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冷帳
濮陽宗政記著沈蝶煙的話,雀鳴不在,他隻好問鷥庭,知不知道雀鳴她把那條紅鯉魚倒在哪一個閣或者哪一殿的池子裏。鷥庭想了想,然後便對濮陽宗政說:“就在三暉閣的池子裏。”
沈蝶煙就問鷥庭:“你當時又不在,你怎麽會知道雀鳴會把紅錦倒在三暉閣的荷花池裏,別忘了,當時我們住在百草閣。”
鷥庭正在指揮幾個穿鵝黃色裙子的小姑娘收拾屋子,她說:“那條魚當初就是在三暉閣裏抓來的。依著雀鳴又懶省事又不愛用腦子,做事情也喜歡照著老路子走。肯定就端著個墨洗從百草閣到三暉閣來,就為了回老地方倒一條魚。”
沈蝶煙看了鷥庭一眼,說:“你這語氣,怎麽像是不怎麽待見雀鳴的一樣?”
“等她腦子機靈點,能做出幾件招我待見的事情後,我肯定就換語氣了。”即便是跟沈蝶煙說話的時候,鷥庭也還在跟那些小姑娘交代這交代那的。
沈蝶煙歪頭看了一會兒,然後說:“鷥庭,你過來。”
鷥庭看了沈蝶煙一眼,然後就走到了她跟前。沈蝶煙指指麵前的凳子,鷥庭依言坐下了。
“鷥庭,我怎麽覺得,你最近怎麽怪怪的,好像是忙的太多了樣子。當然,你以前也是很忙的,可是,不像現在一樣,非要把什麽事情都灌進別人腦子裏一樣。你很想快點把這些小姑娘帶出來一樣麽?”
鷥庭等了一會兒,說:“你不是說我可以住總管麽,不把這些人帶出來,我怎麽做我的大總管?”
“話是這麽說的,可是——”沈蝶煙停頓了一下,迅速轉移了話題,“那個崞驍被關了禁閉,聽說就在祭場那邊。”
鷥庭聽了這話,卻沒有多大的反應,點著頭說:“我知道。”
沈蝶煙見她這樣,隻好點頭:“那,那就這樣吧。我去看看濮陽,他估計會把整個池塘的翻一遍。說實話,我真的不敢肯定,他能從哪些魚之間認出一條來。”
沈蝶煙說的沒錯,從一個池子裏撈出一條魚不是一件難事,可是從一個池子裏的那麽多條魚種選出納獨特的一條,就是一個大問題了。沈蝶煙去池子那邊的時候,遠遠的就看見有好多人圍著那個荷花池。
沈蝶煙一邊朝著那個方向走過去,一邊往四周看著。濮陽宗政見沈蝶煙往這邊來了,就迎了上來。三暉殿以及附近幾個殿裏的好些人,沈蝶煙大概能認出來,是侍衛之類的人,都卷著褲腿子在水池子裏摸著。沈蝶煙看著池子周圍放著的,銀光閃閃的軟甲之類的,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做什麽呢,我是讓你找出來,你要是這麽弄的話,還不如直接用網子把所有的魚都撈出來好點。”沈蝶煙笑著掐了濮陽宗政一把,“有你這麽折騰人家的麽,都是十三殿裏的大好男兒——”沈蝶煙說這話的時候,剛好又看到衡天青影兩人也都在,穿了一身白色的短袍,都站在池子邊上,身邊還有好幾個一人多高的木桶。沈蝶煙扭頭對濮陽宗政說:“嗬嗬,你看看,你都把人家有頭有臉的都弄成什麽樣子了?算了吧,讓他們都散了吧,就當是我隨便說說,別為了這麽一個玩笑話弄得民不聊生的。”
沈蝶煙笑著推了推濮陽宗政的背,濮陽宗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人拉到那幾個大木桶旁邊。衡天青影見到濮陽宗政帶著沈蝶煙走了過來,也不說話,微微彎著腰退後了。沈蝶煙朝他們點頭一笑,站在木桶旁邊往裏麵看。沈蝶煙砍價嗎清澈的水中,有好幾十條顏色各異花紋斑駁的錦鯉在裏麵遊來遊去,水桶顯得就有些擠了,沈蝶煙看的眼睛都快花了。
沈蝶煙依次把每個水桶都看了一遍,發現每個水桶裏麵都有好些錦鯉。沈蝶煙維持著低頭望水桶裏麵看的姿勢,頭卻從一邊抬了起來,微微歪著脖子,視線朝上的看著濮陽宗政:“這麽多?”
濮陽宗政看著她似笑非笑的戲謔表情,也很開心:“估計池子裏還有,抱歉,我真的忘記那條魚長的什麽樣子了。等他們把池子裏麵的魚都撈出來以後,你就把那條魚挑出來就行了。”
“它隻是一條魚,鱗片上又沒有刻字,你肯定認不出來,更何況,你隻要能認得我就好了。這池子又不小,怎麽可能能把裏麵的魚都撈出來?算了吧,讓他們都回去吧。我從裏麵隨便挑出來一條養著就行了,又不是什麽非得不可的東西。”
“到時候,可以把裏麵的水都放完了就行了。你好不容易想要個東西,怎麽說這麽算了就算了。你再等等就好了,我估計就快了。”
“我想要的東西也不少啊,隻不過是條魚,你少拿了這麽不值錢不金貴的東西哄我。”沈蝶煙一邊說,一邊往水桶裏仔細看著。忽然,她伸出手,指著一條紅色的帶些黑斑的對濮陽宗政說:“就是這條,紅錦。濮陽,你快點把它給撈出來。”
濮陽宗政還沒動手,衡天先把一個容器送到濮陽宗政跟前。濮陽宗政朝那水桶了看了一眼,手指一勾,那條小魚就帶著一股水流竄到了白色的圓肚小瓷盆中。沈蝶煙朝衡天笑笑,伸手接過了那個小瓷盆,有些重,她立刻轉手遞給了身邊的濮陽宗政。
“好了,把這些魚都倒回池子裏吧,讓他們都回去吧。回頭讓鷥庭把之前那個舊的墨洗找出來,還用那個養著。”
濮陽宗政單手托著那個並不輕的瓷盆,對衡天交代了幾句後,就用另一隻空閑的手牽著沈蝶煙的手回主屋了。
沈蝶煙看了他的手一眼,接著說:“那個崞驍還在祭場那邊麽,什麽時候能把他放出來?你有沒有給人家飯吃?”
“怎麽又想起問他的事情了,是不是鷥庭問你了?他至少還要待一個月,那些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你還擔心能把他怎麽樣不成?”
“鷥庭要是真的有問兩句還是好事,可是她就是什麽都不管不問的才讓人擔心。不然,你讓鷥庭卻看看崞驍吧。”
濮陽宗政輕輕捏了捏沈蝶煙的手掌:“鷥庭要是願意去,她就去吧,我總不能攔著。不過,這事情還是你跟她說吧,我總不能為了這些小事找她來說話。”
沈蝶煙朝他看了一眼,垂著頭笑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