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掌權者

  博士一邊和阿米爾聊著，一邊徑直地走向了那擺攤的區域。

  阿米爾見狀，也只得跟上了腳步去。

  一眾行人們見到了博士和阿米爾，都在稍微愣神一會兒之後，就立馬行了一個禮，讓出了一條道來。

  就算只是教廷的神甫，但是在地位上，可一點兒都不比握有實權的大貴族們，低上多少。

  便是那些在撬著牆角的其他教派之人，也不得不停下他們那很是光明正大的行為，也對著博士和阿米爾行禮致意。

  不過，他們大概是誤會了博士的身份，以為他也是教廷的人。

  而且，因為博士那別緻的白大褂……白大褂的白，跟教廷的白就顏色上來說，是真的沒有多少區別。

  所以，這些其他教派的人，對博士所行的教禮，很明顯相對於阿米爾他這區區一介神甫而言要隆重得多了。

  當然了.……判斷的依據，可能不單單隻是服飾。

  阿米爾跟著博士來到了一個攤位前，這擺攤的正是那幾位不甚在意攤位的年輕人之一。

  此時這位年輕人，看見這兩位來人，不敢再隨意閑聊，反卻是不得不打起十二萬份的精神來了。

  博士看著這位擺攤的年輕人，打量了一下他這一身看似低調，實際上很是奢華的衣物——畢竟，他還是第一次在非聖職者的服飾上，感受到了只有聖職者才有的波動能量。

  這種衣物，可不是一般的平民甚至是貴族所能擁有的。

  接著，他又看了一下這攤位上，林林總總的大小雜物。

  雜物，倒真的只是雜物。

  但，看著這些雜物，又再看一眼這位年輕人，博士的腦海中只浮現出了大大的三個字。

  敗家子。

  然後……博士又環顧了一下，那些夾雜在人群中，表情明顯是非同尋常緊張地盯著這邊的人。

  這些人稱不上是暗哨，但就這般看來，大概率是這位年輕人的保鏢了。

  可還不待博士說些什麼，阿米爾卻像很是頭疼地開口說道。

  「奧古斯都殿下，您怎麼又.……」

  那被稱作為殿下的年輕人，則不好意思地對著阿米爾笑了一笑。

  「阿米爾神甫，說過多少次了，您直接稱呼我的名字提比略就行了。」

  接著他小心地看了一眼博士。

  「至於奧古斯都，父親大人他還並沒有打算讓我對外就這麼大張旗鼓地撐起這姓氏來。」

  博士雖然大概有了猜想，但他還是對著阿米爾問道。

  「奧古斯都？」

  阿米爾轉過頭來，皺著眉看了一眼博士，點了點頭。

  「博士.……你不會？」

  博士卻是很大方地承認道。

  「嗯，我不知道.……所以，奧古斯都是誰？」

  在這攤位周邊的眾人，都甚是震驚地看了博士一眼。

  雖然……他們在看到博士的時候，就已經夠震驚的了。

  攤主的提比略，露出了好奇的眼神來。

  「奧古斯都，是我的父親。」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是提比略。」

  然後很小聲地說道。

  「也是小奧古斯都。」

  他，並沒有為博士解釋奧古斯都是誰。

  也就在博士點頭，打算繼續說話的時候.……大概摸清了博士性子的阿米爾，為了避免這位博士不會繼續再說出什麼失禮的話來，他很是眼疾手快地搶著說道。

  「也就是帝都以及整個帝國的掌權者——皇帝陛下。」

  博士聽著阿米爾這話，歪了一下頭。

  然後笑著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我還以為這掌權者.……」

  可不待博士說完，阿米爾卻是瞪了博士一眼，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有些生氣了。

  「博士，還請慎言。」

  博士很是無謂地攤開了手，聳了聳肩膀。

  「好吧，好吧。」

  說到底.……神權和皇權的問題，從來都是極為敏感的。

  雖然，博士並不認為，這兩者有絲毫的可比性。

  但，倒也沒必要在這皇帝的兒子面前，揭開這瘡疤不是？

  哪怕.……博士他其實還真是有點想故意這麼做。

  不過，既然這位年輕的神甫都已經這麼認真地開口了，那麼他也就算了。

  畢竟，博士可是很懂得順應氛圍，不會去做這些能讓人翻白眼的事兒。

  「所以，提比略閣下，這些都是您要擺攤賣的東西么？」

  年輕的攤主點了點頭。

  「只要在這攤位上，您都可以買走。」

  直到現在，不單單是這位年輕的攤主，在這周邊的眾多行人其實都還搞不清楚……這衣著特殊的黑髮青年，到底是誰。

  只知道，教廷的神甫，是稱呼他為博士。

  就在博士津津有味地把玩著這攤位上的雜物時，年輕的攤主卻是直接來到了阿米爾的身旁來，很是小聲地問道。

  「阿米爾神甫……這位是？」

  阿米爾看了博士一眼，瞧博士這完全沒在意的樣子，他也只是嘆了一口氣，然後對著年輕的攤主同樣很是小聲地說道。

  「奧古斯都殿下，這位是來自修道院的博士。」

  很顯然，阿米爾也有著自己的堅持.……該怎麼稱呼就怎麼稱呼。

  年輕的攤主聽著阿米爾對他的稱呼，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再聽到這位博士的來歷，他很是訝異地小聲驚呼道。

  「修道院？！」

  一般的貴族或許只是有耳聞過修道院的名稱.……但作為小奧古斯都的他，知道的當然不只這些。

  阿米爾雖說有些特殊，但他在教廷內的身份，還真的就只是神甫，所以這位年輕的攤主，還算是能夠自然地面對阿米爾。

  但，這位修道院的博士……誰知道博士這職稱是跟教廷的哪個級別相當的？倘若他要是失禮的話.……一想到這裡，他就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

  就在這位年輕的攤主，有些患得患失的時候。

  博士，一邊挑揀著雜物，一邊頭也不回地對著他問道。

  「提比略閣下，您在這擺攤是為了什麼？」

  提比略思考了一會兒，終究還是老實地搖頭說道。

  「會來到這攤位的，多半還是不認識我的。」

  提比略看了一眼，遠處依舊忙碌的路口。

  「我只是想聽聽看，這些從帝國各地遠道而來的人們口中.……帝國各地的情況。」

  搖著頭，嘆了一口氣。

  「紙上得來終覺淺。」

  他有些自嘲地說著。

  「更何況，只是報告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