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三代人

  “……媳婦兒，你懷孕了，你知道懷孕是啥意思嗎。”


  “就是有孩子了，我們要有孩子了。”


  景象完成了變換。


  透過屋門的陽光，揮灑在堂屋裏。


  屋外的太陽剛過正午。


  屋裏，女人愣愣坐在那張方桌旁，沒發出聲音，安靜坐著。


  中年男人手裏捏著張報告單，看不明白，卻也反複看著，瘸著腿反複在女人身前走動著，


  止不住地高興，反複念叨著，說著，

  “就是你懷上孩子了，有孩子了。”


  中年男人說著話，先是拿著自己的手對著自己的肚子比劃著。


  緊跟著，又再蹲下了身，拿起了女人的手，在女人肚子上，輕輕摸著。


  “孩子就在這兒，就在肚子裏。等他從你肚子裏生出來了，他就會慢慢長大，然後長大成人。”


  “……孩子現在還在肚子裏，後麵幾個月，你的肚子會一點點鼓起來，就是孩子在裏麵長，你就不要動得太厲害……你也不會……”


  拿著女人的手，帶著女人的手，輕輕撫摸著女人的肚子，中年男人興奮著，止不住又再反複說著，


  女人眼神還是渙散，抬著頭，朝著前，愣愣坐著。


  “等著再要八個多月，孩子就生下來了……我聽聽……孩子這會兒還小，還聽不到。”


  中年男人小心著湊到女人肚子邊，聽了陣，又再自己說著，臉上還興奮著，


  “……安樂，媳婦兒，我們有孩子了，我們就要有孩子了。”


  止不住高興著，中年男人說著，又再重新站起了身，


  “不行……隔壁吳大姐家有隻老母雞，我去給買過來，給媳婦兒你熬湯，補補身子。”


  “媳婦兒，你就在這兒坐會兒啊，就在這兒坐著啊……我去吳大姐屋裏把那隻老母雞買過來。”


  “……吳大姐，吳大姐……我媳婦兒懷孕了啊，你家那隻母雞賣給我吧……”


  盤算著，中年男人就衝出了屋門，往著鄰居家屋裏跑了過去，臉上還掛著止不住的笑容和高興。


  女人還愣愣坐在凳子，兩眼無神，目光渙散。


  隻是中年男人先前帶著她的手放在肚子，這會兒也她的手也依舊捂在肚子上，未曾放下。


  緊跟著。


  陳淪三人周遭，景象再快速變換著。


  或者說，時間快速跨越著。


  落在陳淪三人眼底的景象，大多都還在這堂屋裏。


  “……媳婦兒，你小心點啊，你就坐在這兒啊。”


  “……媳婦兒，你再喝碗雞湯……明天我再去街上買點豬蹄回來給你燉湯啊。”


  中年男人或是攙扶著女人，或是扶著女人坐下，


  或是將勺子遞到女人手邊，看著女人喝湯，說著些話。


  女人一直都沒怎麽發出聲音，隻是目光無神而渙散，愣愣朝前望著，隻是不少時候，男人將她的手搭在她自己腹部，她也不會放下。


  就在中年男人一聲聲話語聲中，


  一幕幕景象變換，跨越著時間。


  女人的腹部漸愈加隆起。


  發愣渾噩的臉上，一下流露出些痛苦來。


  臨盆的時候到了。


  ……


  “……媳婦兒。我是個腦袋笨的，腿瘸著，也沒啥本事。不過你是我媳婦兒，還給我生了娃，這輩子，我都會好生照顧你的。”


  周遭景象變換。


  是處病房。


  陳淪三人就站在了這病房裏，病床尾的過道上。


  陳淪目光平靜，落在身前，這身前的景象就自然映在眼底。


  這是間雙人病房，擺著兩張病床，隻是另一張病床上空著。


  那女人就躺在這側張病床上，


  那中年男人就佝著身子，瘸著些腿，站在病床上，

  同女人說著些話，伸著手，小心給女人理了理蓋的被子，再仔細輕輕地給女人梳理著頭發。


  “等著以後我老了，我要是先走了。咱們孩子長大了，我也會教他，讓他照顧好你的。”


  中年男人絮絮叨叨說著些話，


  女人隻是躺在病床上，目光渙散，愣愣著。


  隻是，


  那裹著小被子的嬰兒，就躺在女人身側的床上，男人也將身體靠近著床邊，用自己身體擋著，護著自己孩子。


  女人一隻手，就輕輕搭在自己孩子身上。


  ……


  “……媽媽，吃這個，好吃。”


  景象再變換。


  那老舊房屋前，多了個兩三歲的孩子，

  女人臉上，再多了幾道皺紋，頭上梳理著的頭發還是一樣整齊，看起來比之前好看了許多。


  女人就站在院子裏，愣愣站著，

  她跟前，站著她孩子。


  小孩從自己衣服前麵的小布兜裏，拿出了顆花生，費著力氣撥開了殼，


  有些高興著，將花生粒，墊著腳，朝著自己母親遞著，

  “媽媽，你吃……”


  女人愣愣望著自己孩子，停頓著動作，似乎許久聽懂了小孩的話，


  低下些腰，張開了些水，


  男孩還是夠不到，女人就蹲了下來。


  男孩將那粒花生放到了女人嘴裏，有些高興。


  “媽媽，你吃。”


  女人蹲著，就愣愣著，吃著那粒花生。


  陳淪三人，就站在了著院子邊。


  目光落在身前，陳淪再抬起了些目光，


  頭頂之上，彌漫著陰雲，正午的太陽也被陰雲遮擋，


  隻是在雲後發著些朦朧的光亮，卻沒陽光灑落到地上。


  “……爸爸……”


  就在這時候。


  中年男人提著個鋤頭，從院外走了回來，

  低著些頭，有些沉默。


  聽到自己孩子喊他，才抬起些頭，


  伸手摟住了自己孩子，卻沒說話，隻是伸手揉了揉孩子頭發。


  再帶著孩子，走到了女人跟前。


  “安樂，今天我們就不在家裏吃飯了。”


  中年男人對著女人出聲說道，再沉默了下，


  女人隻是愣愣望著中年男人，目光渙散，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


  “我回來的時候，從咱媽屋跟前過，媽說，爸已經有些不好了。”


  “我們這會兒過去看看吧。”


  中年男人出聲再對著女人說道。


  女人還是愣愣站著，不知道有沒有聽明白。


  “福實，牽著你媽媽。”


  中年男人再低下頭，對著孩子說道。


  “爸爸，我們是不是去外公家啊。”


  小孩伸出手，拉住了自己母親的手。


  他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隻是見自己父親的模樣，自己也不笑了。


  “嗯……媳婦兒，我們回家，回咱爸媽家去看看……”


  “爸媽想看看你了，也想看看他們外孫。”


  中年男人再應了孩子一聲，自己也拉住了自己的妻子，出聲再對著自己妻子說著。


  這次，女人似乎聽懂了中年男人的話，跟著中年男人往著村子尾的方向走去。


  周遭景象，再開始了變換。


  “……爸爸，我們之前，之前不是才去過外公家嗎？”


  小孩不懂，問著。


  “外公不好了，想看看你。”


  “什麽是不好了……”


  伴隨著些話語聲，景象再變換著。


  話語聲也消失，再有些安靜下來。


  景象再完成了變換。


  似乎再來到了女人父母的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