修道院的大門口.……然後拉開一道口子，朝著門外看去.……果不其然，依舊是黃昏。

  除了絕對的黑夜，這修道院的天空.……看樣子是就只有黃昏了。

  當然了，博士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這一覺，算是他有生以來，數一數二難得的好覺了。

  而修女像是已經察覺到了博士一樣.……正好就在此時，結束了她的祈禱。

  微笑著，施施然地朝著博士走來。

  「早呀，博士。」

  她笑得很是愜意。

  「在這修道院，睡得如何？」

  博士想了想，同樣微笑著，點了點頭。

  「睡得挺不錯的，黃昏。」

  修女像是已經完全適應了這黃昏的稱呼……沒有任何滯后的反應。

  「那就好。」

  一點兒繼續問下去的打算都沒有。

  「剛剛你那是在做禮拜？」

  而博士，也沒有跟她述說自己夢境的想法。

  不管……她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修女點了點頭。

  「作為我主唯一的信徒，這每日的功課，還是必要的。」

  她帶著莫名的笑意。

  「哪怕.……我主祂已經步入終焉了。」

  博士，指了指剛剛修女祈禱著的地方。

  「我還以為，那休息室也是禮拜室呢。」

  實際上，在博士看來那休息室.……必要的時候，應該也是禮拜室。

  甚至於，不客氣地說.……恐怕那休息室，本來應該就只是禮拜室才對。

  就算他在那裡邊，「休息「得很好。

  但，更有可能，他是被做禮拜了。

  只是很可惜.……就像博士，他並不認為……這終焉之主的唯一一位信徒，需要像真正的修女一樣，做這禮拜和祈禱。

  哪怕他對這個世界的其他教會沒有任何的知識.……唯一他所知道的，就只有教廷了。

  修道院，是相當特殊的。

  甚至單純從宗（防河蟹）教而言，也是特殊的。

  畢竟……這位修女一人，就代表了整個修道院。

  嗯.……或許現在可能還要再加上他了。

  就像他所想的這樣，修女並沒有這個必要做每日的功課.……同樣地，博士他自然也不需要做這禮拜。

  所以.……他的第一次「禮拜「，才會錯漏百出。

  至於是誰，讓博士被做禮拜……他，則一點兒都不急。

  在這個有著眾神的世界里，一切都有可能。

  回溯……也不是什麼完全不能說的秘密。

  只要，能夠讓他更接近答案一步.……他完全沒有死守這個秘密的打算。

  只不過.……昨天的那個，實在是太粗糙了。

  除了讓他好好地睡了一覺之外，就基本沒有什麼可表揚的了。

  「哦，休息室啊。」

  聽到博士的問話，修女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能夠輕鬆一點做禮拜，又何樂而不為呢？」

  博士打趣道。

  「虔誠也能如此輕鬆的么。」

  修女卻是指著她剛剛沐浴著的陽光。

  「所以我不是到這裡來祈禱了么。」

  她嬉笑著。

  但是接下來卻是神色正經地說道。

  「好了，不開玩笑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

  「虔誠在這裡，而不在於你我做了什麼。」

  讓博士覺得跟這個修女很不合的神聖氣息，再次出現在了她的身上。

  「行為，是心智的衍生……但它同時也極具欺騙性。」

  博士聽著這話，想了想，說道。

  「你這的這些言語，倒是讓我想起了一句.……我曾經聽到的話。」

  他來到了那張桌子的邊上，坐了下去。

  「倘若有人裝了一生的虔誠信徒，那麼他真的是虔誠的么？」

  修女卻是微微一笑。

  「若他自己不認為自己是裝的，那麼他就是。」

  然後她又用手指，指了指上方。

  「若他到了最後，連自己都認為自己是裝的.……自己都騙不過，又如何騙過，他所信仰的眾神呢？」

  博士從這桌子旁邊的書架之上，取出了一本書來，笑著說道。

  「可這不是自欺欺人么……順帶著，連眾神也欺騙了。」

  修女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確實是自欺欺人，不過.……是將自己從假的虔誠，騙到了真的虔誠.……對於眾神來說，那麼他在最後，就只有真的虔誠了。」

  博士，不置可否，他翻開這隨意取出的書，一邊看著書中的內容，一邊帶著玩味兒的語氣，悠悠地說道。

  「人心，最是複雜。」

  而修女，也是笑著點頭。

  「誰說不是呢。」

  然後修女也坐到這桌子邊上，同樣從身旁的書架上.……取出了一本書冊來。

  「想必這些信仰之事，博士也不感興趣。」

  她，翻開了這本……看上去，略顯微薄的書冊。

  「那麼，介意讓我開始談談正事么？」

  博士，放下手中的書，轉頭看向那本被修女翻開的書冊……上面滿是污濁。

  青一塊，紫一塊，黑一塊，白一塊.……不管是什麼顏色的痕迹，都在那冊子不斷翻開來的頁面之上，留下了厚重的筆墨。

  「自無不可，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