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交換

  不過，很快地……修女的聲音卻又輕佻了起來。

  「然而，就算這樣……修道院，依舊是修道院。」

  不難聽出……她聲音中的自傲。

  「這個.……唯一不為眾神所冠名的修道院。」

  她又坐到博士的身旁來，翻開那本.……不再更新著的書籍。

  「雖然無法再繼續進行著使命，但至少.……修道院還是從過去那永恆的時光中，存活了下來。」

  露出了一個.……飽含深意的笑容。

  「在失去了我主蹤跡的情況之下。」

  修女一邊翻著手中的書籍，一邊看著博士。

  「博士，你能想象得到……這是如何辦到的么？」

  博士只是笑了笑，輕聲說道。

  「無外乎，修道院本身和眾神們的態度。」

  修女點了點頭，莞爾一笑。

  「畢竟，我主只是失去了蹤跡，並沒有步入終焉，所以想來.……眾神們也不太敢動作太大。」

  她又指了指那本薄薄的書冊。

  「而且，就從時間點上而言的話……那時候，這本冊子可能真的就只有這麼薄。」

  接著……修女則是搖著頭，說道。

  「但，這是眾神們自己的選擇，修道院並不能左右。」

  她的手指，泛著聖潔的光芒，輕輕地點了點.……另一本，早已停止更新的書籍。

  「而修道院呢，則是有了另一個，自保的能力。」

  從那早已停止更新的書籍之上，開始出現了一圈又一圈精妙絕倫的咒文。

  博士……仔細地看著這些咒文，發現正是那墓碑上的字跡。

  它們，還帶著那墓碑所特有的划痕。

  這些咒文只是在一瞬間，便直接組合成了一圈繁複無比，卻又帶著某種奇妙美感的召喚陣。

  既不對稱，也不平衡，更不規則。

  但是在博士的眼中，依舊是有著它的美感。

  一位有著金燦燦的頭髮，容貌英武卻又不失清美，背負著一對又一對由巨大的烈焰所相疊組成的羽翼，身著不知道是什麼時代的戰甲，露出了紋滿各自符文的手臂和大腿……除了它身後的羽翼之外，看上去就和常人沒有多少區別的女武神，就這麼被那些咒文所召喚出來的光線，給交叉相融而成。

  它身後的那些羽翼，有著各種的顏色……其中最為引人矚目的，便是一對深紅的，一對深藍的……一對潔白的，還有一對漆黑的。

  跟其它看上去宛若裝飾般的羽翼不同，這四對離子態的羽翼，讓博士聞到了一種.……跟那位在火刑台邊上，傳達神諭的天使有著極為相似的味道。

  博士眯起了眼來.……記得修女好像跟他說過那位天使的名字。

  梅塔特隆。

  沒記錯的話，是這個名字。

  那麼這一位.……看來，也確實不是一般的天使。

  「修女，又是何事，將余喚醒。」

  它一邊說著，一邊.……將它身後的烈焰收起。

  再這麼一看，就當真跟一位有著特殊信仰，紋著身的威武女將軍，沒有什麼區別了。

  「抱歉了，布里特妮，我只是想要給博士演示一下而已。」

  名為布里特妮的天使，這才發現……本來只有修女一人的修道院里，居然還多出了另外一個人。

  「博士？」

  它，看著博士……帶著一道審視的眼神。

  博士身上波動著的……和它同源的氣息，傳到了它的腦海中。

  然後……它的嘴角，拉起了一個細微的幅度。

  「有意思。」

  而博士，也只是對著這位被召喚出來的天使，微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博士。」

  就再無二話了。

  「那麼，這次的照面就這麼結束啦，布里特妮，之後再見啦。」

  說著，修女又再次地用她泛著光芒的手指，在那本書籍上點點畫畫的。

  這位名為布里特妮的天使，嘴角抽了抽，有些無語地看著修女。

  「所以說……沒事不要喚醒我！」

  剛說完，整個人影.……就這麼幻化成光，重新消散了。

  很顯然.……這位修女，恐怕平常也沒少折騰這位布里特妮。

  「這.……就是修道院在我主失去了蹤跡之後，比其他的教會，所多出來的優勢。」

  她，笑著看了一眼博士。

  「召喚天使。」

  博士想了想，說道。

  「天使，天之使者.……這是不為人所召喚的，對吧。」

  修女點了點頭。

  「當然，一般而言……沒有人，誰夠有資格召喚天使。」

  她的語氣，很是淡然。

  「只有被祝福者，才有資格得到他所信仰的神……給他專門訂製的一隻天使。」

  博士，想到了他生父的那隻四翼天使。

  「神的祝福，實至名歸。」

  修女依舊是淡笑著。

  「換言之，那一隻天使，便是因為那位神的被祝福者，才從而誕生的。」

  博士又想到了那位……傳達神諭的天使了。

  「那麼.……那些特殊的天使，應當便不是如此了吧.……畢竟，它們也都是永恆者。」

  修女笑著點了一下頭，又摸了一下那本書籍。

  「這些被信徒們稱為大天使的永恆者，自然跟連屍身都無法留存的天使不一樣。」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甚至於，現在還有年輕的眾神，也是因為它們.……才成神的。」

  說著，她又像是炫耀一般地，揚了揚手中的書籍。

  「修道院，所召喚的，正是這些……能夠被埋入終焉的天使們。」

  博士卻是皺了皺眉。

  「這種能力……眾神會允許么？」

  修女撇了撇嘴。

  「所以，我主才會失去蹤跡啊。」

  博士卻很是直接。

  「孰先孰后？」

  修女沉默了一會兒。

  「原本，我也是不敢肯定的。」

  接著，她認真地看著博士，笑了。

  「但，現在我大概能猜到了。」

  修女，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我會將博士你接回來，是因為……這一道的神諭。」

  她撫摸著……那本滿是記載著天使的書籍。

  「而這能夠讓修道院的修女，召喚出……被我主送入墓地之中的那些存在的能力，則是因為上一道的神諭。」

  修女的聲音，說不出的平靜。

  「兩道神諭，一次是我主失去了蹤跡，一次是我主……步入了徹底的終焉。」

  她，停頓了一下。

  「孰先孰后？」

  然後，她只是盯著博士。

  「恐怕，只是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