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別柳
沈蝶煙看著她們進來後,先是看著鷥庭,等兩人站定以後,便開口了。
沈蝶煙的視線一直停在鷥庭的身上,她緩緩的說:“鷥庭,你很聰明,但是,我不希望你為了我的事情去傷害到別人。”
“傷害?傷害誰?”鷥庭奇怪的反問,“夫人您說的,該不是崞驍大人吧?”
沈蝶煙沒回答,等著鷥庭接著說。
“夫人,奴婢隻是去求他幫忙,至於幫或者不幫,奴婢並沒有勉強他。”
“那是因為你篤定他不會不幫。”沈蝶煙認真的看著鷥庭的眼睛。鷥庭閉嘴不語了,的確,她就是篤定崞驍會幫自己,可是,這種說不明道不清的,連關係都算不上的關係讓她又有了逃脫的借口,她把看似主動的選擇權交給了他,實際上,卻沒有給他任何的選擇。對於沈蝶煙的話,鷥庭根本就沒有反駁的意義。她看著沈蝶煙,臉上並沒有羞愧難堪這些神色,隻是很平靜的看著沈蝶煙。仿佛她做的事情,就是理所當然的-——自然,她自然是認為是理所當然的。
沈蝶煙見她並不說話,於是接著說:“你去找那人幫的什麽忙?”
“如果去鬼界的話,隻有我跟雀鳴兩人,奴婢擔心並不能保護您的周全,於是就請了他——”
“你讓他跟我們一道去鬼界,你跟他說了什麽,他答應了沒有?”又是雀鳴忍不住開口問。
“我什麽都沒有說,隻是請他同我們一道去鬼界,一邊路上有個照應。”
“你說的什麽好聽話,你這分明是讓人家當不付錢的保鏢護院。”雀鳴終於忍不住指著鷥庭說,“他怎麽可能是你什麽都不說,就跟過去了。他這才坐上殿君的位子,你這不是害人家麽?他哪有這麽笨,要是我,我都不會管這種爛事兒呢。”
鷥庭麵部表情,不置可否,要是她,她也不會答應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沈蝶煙跟雀鳴同時看向鷥庭,有些不置信的問:“你什麽都沒有跟他說,還是這種旁人躲都躲不及的事情,他竟然答應了?”
鷥庭點點頭:“答應了。”
“他真的答應了?你信任他?”兩人還是不相信。
“真的答應了。我怎麽會信任他,可是隻能找到他差不多的人而已。一路上不知會遇到什麽事情,還是有個男子一路跟著比較方便安全。可是,這春望城中,奴婢實在想不通還有誰會幫忙,所以就去探一探他的口風與意思。”
“結果他就這麽答應了?你-——你這哪裏是想不出誰會幫忙,而是,你就是——你分明就是在欺負人家麽。”沈蝶煙皺著眉說,“不行,這事情千萬不能這樣給聲張抖落出去,那崞驍也不能帶過去。那叫崞驍的也真是的,怎麽就這麽平白無故的答應了呢?”
可偏偏,鷥庭還是一副不置可否隨便你說的模樣,心裏卻說了一聲,他怎麽可能就是平白無故答應的。
鷥庭這幅樣子,沈蝶煙算是明白了,這丫頭也是個死擰著的性子性子,既然說得再多她還是不肯明白,那就隻能直接下死命令了。
沈蝶煙盯著鷥庭認真嚴肅的說:“我也不說別的了,也不聽你說別的了,隻一句話,那崞驍是萬萬不能帶上的。本來就不是多熟悉的人,這哪裏就能做到萬無一失了,更何況,萬一真是連累到人家,咱拿什麽陪?把你給送過去?”
鷥庭還是沒有說話,沈蝶煙接著說道:“你一會就去同過崞驍說,沒有他什麽事情了,這事也請他什麽當做什麽都沒有聽到,什麽都不知道。”沈蝶煙見鷥庭臉上的表情始終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於是又重複問了一聲:“鷥庭,我說的話,你可聽見沒有,你可聽明白了?”
“是,聽清楚了,明白了。”鷥庭垂著頭回答到,“我這就去跟崞驍大人說。”
雀鳴見事情到這一步發展,也忍不住要幫著鷥庭說兩句好話了。她稍微上前一步說:“夫人,鷥庭也是為了大局著想,本來三個女子在外麵行走就不方便……”
沈蝶煙打斷她的話:“我知道,可是,我不想讓鷥庭欠下那個崞驍的一份情。這人情債感情債可不像短你幾兩銀子好解決。鷥庭,有些人你能用,有些卻是連他一個東西都是不能收下的關係。等你以後就明白了。”
雀鳴很認真的聽這沈蝶煙的話,等她說完了,她也接了一句:“鷥庭隻有用人的份,哪裏還有還債的時候。夫人,咱鷥庭就是奸商的本性,估計這邊用完了人家,那邊就能翻臉不認人了,哪裏就有你說的那樣難辦。”
鷥庭沒說什麽,隻是說了聲:“我現在就去找崞驍大人。”
“你去吧,等一會回來的時候你再好好的休息。”沈蝶煙看著鷥庭走了出去,雀鳴立刻就說,“夫人,這好歹怎麽說也是鷥庭好不容易請來的幫手,您就真的不用了?”
“我們現在用了,以後估計鷥庭就麻煩了,哪有你說的這麽簡單。你去收拾東西,既然跟那個崞驍提到了一些,我們還是快快的離開了好。”
“哦——我這就去。”雀鳴拉長聲音回了一句。
等雀鳴還沒有收拾出幾件衣裳的時候,鷥庭已經回來了。沈蝶煙一見她,就問:“談的怎麽樣了,他什麽意思?”
鷥庭沒有吭聲,隻是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像是在哪裏碰了釘子或者吃著了悶虧一樣。她稍微一錯身,沈蝶煙隻覺得一陣銀光晃的自己眼珠子生疼。她眯著眼睛看見崞驍站在門口。
崞驍一見著沈蝶煙,連忙單膝跪下了:“屬下崞驍參見夫人。”
沈蝶煙有些愣了,她沒想到居然還有這麽一出,她扭頭去看鷥庭,發現鷥庭將頭撇到一邊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想看她探究疑惑的眼神,還是僅僅不想看見那崞驍。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怎麽還就非去不可了?”沈蝶煙從來沒有對連個小丫頭語氣重過一點,此刻,她卻衝著鷥庭喊著,生氣倒是不至於,最多的還是不解。
“奴婢怎麽會知道,奴婢隻是同他說與一個男子通行,不便之處遠遠多過方便之處,於是就不敢勞動他大駕了。哪知他竟然不聽,後來見奴婢也不肯鬆口,於是就拿著咱們要出去的事情要挾。奴婢哪裏就知道他竟然是這樣的人,於是就帶他來見您了。”鷥庭說這話,也是一臉的意想不到與不甘願,那感覺,就像是自己養的小白兔忽然變成了大柴犬,這種感覺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