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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晉溯兮隻留下沈蝶煙,鷥庭雀鳴等人都趕了出來。相對於鷥庭的冷靜,雀鳴顯得太過於緊張了。她揪著鷥庭的手指說:“我隱隱約約聽到什麽危險的事情,晉溯兮究竟要做什麽?你怎麽就一點都不擔心?”


  “晉溯兮就是大夫,你要是連他都擔心,你還有什麽不用擔心的?”鷥庭反問。


  “你又來,我最討厭你這副德行,究竟是怎麽回事,晉溯兮那人究竟要怎麽幫宗主大人解毒,為什麽還能用得著夫人?”


  “之前晉溯兮隻是把淤積在宗主大人心肝肺腑間的毒血清除了出來,現在才是真正的解毒,一方麵用紀生石吊著宗主大人的元魄,一麵用夫人的心血穩住宗主大人的心神。”


  “心血?那不是要死人的麽?晉溯兮瘋了。”雀鳴說著就往要屋子去,鷥庭手一伸,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別添亂,這是晉溯兮能想到的唯一救宗主大人的方法。夫人都沒有說什麽,況且,你還不相信晉溯兮的本事?”


  “我不相信。”雀鳴飛快的回了一句。


  鷥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說了一聲;“那他還真倒黴呢。”


  雀鳴要甩開鷥庭的手,可是鷥庭的力量很大,最後疼的還是雀鳴在自己:“你究竟要幹什麽?”


  “不然讓你進去妨礙他們。”


  “不去,我不去,你鬆手。”雀鳴吼著,鷥庭手用了一下力,雀鳴疼的張口就要叫出聲,卻被鷥庭伸手捂住了:“你給我安靜點。”


  雀鳴握著自己通紅的手腕等著鷥庭:“你幹什麽,我怎麽覺得你最近對我越來越狠了?”


  “我對你從來就沒有不狠過。”


  雀鳴白了她一眼,直接坐到了地上。


  屋內,沈蝶煙與濮陽宗政並排躺著,一個昏著,一個清醒著。兩人都穿著白色的單衣,濮陽宗政這上身,沈蝶煙的的胸口處的單衣被割掉了一片,露出一片肌膚。晉溯兮站在床邊,正在擦一把隻有半根手指頭那麽寬,薄的如同蟬翼一般的木柄的小刀。


  沈蝶煙見他遲遲都沒有動作,隻是慢慢的擦著這一把小刀。不覺得有些緊張;“溯兮,你這是在故意嚇人不成?你這樣沒完沒了擦著刀的,怎讓人覺得自己就是待宰的魚肉。”


  晉溯兮笑著說:“抱歉,我就喜歡這樣。夫人若是覺得害怕,就閉上眼睛吧。”


  “我還是想看著。”沈蝶煙扭頭看著看了眼躺在自己身子一邊的濮陽宗政。紀生石就放在他的耳邊。晉溯兮笑著說:“要看著自己的心血融進對方的心裏,那種感受也許你到時候能告訴我。”


  “聽到你這樣說,我還真的放心了,事後,我一定告訴你那是什麽感覺。”


  晉溯兮笑著看了眼銀光閃閃的刀麵,光滑如鏡的刀麵上,他能看到自己的一雙慢慢變得的冷靜的眼睛。


  沈蝶煙笑著看了他一眼,隨即緊緊的盯著了濮陽宗政,感覺那把刀子慢慢的紮進了自己的皮肉裏,先是涼颼颼的感覺,然後就是疼,不是想象中的那種難以忍受的刮骨的疼痛,而像是針尖麥芒紮的一樣。


  她想低頭,去看那把刀紮在自己心口上的樣子,可是,視線更不想離開濮陽宗政。


  晉溯兮稍微低頭,對她說:“閉上眼睛,閉上眼睛,對,慢慢閉上眼睛——”


  在晉溯兮溫和的聲音之中,沈蝶煙明明已經閉上了眼睛,但是卻猛地睜開了,眼神中帶著不安的看向了濮陽宗政。


  晉溯兮的手覆在沈蝶煙的眼上:“閉上眼睛,等你再睜開的時候,一定會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沈蝶煙沒有辦法抗拒這種聲音,晉溯兮手指上的香氣被一點一點的修嗅進進胸腔中,讓她帶著那一種刺痛閉上了眼睛。


  雀鳴與鷥庭也不知道在外麵等了多久,直到歡葉來叫兩人吃飯的時候,雀鳴才從地上蹦起來:“都進去這麽久了怎麽還不出來?”雀鳴剛嚷完這句話,眼前一黑,伸手抓住了離自己最近的鷥庭的肩膀。


  “我怎麽就覺得很餓了,原來是用膳的時候到了。”雀鳴眼前全是黑底金點的花,耳中聽著這聲音是晉溯兮說的話,可眼中卻根本就看不到這個人。


  雀鳴伸手朝著聲音的方向指過去:“夫人和宗主大人怎麽樣了?”


  晉溯兮走到她跟前,伸手先握住了雀鳴的手,將人拉到自己懷裏後才說:“他們兩人都躺著不動,最辛苦的人應該算是我才對。你怎麽不先問問怎麽樣了,有沒有累著?”


