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為天地立心
“沒錯！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
“讀書當然是為了明事理，知聖賢之言，曉天下之事！”
“太學乃是全天下讀書人趨之若鶩之地，我等來此讀書，自然倍感榮幸，同時要向古之聖賢學習！”
……
太學生們全都表達著自己的看法。
教諭孟安詫異的望著玄野，不知道他為何要問這些。
“是！你們說的都對！可你們來這裏和我們武學生比詩詞有何用？”
玄野眼眸泛著冷光，薄唇微啟：“戰場之上，敵人可有時間和你來比詩？敵人會給你作詩的機會？我知曉你們看不起武舉人，看不上武學的人，但邊塞保家衛國的不都是我們武人？”
“你，你是在偷換概念！我們在說比詩！何必要牽扯到戰場！”
莊穆有些心慌。
“是，我是扯遠了，可我始終認為，我輩少年，起於微末，更應心存大誌！”
玄野黑眸微眯，睥睨寒光迸射而出。
眾人全都被她那寒眸所震懾住了。
唯有莊穆不服氣道：“保家衛國難道不是大誌？”
“是，當然是！”
玄野認可了一聲，轉而又道：“可你的保家衛國太單薄了！”
“那你說，如何不單薄？”莊穆氣鼓鼓的道；
玄野拱手向蒼天，眼眸滄桑，聲音洪亮：“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轟！
玄野的聲音如同驚雷般，炸響在了所有人的心底。
為天地立心.……
為生民立命.……
為往聖繼絕學……
為萬世開太平……
所有人如遭雷擊，全身顫抖。
孟安更是驚到連手中的教尺落在地上，砸了腳，都感覺不到痛，他嘴裏不斷的喃喃著這四句。
腦海中好似看到了天地一片清朗，百姓言笑晏晏，普天之下再無貧苦，再無戰爭，再無哭嚎，盛世之中，無數學子們鑽研苦讀，聖賢如百姓般尋常.……
“我！玄野！並肩王玄戰之孫！將軍之子！三十萬玄家軍的小少爺！”
“我來國子監，來武學，來修習，是為了實現心中抱負！而非因意氣之爭，將時間浪費在與你比試詩詞歌賦上！”
“這，毫無意義！”
玄野冷冽的眼神在莊穆等人身上一一掃過，瞥見眾人那癡傻般的表情，哼了一聲，抱著麒麟離開了。
這一刻，她的身影，是那般的高大。
那一步又一步，沉穩前行的模樣，好似衝破了黑暗，尋到了陽光。
那消瘦的背影，都泛著聖潔的金光，前行的路，不在坎坷和迷茫。
所有人都震撼住了。
望著她的背影，怔怔出神。
尤其是莊穆等幾位主動過來挑釁玄野的讀書人，心中百味雜陳，更是被慚愧占據了全部。
“好！好！好！”
孟安一臉三個“好”字，才回過了神來，他眼眶中泛著淚光，那是驚喜的光芒，是找到了方向的淚光！
當年金榜動天下，孟安為探花，心中也是有著許多抱負的，隻可惜官場沉浮，因受不了那般爾虞我詐，最後辭去官職，來國子監做了個太學的教諭。
他是個逃兵，他是無法忍受官場的黑暗，退縮而來的。
可如今，玄野的話，就像是一道光，照亮了他的內心，讓那些黑暗褪去，隻剩下了鬥誌和內疚！
天下英雄出我輩！
若是人人都如同他一樣躲避，那這世間，不平之事，又如何能解決？
玄野喚起了他當年讀書之時的誌向，同樣喚起了他的鬥誌！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孫寒也細細咀嚼著玄野的話，他滿臉的震撼，完全想象不到這句話竟然是從玄野的嘴裏說出來的。
那個紈絝敗家子，那個並肩王的廢物孫子，那個他一直厭惡又嫉妒的少年，竟然能說出這般話，這是他心中真實的想法嗎？
這些年，是他誤會了她嗎？
孫寒滿臉複雜。
“我，我不如矣！”莊穆捂著臉，羞愧的跑走了。
其他人，麵麵相覷之後，也都低著頭，沮喪的離去了。
莊穆不如，他們更不如！
並肩王的爵位完全是他在戰場之上拚殺而來，玄家軍威名赫赫令敵人聞風喪膽，更是一個又一個不畏死的士兵用命換出來的，玄野，雖然有著廢物之名，可身上卻流著英雄的血液！
他們又哪兒來的底氣和他比呢？
枉費他們讀了那麽多的聖賢書，竟然連個武學生都比不過，比不過也就算了，如今還為了這麽一點小事，為了名氣，來和他比試……
每個離開的太學生，都萬分沮喪，連和同窗小聲議論的心思都沒了，隻想著回家讀書，好好讀書，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角落中。
軒轅宸珩和莊策一左一右的站著。
太子殿下過來是想要找玄野的，他昨日修煉功法，身體不疼了，修為更是一日千裏，為了表示感謝，他尋了個儲物袋，還裝了許多靈藥，想要給玄野。
莊策乃是太學生中的榜首，太學公認的第一，他聽說了玄野那首俠氣的詩句，對玄野好奇，見莊穆等人要過來比試，便暗中跟過來看看，沒想到，竟然聽到了這麽一席話，深感受到了教誨。
二人對視了一眼，而後，雙雙向著相反的方向離去。
太子去尋玄野了，而莊策則被激烈到了，回去苦讀了！
所有人都備受震撼，唯獨武學的學生們，互相看了看。
“玄野那句話，說的真好！”林天幹巴巴的擠出了一句讚揚的話。
雖然武學生們並不怎麽會吟詩作對，但也不代表他們聽不懂玄野的話，除了林天和熊勇之外，其他人眼眶都紅紅的。
有的人想到了自己那些戰場之上死去的親人，有的則想到了自己來武學時候的場麵。
隻不過，他們實在想不到什麽話，能表達此刻心中的想法。
隻能和林天一樣，幹巴巴的說著：“不愧是老大，就是牛！”
“瞧瞧太學那幫書呆子，這一個個失魂落魄的！”
“哼，這下看誰還敢瞧不起我們武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