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序列：二十六降臨
博士的話音剛落，一個極為繁複，有著自身紋理的召喚陣，就順著博士那一個點在這頁面上的指尖，應著他腦海中浮現的陣文，而自主地在這巴別塔頂端，畫了起來。
不過一瞬，還不待那兩位兜帽人反應過來，這個召喚陣就完整地呈現在了祂們的眼前。
而在這個所有紋理都透著幽藍光線的召喚陣正中心，只有一團同樣散發著幽藍色光芒的虛幻團塊，在這中心上頭懸浮轉動著。
但隨著，這召喚陣開始跟著這代價一同轉動，活躍了起來之後。
在正中心的這虛幻團塊，它.……似乎開始凝實了起來。
不，不是似乎！
它是的的確確地轉為了真實！
虛幻，不再！
這真實的團塊，在這高速轉動的幽藍召喚陣中，從這一邊拉扯到了另一邊.……一下子就填滿了整個召喚陣。
緊接著，從這攤平了的真實團塊底下，有什麼東西，像是想要突破這個平面。
「啪」地一聲。
幽藍色的團塊，破了。
一道充滿了幽藍且毫不透明的光芒，從這破口之中激射而出——這道幽藍光芒，僅僅只是存在著，就會讓常人眼花繚亂直至目盲。
隨著這道幽藍的光芒，從這團塊底下越穿越多，終於……這破口，也不再只是破口了。
整個攤平的幽藍團塊，都一同化作了幽藍光芒，在這塔頂照耀著眾人。
接著，一隻有著甲殼的幽藍色巨爪，朝著這召喚陣的邊角，奮力地一抓！
一條外形像是巨大爬蟲般的幽藍影柱，裹挾著其身下的不斷扭曲蜷縮的軀幹，從這已經完全破開，且明亮色彩轉而有些晦暗的幽藍團塊中，鑽爬了出來。
而且，祂這扭曲蜷縮的軀幹，是一節又一節，源源不斷地從中爬出來.……每一節，都有著一隻又一隻，那披著甲殼的幽藍巨爪，看上去鋒利無比。
一切，都只發生在轉瞬之間。
下一刻，隨著這些軀幹越來越多，那率先破出的幽藍影柱，就開始在這塔頂轉動迴旋了起來。
好似一團瞬息萬變的幽藍漩渦……爾後，從這漩渦中鑽出了一顆碩大的頭顱來。
頂無髮絲，面無雙目。
五官更只像是未張開來的孔洞.……看上去怪異又噁心。
而祂這身軀，還在一節又一節地不斷從那召喚陣中爬出。
這巴別塔的塔頂，頓時陷入了一片徹骨嚴寒之中，倘若有普通人在此的話，便是瞬間就結為一塊藍冰，都絲毫不為奇。
所幸，在場的三位.……都不是什麼普通人。
而且，因為跟布里特妮和赫希卡瑞不一樣，序列：二十六，原身就不是天使，而是真正的眾神之一。
雖然實際上，大天使和眾神之間的差距，說是曖昧也的確很曖昧。
不過，到底是完全降臨的眾神.……序列：二十六，帶來的影響，終究是比博士所召喚出來的那兩隻大天使，以及教廷的梅塔特隆要來得大的。
並且，因為序列：二十六是被博士完全召喚的……所以，跟那位浸泡在污穢之中的兜帽人，銘刻在祂軀體上的另外序列位數所代表的巨大身影相比，序列：二十六更是完整而未被限制的。
所以，這序列：二十六，就在這巴別塔的頂端之上，用祂那無毛的頭顱，高高地抬起。
本來只像是孔洞的五官，也開始用力地張了開來.……一道又一道肉眼可見的聲波從這幾個張得巨大的孔洞中，傳了出來。
祂，像是慷慨激昂般地在這巴別塔的頂端，吼叫了一聲。
然後……這整座巴別塔，便在瞬間結上了一層冰。
而且，還不止這巴別塔。
塔外的那白色空間，也結上了一層厚厚的藍冰。
甚至是.……在這白色空間之外！
陷入了一片混亂的帝都，托祂的福.……徹底平靜了下來。
幽藍的寒冰，蔓延了千里不止！
但.……便是如此，這序列：二十六的軀體，還是在一節又一節地從召喚陣中爬出。
另一邊.……看著，這完全降臨的序列：二十六。
那在污穢之中的兜帽人，卻是不由得感到了一絲懷念之意.……祂此時的人性，可豐富得很。
畢竟，都曾為眾神的祂們.……是當真有好些時日，沒有見過面了。
雖說，都為眾神時的祂們，本來也不會有這種無聊的想法。
「序列：二十六.……」
只是，剛說出口.……祂就又體會到了人性中，那所謂的惆悵。
祂.……本來是想直呼這序列：二十六的真名的。
但，很顯然這位祂所認為的曾經老友，其曾經的真名.……都化作了徹底的烏有之物。
這位老友，成了序列：二十六。
從今而後……也只是序列：二十六了。
不知道，祂是想到了什麼.……在這關鍵的時刻，祂居然又低下了頭來，滿臉複雜的神色，看了一眼這些銘刻自己身上的契文。
當初在下決定時，祂也不是不知道，這裡頭所代表的含義。
但，直到這第一位老友的真名，再也無法呼出的時候，有了這豐富人性的祂，總算是明白了……其中的份量。
曾經的老友們，如今的序列數字。
不過，這心情再是複雜.……祂也絲毫不後悔。
畢竟……這些曾經的老友們，早已變質。
隨著歲月的移轉，祂們.……只會更加地偏離其本來的樣貌——祂所熟悉的樣貌。
只是，當這浸泡在污穢之中，蒙受著銘刻的兜帽人看到這被博士所召喚出來，有著祂所熟識樣貌的序列：二十六時……祂還是難免，想到了很多，很多。
會讓祂在一時不查之間，脫口而出這序列：二十六原本的真名，可想而知……這被博士所召喚出來的序列：二十六，跟原本的祂，有多麼接近。
但.……到底是不同的。
因為不論怎麼樣，序列：二十六的真名，終究是不再了。
兩名兜帽人，在這徹骨嚴寒之中，對視了一眼。
「我明白了.……老友。」
污穢之外的兜帽人，嘆了一口氣，如此說道。
「那，就好。」
另一位則絲毫看不出，不久之前，祂還因為這序列：二十六，對於博士是那麼的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