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陸先生要幫我出氣麽
顧清煙聽著陸寒生那辨不出來是對她生氣還是對打她的人生氣的語氣,帶著幾分嗤笑地道:
“即便你知道是誰打的又如何?難道陸先生要幫我出氣麽?”
陸寒生望著她紅腫的麵頰,想也不想地說:“有何不可?”
顧清煙微微一愣。
片刻,她便一臉笑意闌珊地說:“這是我媽打的,因為我把顧霜兒撞倒,所以她老人家特意賞的。”
她譏誚:“陸先生快去幫我出氣吧。”
陸寒生,“……”
對長輩動手,陸寒生可幹不出來。
何況在陸寒生看來,顧清煙這一巴掌,完全就是咎由自取。
她若不把顧霜兒撞倒,秦婉蓮也不可能無緣無故打她。
見陸寒生沉默不語。
顧清煙原本就不達眼底的笑意變得越發諷刺。
聽到她被秦婉蓮打,他就沒則了麽?
顧清煙倒也不指望陸寒生會真的幫她出氣。
畢竟打她的人是秦婉蓮,即便是陸寒生,也不好對秦婉蓮做什麽。
但陸寒生一聽說她是被秦婉蓮打的,就一副‘被打是她活該’的表情,讓她極度不爽。
並不想和他多言,她偏頭躲開陸寒生扼住她下巴的手,皮笑肉不笑地道:“跟陸先生你說笑呢。”
她譏諷自己,“我啊,這是活該被打,沒什麽可出氣的。”
說完,她便拎著兩袋的食材,頭也不回地進了廚房。
進去之前,還不忘用腳將門帶上,生怕陸寒生跟進來一般。
被關在門外的陸寒生,“……”
這時,病房門外換來一道低柔的嗓音。
“陸太太,消腫膏我給你拿來了。”
護士人未到,聲倒是先傳了進來。
陸寒生聞聲看向門外。
隻見年輕貌美的護士手裏拿著一個膏藥和一個冰袋走了進來。
“陸先生。”
護士見陸寒生就在門口這,當即衝他點頭打招呼。
陸寒生頷首,回禮。
護士望了一眼病房裏頭,沒見到顧清煙,她以為顧清煙在洗手間,索性就把手裏的消腫膏藥和冰袋遞過去給陸寒生。
“陸先生,待會兒陸太太方便出來,你就把這個給她。她臉挺腫的,先用冰袋冰敷一下,然後再上消腫膏,這樣效果會更好。”
“好。”陸寒生伸手接過那兩樣東西。
護士禮貌地點了點頭,就退了出去。
而陸寒生望著手裏的膏藥和過分冰涼的冰袋,用腳將廚房的門勾開。
然後邁步走了進去。
廚房裏。
顧清煙將頭發用頭繩束了起來。
此時正彎著腰,在洗菜池裏,洗高壓鍋。
廚房裏廚具齊全,顧清煙清洗幹淨,便直接可以拿來用了。
顧清煙準備將老母雞先燉下去。
這個得壓兩小時,這湯的營養才有價值。
將切好的老母雞塊倒出來盆裏,然後用水洗淨,切薑片,倒點去腥的料酒,再將藥店抓的補血補氣藥材清洗一遍,然後加入清水,便可以開燉了。
將雞湯上灶。
顧清煙就準備切豬肝了。
然而就在這時。
臉頰一冰,顧清煙渾身一哆嗦,下意識偏頭躲開,跟著舉起手裏的菜刀對向來人。
“你幹嘛?”
顧清煙瞪圓珠子,像是看什麽極大惡徒的望著陸寒生。
陸寒生望著顧清煙手裏正對著他的菜刀,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
“我能做什麽?”他舉了舉左手的冰袋,“給你敷冰袋,你臉還要不要了?”
“噢。”
顧清煙總算是放下手裏的刀了。
其實顧清煙想法很簡單,陸寒生要真敢為顧霜兒對她動粗,她就砍他。
與其自己被欺負,她寧願欺負別人。
完全不知道小嬌妻心裏在想什麽的陸寒生望著那把已經回到砧板上的菜刀,忽地鬆了一口氣。
他舉起冰袋,重新幫顧清煙敷臉。
冰冰涼涼的感覺又來了,冰得她透心涼,魂都要沒了。
顧清煙下意識又想偏頭躲開,但她還沒來得及躲開,就被男人冷冷地喝住,“臉不要就盡管躲。”
顧清煙當即不動了。
臉是個好東西,怎麽能不要呢。
適應了這股冰涼,顧清煙倒也沒覺得冰了。
反而覺得紅腫的地方,沒那麽疼了。
陸寒生願意為她服務,顧清煙才不阻攔呢。
有個免費勞力幫她敷臉,多好啊。
她還可以繼續弄她的晚飯。
顧清煙想著便重新拿起了菜刀,開始將買來的豬肝切片。
這是陸寒生第二次看顧清煙下廚。
望著她刀功了得地將豬肝切得那麽薄,他眉梢不由一挑,似是隨口一問:
“你以前在顧家,也經常下廚?”
隻有常年下廚的人,手法才能如此嫻熟。
陸寒生忽然想知道,她以前在顧家,是怎麽過來的。
顧清煙聞言,切片的動作驀地一頓,隨後她冷嘲道:
“以前太天真,以為媽媽偏愛妹妹,是因為自己不夠好,所以就拚命地想要討好她們,妄想融入她們。後來才知道,不是我不好,而是人家壓根沒把我當家人。”
“他們……”陸寒生忽然覺得嗓子眼有點幹幹的,他咽了咽唾沫,繼續說:“待你很不好?”
這是陸寒生第一次主動過問顧清煙的過去。
顧清煙將切好的豬肝片放入碟中,然後仰頭看向陸寒生,輕輕一哂:
“不知陸先生說的不好是指什麽?”
還沒等陸寒生回話,她便自顧自地回答:“若是指吃穿方麵,那他們倒是絲毫沒虧待我。”
“沒讓我穿不暖,也沒讓我吃不飽,除了不愛我,他們可以說是待我極好的。”
是啊。
除了不愛她,顧家夫婦其實對她也算是仁盡義盡了。
供她吃穿,供她讀書,一個養女,能有如此待遇,算好的了。
如果沒有上一世他們幹的那些事,顧清煙想她即便知道自己不是顧家的女兒,也不會太過怨恨和不滿,更不會像現在這般,撕破臉皮,老死不往來。
“既然他們對你極好,你為什麽總要去和霜兒作對?”
陸寒生就事論事的性子又來了。
顧清煙又是一笑,笑得很是涼薄。
“自然是因為我忘恩負義,不知好歹啊。”
她望著陸寒生,用他曾經說過的話,一字一頓地回答他。
陸寒生,“……”
當初自己說這話的時候,陸寒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而如今從她口中出來,卻如此的令人覺得刺耳難聽。
陸寒生知道顧清煙這是逆反心又來了。
說話夾棒帶刺,說的未必是真話。
“為什麽要撞顧霜兒?”
他忽然又問起了這個話題,不過這一回,倒是沒有那種質問的語氣,就好像是單純的想知道事情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