  “我管你的死活!”雀鳴脫口而出。晉溯兮朝她笑著,將人往鷥庭的方向帶了一步,把人交到了她手上。


  雀鳴揉著眼睛,等眼前的景致都不在蒙著一層霧的時候,她隻看到晉溯兮離去的身影。鷥庭不明所以的看了眼鷥庭,鷥庭也沒有搭理她,撥開他的手領著歡葉就進了屋子。


  雀鳴銀牙一咬,也跟了進去。屋子裏沒有收拾,還維持著晉溯兮剛剛離開後的樣子。雀鳴剛進去的時候,被一屋子的黑的紅的血跡嚇了一跳。這哪裏像是救死扶傷的,更像是命案現場。


  沈蝶煙與濮陽宗政的單衣上去全是血跡,雀鳴忍不住就想,流了這麽多血,普通人還能活著麽?鷥庭與歡葉正在收拾東西,雀鳴將她們換下來的沾血的衣服和被子什麽都拖著扔到了外麵。


  鷥庭就說:“雀鳴,直接收到外麵一把火給燒了省事。這裏我們來收拾,你去看看晉溯兮。”


  “我去看他做什麽?”


  “——”鷥庭瞪了他一眼,飛快的說,‘你就當是為了夫人去一趟,問問他我們究竟怎麽做?”


  雀鳴看看鷥庭,又看看自己手裏的沾了血跡的單衣,雖然不甘願,但是也隻能再走一趟了。晉溯兮就暫住在三暉閣內,雀鳴著急著進去,也就沒有敲門,直接就推門進去了。晉溯兮裸著上身盤腿坐在床上,他背對著房門,聽到房門被打開的時候才轉過頭來,看見是雀鳴就說:“你們十三殿的人,都沒有敲門的習慣麽,你這樣,雀鳴也這樣。”


  雀鳴地上有沾血的衣裳,一套幹淨的放在床上,以為他隻是在換衣裳。也不避諱,站在門口說:“你一句話都不說的就走了,夫人和宗主大人那個樣子,你好歹交代幾聲。”


  晉溯兮一直被著雀鳴,隻是將臉偏過來對著雀鳴說話。


  “能有什麽交代的,你們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反正人已經給你們救回來了,其餘的事情就應該不是我過問負責的吧。”


  “你這人不是一般的討厭,夫人和宗主大人那個樣子,誰敢亂動?你快點跟我說,究竟是什麽能做的,什麽是不能做的,鷥庭他們還等著我回去呢。”雀鳴不耐煩的說。


  晉溯兮苦笑一下:“沒什麽事情,身上的傷口注意點就行了,不過,沈夫人的身子要好好的調養,你去醫署找那些醫官去,他們明白怎麽做。”


  雀鳴盯著晉溯兮,眼神中透露著狐疑,然後就說了一句:“哦。”然後就關上了門。


  晉溯兮盯著閉上的房門,忽然扯出一個難看的苦笑來:“遇上你,我真是倒黴啊。”


  感覺有什麽東西順著腹部滑了下去,晉溯兮低頭,看到腹部一側的傷口,透明的藥膏糊在是整齊的刀傷創麵,血線漸漸融過了藥膏蜿蜒流下來。他也不管那傷口,隻是盤腿坐著。


  雀鳴從晉溯兮房間中出來後,直接先去了醫署,自己親自挑了幾位醫官後,竟然又回到了晉溯兮的房間。


  晉溯兮沒想到她會回來,依舊保持著原本的額姿勢說:“又要問我什麽?”


  雀鳴沒答話,隻是慢慢的走向他。晉溯兮臉色微微一變,也說不上是厭煩還是不願,張口說:“你過來幹什麽,不去照顧你的夫人宗主了?”


  雀鳴站在他身後說:“總覺得你今天沒惹我生氣很奇怪。”


  晉溯兮往右邊側側身子:“你一個姑娘也不知道避嫌麽,我可是衣冠不整的。”雀鳴身子連忙繞到晉溯兮的左邊,一眼就看到了他身上的那道傷口。


  “我就知道有詐,幸虧我聰明。”雀鳴輕車熟路的去翻晉溯兮的一隻紫色的藤條箱子,從裏麵翻出一卷帶著藥味的絹紗,嘴裏自顧自的念了一句:“既然都知道上藥,怎麽就不能順手包一下?這傷口是怎麽回事?”


  “你們家夫人的心血再放的話,肯定就一屍兩命了,我就借給了他們一點。看你這眼神,你先別說話,我可不想聽你說什麽‘既然如此那就別用夫人的心血你自己割自己’這種混賬話。別又斜著眼睛看我,我欠你的又不是欠他們的。不過,你為什麽又回來了?”


  雀鳴沒回答,抿著嘴唇蹲在床邊,兩手扯著絹紗環住晉溯兮的腰身,將那傷口裹了兩層後就算了事。


  晉溯兮接著說:“原來你還是心疼我的。”


  雀鳴瞥了他一眼:“別本姑娘對你好一點你就蹬鼻子上臉了。我管你死活。”說罷,把那卷絹紗就往手裏一攥,揚長而去。


  晉溯兮隻得繼續苦笑,指間在裹著絹紗的傷口上流連:“你究竟是真的心疼啊,還是,這是為了撈個東西才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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