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可是,隨後幾天內,濮陽宗政都沒有住在臨月小榭。別的都好好的,連飯都能吃同一碗中的,可就是不肯睡在一張床上。沈蝶煙前兩次問了,濮陽宗政都是搬出來鍾離殷當擋箭牌。本來三番兩次的拒絕已經很讓人不舒服了,更何況還總是用同一條理由,他這是不是篤定自己不敢想平常家的女子,對自己相公的朋友套話。當然,沈蝶煙肯定是不會主動找鍾離殷來求證這些事情的。
同樣也是到了亥時的時候,歡葉伺候著沈蝶煙梳洗完畢後,濮陽宗政自自然然的就往外麵走,剛張開嘴就沈蝶煙就知道他要說什麽了。沈蝶煙也沒有挽留,看著濮陽宗政出門以後,也沒有躺下,眼睜睜的盯著帳額。歡葉見她根本就不閉眼,就小聲的說:“夫人,您還不休息麽。”
“下午睡了一會了,現在也睡不著。”沈蝶煙有些木然的回答,似乎在考慮什麽問題。
歡葉嘴上沒說話,心裏卻有些奇怪,在臨月小榭這麽多天,但是從來沒有見到夫人在該是白日裏的時候小憩過,本來一整日都是白晝,連晚上休息的時候猛的睜開眼睛都覺得不習慣。可是今日夫人卻在午膳後睡了一會,宗主大人坐在旁邊陪著。
歡葉見沈蝶煙連閉眼都不閉眼,就說:“夫人,不然我給您拿一位安神丸來,您吃了後能安穩些。”
沈蝶煙不但拜拜手拒絕了,甚至還坐了身,指著被歡葉疊的整整齊齊的衣裳說:“歡葉,拿衣裳過來。”
“夫人?”
“快點給我穿好。”
“——是。”歡葉心裏猜想著夫人這是不是要追蹤宗主大人呀,怎麽一臉的堅決。
歡葉立刻就快手快腳的幫著沈蝶煙穿好了衣裳。濮陽宗政雖然沒有住在臨月小榭,但是為了方便,在旁邊也借用了鍾離殷的一處小樓。沈蝶煙這邊不方便的時候,他便去了那邊小樓。
歡葉心中有一杆秤,不知道究竟要偏向誰,雖然她也知道宗主大人肯定不會做什麽對不起夫人的事情,但是,應該還是要提醒宗主大人一句,畢竟夫人這可是突然襲擊。
沈蝶煙已經收拾好了,隻是她也不著急,坐下開始讓歡葉給自己梳妝,慢條斯理的仔細模樣不像是去追相公的,倒像是會情郎的。
歡葉站在她身後幫她梳頭,手裏的動作輕輕柔柔的,嘴裏說的話也是輕聲細語的:“夫人,您這是要去哪裏,您不休息這是去什麽?宗主這才剛離開一會兒,他若是回來了沒見著夫人您怎麽辦?”
沈蝶煙盯著銅鏡中的歡葉,語氣自若的問:“他會回來麽?”
歡葉啞然,若是沈蝶煙休息的時候聽不到什麽動靜的話,那她貼身伺候的人可是將周圍的任何一絲動響都沒有放過。宗主大人若是趁著夫人睡著的時候回臨月小榭來,第一個知道的人肯定就是她。宗主大人每日都是在夫人起身以後才來臨月小榭。
沈蝶煙用手托了托發髻,然後要帶著歡葉出門。奈何殿中的那些姑娘一直在外麵戰著,沈蝶煙也不知道她們究竟是樹變的,還是一天之內能換幾撥人。不過每次都是匆匆而過,她也沒有仔細看過她們的長相,記住誰是誰。
不過,這次她雖然點了一個人,指著站的位置離門最近的一個姑娘,讓她帶路去隔壁的小樓。
那女婢雖然不知道平時這個時辰早該休息的沈蝶煙這要去做什麽,不過,既然臨月小榭是給宗君夫人暫住,而那處小樓則是宗君大人暫住,雖然都不知道這兩人為什麽還要分兩處,但是宗君夫人到宗君大人那裏,應該就不用在向鬼王大人通告了。
小樓離臨月小榭不遠,雖然說隻是在隔壁,那好歹也隔著一片綠沉沉的小林子。臨月小榭好歹還有個像模像樣的庭院,而這棟小樓,真的隻是一棟小樓,孤零零的立在一片綠色之中,周圍不見一磚一瓦,連條像樣的小路都沒有鋪。濮陽宗政帶到京城的那幾個侍衛有兩人站在小樓前,也是跟木頭人一樣,至於其餘的,沈蝶煙猜測著,衡天肯定是跟在濮陽身邊,至於餘下的,肯定就分布在這小樓以及臨月小榭的四周。
那女婢站在沈蝶煙兩步遠的前邊,然後停下腳步,側身站在一邊,等著沈蝶煙走上前。周圍一點人聲都沒有,沈蝶煙四下看了看。歡葉站在她身後說:“夫人?”
沈蝶煙沒有看她,隻是反問了一聲:“怎麽,難道我不能進去麽?”
“宗主大人若是不在的話,您這麽進去許就是有些不合適。”歡葉老老實實的說。
沈蝶煙沒有搭理歡葉,自顧自的走上前,等到她靠近後,站在小樓外的兩個侍衛這才像是看見她一般跪拜:“夫人。”
沈蝶煙的視線盯著緊閉的房門,問:“大人在不在?”
“回夫人,大人同鬼王大事商談要事,至今未歸。”
沈蝶煙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恩”,然後伸手就將房門推來,守門的侍衛也沒有攔她,隻是等人進去以後站起身,然後視線很自然的看了一眼歡葉,歡葉朝著其中一個使了一個眼色,隨後,歡葉也沒有先進去,而是站在門外請奈何殿中領路的那位先回去。
小樓從外麵看就不大,臨月小榭後麵好歹還是延伸出來一個大水榭台,而這直接就是牆壁了,靠南的位置是一座紅木的階梯,應該是通向樓上的。房間一切從簡,椅台都是清一色的紫檀。沈蝶煙也沒有到處翻看,隻是挑了一個正對著門的椅子坐下,一隻胳膊搭在椅背上,另一隻手勾著手腕,旁邊若是在站兩排人的話,那架勢能讓人沒話說了。
歡葉走到沈蝶煙身邊,房門大敞著,侍衛從另一邊繞了過去,等著給濮陽宗政報信。
“夫人,您該不是要打算在這裏等宗主大人回來吧,這都是什麽時辰了,宗主大人要是等很晚才回來,或者就是不回來了,難道您還要在這裏等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