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沈言
玉京峰。
一間古色古香，又樸素至極的房間中。
身著青白色道袍的男子手拿著銅鏡，一遍又一遍地打量自己。
“我還真是穿越了？”
伸手摸了摸頭上不知名的道冠，又摸摸眉心那一朵青蓮印記。
“這張臉蛋不錯，跟我前世有得一拚。”
有輕快的腳步聲由遠至近，沈言把手裏的銅鏡平穩放下。
踏著靜謐的步伐靠近房門。
右手抓著門把，打開條縫，露出一隻眼觀察著門外。
忽的，一股巨力從手邊傳來，沈言一個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有人扯開了門。
開門的是一個少年，一米七，娃娃臉，穿著藏藍色道袍，無冠，道袍右袖有滿月標識。
娃娃臉自是分辨不出年紀的，說是少年，也隻是因為來者無冠。
未及冠者，應當是少年吧。
藏藍色道袍少年靦腆一笑，好奇地盯著地上的沈言：“大師兄，你這是在練什麽功法？能不能給我也整一個？”
沈言無言，拍拍身上的灰，慢吞吞地站了起來。
‘看來我現在的身份是這地方的大師兄。得想個法子探探這憨貨的口風。’
“師弟，需知法不可輕傳。”
藏藍色道袍少年連連致歉：“是是，大師兄是我孟浪了，嫡脈功法的確不可輕傳。”
沈言心念一動‘嫡脈？’，話鋒一轉道：“師弟你來找我可有甚急事？”
藏藍色道袍少年恍然大悟道：“對，大師兄你看我，我都差點忘了來找你幹啥了！”
“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啊！”
“？？？”沈言滿臉問號，他從未想過穿越就要成親。
“今天可是你受封山海界玄門大師兄的日子，大師兄快跟我走！”藏藍色道袍少年終是說全了話。
沈言安心下來，思索著‘受封’、‘山海界’、‘玄門大師兄’等關鍵字眼。
藏藍色道袍少年見沈言不為所動，仍舊躊躇在原地，心下一急，拽著沈言衣袖，另一隻手單掐道訣，便是徑直帶著沈言乘雲而去。
陣陣的失重感喚醒了沈言，低頭一瞧，其赫然已位於百丈高空之上。
‘看來這要麽是玄幻世界，要麽是仙俠世界。’
這是沈言的第一個想法。
‘頭好暈。不行！不能暈過去！不能露餡！’
這是他的第二個想法。
典禮舉辦之所亦在玉京峰上，為玉京峰主殿，與他蘇醒之所恰好前後對應。
藏藍色道袍少年飛得很快。
三四十息時間便跨越了十餘裏，到達主殿。
主殿很大，以沈言的目光來說很大，長約兩百丈，寬百丈，高亦有百丈。
正前方是一尊百丈的神像，直衝主殿穹頂。
神像下是一列蒲團，共十三個。
神像頭罩神光，左手虛拈，右手虛捧。
前世了解過不少道家知識的沈言知道。
左手虛拈，右手虛捧在道家象征的是“天地未形，混沌未開，萬物未生”時的“無極狀態”和“混沌之時，陰陽未判”的第一大世紀。
在前世，這是屬於元始天尊的姿態！
巨大的震驚充斥了沈言內心，乃至於他一時竟克服了腿軟。
更沒有注意到那藏藍色道袍少年何時溜了出去。
偌大的主殿僅剩下了他，與麵前的神像。
沈言回過神來，麵色平靜，對藏藍色道袍少年的消失，他早有預料。
打第一眼瞥見的藏藍色道袍少年右袖的滿月標識，那跟他右袖一樣的標識。
他就做好了來人跟他同一級別的準備。
人家開口就叫了大師兄，還一副憨貨形象。
沈言也樂得順水推舟，陪他飆戲。
瞞是瞞不住的，沈言也沒想過瞞住。
就醒來這一大半天，沒有任何金手指覺醒跡象，也沒有前主人留的記憶。
更別說見麵就被人家拉個趔趄，摔倒在地。
索性沈言就沒想過要瞞下去。
他想的隻是拖，能拖多久拖多久。
兩世為人已是上天給的最大的眷顧。
……
……
藏藍色道袍少年騰雲，徑直駛向玉京峰下玉虛廣場。
此時的玉虛廣場烏泱泱一片。
十二主脈顯得涇渭分明。
玉虛聖地有十二主脈，道袍亦有十二色。
人群最前方是一仙風道骨，白發白髯，麵容清臒，身著墨綠色道袍的老者。
這是玉鼎一脈首座明虛。
也是名義上十二主脈出的最後一位掌門。
其餘十一脈首座則依次立於其下首。
藏藍色道袍少年落於人群一角。
右手一個虛晃，取出儲物戒內的道冠。
邊往頭上套著道冠，邊小跑著靠近藏藍色道袍一脈首座。
身著藏藍色道袍的首座是個儒雅的中年男子。
眼角餘光瞥見旁側奔來的自家娃娃臉弟子。
邁步上前與明虛解釋了幾句，並對其餘首座歉意一笑。
走出了首座的隊伍，一步踏出便徑直到了弟子跟前。
看著身前冒失的弟子，他習慣性先扶正了其頭頂歪斜的道冠，並叮囑道：
“你多大個人了，還這麽冒冒失失。為師也知你不喜束發戴冠，今天先忍忍。”
“說吧，那件事怎麽樣了？”
他回頭再次歉意一笑，手一揮，建起了一道小型結界。
“九轉消魂散沒有達到我們預估的地步，不過也對他造成了一定損傷。”
“他似乎失去了修為與記憶。”
“我今天去見他時，他還被我一把拉了個趔趄……”
耐心聽完弟子之言，他皺眉思索著。
手上又是一揮，解除了結界。
沒有人注意到結界解除的同時，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動。
用目光示意其加入本脈隊伍。
娃娃臉弟子會意，走到了藏藍色道袍弟子群中最前方。
轉過身，臉上的陰霾盡去，又是一幅古井不波的麵容。
此時已日上午時。
須發皆白的明虛皺了皺眉，招手喚過本脈弟子道：“快找個人去看看你們大師兄在幹嘛，現在還不出現！”
……
……
大青聖地。
瑤池聖殿深處。
一襲男裝，英姿絕世的女子正揮墨寫著大字，“於萬斯年，受天之祜”。
她叫顧斯年，瑤池聖女顧斯年！
倏地，她右耳一動，轉過頭去，那是玉虛聖地的方向！
“沈言？有意思！”。
半晌，待沉心靜氣後，扯過一張信紙，下筆如遊龍。
“來人，幫我送一封信去玉虛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