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白綠
梅塔特隆,它那在火光中,若隱若現的頭顱.……開始毫無死角地轉動了起來。
帶著綠意的狂風,席捲到了過來。
這風,在很是賣力地摧殘著梅塔特隆……尤其是它背後的這些舞動的翅膀。
而饒是梅塔特隆,也在這滿是綠意的風中,從它這巨大的身軀之上開始遍布了各式各樣,綠中透著白光的嫩芽出來。
只是還不待這些嫩芽茁壯成長,就因為裡頭的白光,夭折枯萎進而化作了一聲聲地悲鳴,從梅塔特隆的身軀之上,脫離下來。
不過,就算如此.……這綠意的狂風,卻是一點兒平息的態勢都沒有,照樣是自顧自地朝著梅塔特隆奮力地吹去。
嫩芽不斷地脫落,卻又不斷地在風中長出來。
但這對於梅塔特隆來說,卻也並不算什麼.……從它那頭顱邊上的火光,反而越發地旺盛便能看出一點的端倪來。
而那些掛著倒刺的藤曼,也已經在這風中爬上了它背後的這些翅膀,有些是就此纏繞了起來,有些居然還把這纏繞住的翅膀直接從這背部給剝離了下來。
頓時之間,毛羽飄零。
在這些翅膀上的眼睛,更是不用多說.……一顆又一顆地從這天空之上,墜落下來。
在梅塔特隆的正下方,說是下起了一陣羽毛和眼珠之雨都不過分。
但.……不管是這些被抽落下來的翅膀,還是在這些翅膀之上的眼睛。
跟梅塔特隆所擁有的總數相比,那還真的只是杯水車薪。
甚至於,隨著一對的羽翼被藤曼所纏繞著,倒刺插入這些睜大的眼珠之中,鮮血淋漓。
緊接著,這藤曼就把這已經報廢的羽翼從梅塔特隆的背部拔出……只是在下一個瞬間,又是一羽翅膀,從原處綻放了起來。
連帶著這翅膀上的眼珠子,也是瞪得瞠圓。
這些藤曼似乎只是在作著無用之功,在那無數之中,不知疲倦地打落下一羽又一羽,一顆又一顆。
但隨著那些從樹榦處凸出了各種臉龐的追隨者們——這些重新煥發新生的樹木,滿臉瘋狂一棵又一棵地衝到了,在梅塔特隆正下方所下的那陣眼珠和羽毛之雨中去。
因為停懸在空中的梅塔特隆,是這些瘋狂的樹木所無法直接接觸到的……但因為饋贈給了它們新生命的赫希卡瑞,那些屬於它的藤曼正在纏繞著梅塔特隆。
所以,這些沒有餘力思考的新物種們,也想要繼續追隨著赫希卡瑞,一併對著它的目標有所行動。
然後……在這雨中的它們,就直接大口大口地開始咬著這些飄落而下的眼珠和羽毛,大快朵頤了起來。
被它們所咬碎吞咽下的一顆又一顆的眼珠,只是片刻之後,便從它們的樹榦之上長了出來,並且還都睜開了眼來。
而那些羽毛,更是入口即化……化作了一滴又一滴的微光,被吞了下去。
白光,再一次地跟綠意,競合了起來。
不過,得益於赫希卡瑞本身也在揮動著那乾枯的骨翅,朝著梅塔特隆飛來。
這些白光,還無法將這些追隨者轉化,反而在它們納入空中之後.……從它們這樹榦背後,「啪嗒」地一聲響起,木屑四散地破出了一對潔白的羽翅來。
有了這對潔白的羽翅,這些追隨者們終於可以繼續追隨著赫希卡瑞,向空中的梅塔特隆飛去。
事實上,這些追隨著們的體積,算不上有多小。
每一棵,少說也有百年老樹那麼大。
只是,不管跟赫希卡瑞還是梅塔特隆比起來,它們相對而言……看上去,還真就有如普通人與蚊蠅一般的大小差距。
這些蚊蠅們,飛到了梅塔特隆的體表上來,透過那些向著它們抬起頭來的嫩芽,這些早已失去了理智的追隨者們,流著滿臉的口水,朝著這些嫩芽底下,這些大天使的體表咬去。
血肉.……自然是沒有的。
夥同著這些嫩芽,被一口咬出來的就只有流出的一道道,濃度高淳的液態光芒。
這些光芒遠非這還在持續地下著的雨中,裡邊的那些羽毛所化作的微光能夠比擬的。
初時,這些液態的光芒,還不算是太亮。
只是在這些追隨者們,將其咬入口中之時,這一道道的液態光芒頓時就在這些樹木的體內爆發了開來。
這些本來被綠意中所催發的追隨者們,在一個瞬間,整棵樹木全都耀眼了起來……那些屬於梅塔特隆的眼珠,這才閉了上去。
它們.……開始齊聲地吟唱著梅塔特隆降臨時的聖音,癲狂的神色不再,反而是滿臉幸福地在這片耀眼的光芒之中燃燒了起來。
燃燒殆盡之後……便是再有綠意催發,也無法再次轉換成新生的芽苗了。
當然了,不管是赫希卡瑞還是梅塔特隆,對於這兩位大天使來說,有關於這些追隨者的插曲,都是無足輕重的。
綠意也好,白光也罷。
都只是在被動地感化著這些逝去的追隨者。
在主觀上.……這兩位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些可有可無的追隨者。
梅塔特隆,它……只是關注著,那像僅是在物理層面上,朝著它撞過來的參天巨木。
但真的會只是在物理層面的衝撞嗎?
實則……不然。
狂風不息,藤曼不止。
梅塔特隆彷佛只是在承受著這兩造的痛苦……而沒有任何的反擊。
終於,最為極致的綠意,衝到梅塔特隆的近前。
但就在這個時候.……屬於梅塔特隆的聖音,響起了。
這聖音的音量,甚至都壓過了在樹冠頂部,那不斷嗡嗡作響的圓環。
兩位大天使,似乎失去了客觀物理意義上的身軀,分別化作了兩種甚是至臻的純色,揉合造作到了一起。
綠意玷污著白光。
白光吞噬了綠意。
狂風之中,光芒大起。
緊接著,一根又一根巨大的光柱,開始接連不斷地從天而降……然後,它們毫不留情地穿破了這綠色之上的巨大樹冠,便是那堅固的圓環,也轟然墜地。
而隨著這些光柱的進擊,本就有所建樹的藤曼也越發粗壯可怖了起來,朝著白色之後的眼珠和翅膀盡情地捉去。
雨,下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