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失效

  博士看著布里特妮那沉默的樣子……也沒有多少的意外。

  他只是淡然地笑了一笑，然後搖著頭，說道。

  「罷了，反正這也跟我猜想得差不多……布里特妮，介意我接下來進行別的驗證么？」

  他頓了一下。

  「有關於你們這些……永眠於外邊的墓地里的天使的驗證。」

  博士看著仍然沉默的布里特妮，對著它，亮出了那本.……像是媒介的書籍。

  「要是介意的話，我可以將你送回去.……到你本應該在的地方。」

  博士，笑得很溫暖。

  是啊，這些本來已經步入了終焉的天使，它們.……是不該再次出現的。

  而這麼一想.……這來自那位終焉之主的神諭，就顯得越發詭異了起來。

  布里特妮好好地看了一會兒博士……然後它搖了搖頭，露出了一絲微笑。

  「難得不是被那修女.……黃昏，她故意無緣無故地喚醒.……多待一會兒……哪怕只是在這個修道院里，也挺好的。」

  它露出了一副.……追思的神情。

  博士眯上了眼，看著它……它，離人不遠了。

  「是么，那還請不要干擾到我。」

  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著布里特妮笑了笑。

  「我吧，唯一會生氣的點就是做實驗時被打斷思路，畢竟你我都有目共睹……這修道院，是真的有夠小。」

  布里特妮聞言，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博士行了一個.……看上去就很是歷史感的舊禮，飛到了那些書架的上方，就這麼在書架之上，坐了下來，輕聲地說道。

  「不會有所打擾的，我就這麼安安靜靜地坐在這邊看著你，博士。」

  博士這次點了點頭……然後就當作這個實驗室內，除了他之外，再無別的存在了。

  他，再次地將那本……像是必要的媒介一般的書籍，放在了這桌子之上。

  在那燈光之下，他又凝實出了一滴極為濃厚的光點，聚在他的食指之上。

  接著，他便將這有著光點的食指，輕輕地再點在了這邊書籍之上……就像剛剛他召喚出布里特妮時一樣，此時的博士，依樣畫葫蘆，讓這光點自主地順著他腦海中所浮現的召喚陣，直接在這修道院的客廳之內，瞬間便將這跟與召喚出布里特妮，迥然不一卻同樣繁雜到無以復加的召喚陣畫完了。

  而布里特妮則是在書架之上，輕輕地晃著它沒有任何遮攔物的玉腿，安靜無聲地看著.……這很是熟悉的召喚陣。

  對於博士而言，這只是繼續驗證著……修女的話，有幾分真意。

  而對於布里特妮而言……則意味著，它能否再看到曾經的老友。

  哪怕.……在和這位老友共同存活的時候，它甚至都沒有老友的這種概念。

  但不管是博士，還是布里特妮.……他們都知道，這個召喚，是註定失敗的。

  果不其然……這次瞬間就被畫完的召喚陣，並沒有散發出像召喚布里特妮時的那道……獨獨屬於它自己，召喚時所特有的光芒。

  也不像博士他親手，一筆一畫地勾勒出的那個徒有其表的召喚陣一樣，就算任何的迴響，也依然外強中乾地留在那邊。

  反而.……只是在瞬間，這整個召喚陣完全出現並且構建運行的同時，它就直接消失得一乾二淨了。

  可是博士，並沒有就此停手。

  他反倒是直接加快了速度……再一次地凝實出了一滴光點，聚在了右手的食指之上。

  博士看著這滴光點，想了一會兒后.……又直接在左手的食指上，再凝實了一滴光點。

  然後兩手同時點在了.……這本看上去像是必要的媒介之上。

  沒有出乎博士的意料之外，兩道召喚陣，便瞬間出現了……同時又直接坍塌了。

  博士此時的腦海中，是又翻了一頁.……直接冥想著那數之不盡的召喚陣。

  他的手上動作，也快的驚人。

  甚至……都看不到有多少雙的手，又有多少個沾染著一滴光點的指尖，在近乎沒有時差地點著那本.……越發像是媒介的書籍。

  畢竟……博士，他的身軀，可遠遠稱不上是人。

  在同個時間內，有無數繁複無比又截然不同的召喚陣，你方唱罷我登場。

  在這個小小的修道院中，好不熱鬧。

  布里特妮看著這些甚至都已經能夠堆砌著爬到了它身邊的召喚陣……有些是它熟悉的，而更多的，卻是連它也沒見過的。

  一絲難以抑制的情緒，讓它剛想對著這些熟悉的召喚陣自言自語……但它下一刻卻是猛然地想到，這位博士剛才是特意說了.……不想受到打擾。

  所以布里特妮也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獨自享受著，這原本只有所謂的人，才能體會到的感受。

  它看著這無數的召喚陣猶如是在遙遠的過去，它所見識過的曾經的神殿.……這些神殿一座建起，一座又轟塌。

  但無一例外，到了最後.……全部的神殿，都化作烏有。

  這些召喚陣，也是如此。

  博士並不知道，布里特妮在想些什麼。

  他此時全部的心神，都牽挂在這些……已經消失了的召喚陣。

  它們，全部都是失敗的.……或者說是失效的。

  是的，全部。

  博士已經將他腦海中的召喚陣，無一不漏地，都依託著這本……好似在傾述著它的重要性的媒介之上，全部都勾勒出來了。

  但，只要沒有修女所說的代價……這些召喚陣就不能真正地運行起來。

  這些召喚陣就像只是一個通往那些墓碑的途徑，可若是沒有所謂的代價的話……這些步入了終焉的天使，就不會有所反應。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博士，對此似乎已經有了他的定見。

  而越是這樣……就越發顯得那正坐在書架之上的，宛若只是一位顯得有些英氣衣著大膽的女人，它跟這些同樣步入終焉的天使之間的差別。

  博士停下了動作來，他再深思熟慮了一會兒……然後抬頭看了一眼，那在書架之上，還有些意猶未盡的布里特妮，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

  而布里特妮，則在一絲莫名的冷意之中，從那沉浸的情緒中脫離了出來。

  看著博士對它的微笑，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