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打人要打臉
沈蝶煙沒想到,本來以為多驚心動魄的勾心鬥角,竟然是這麽簡單的一回事。她一直一位濮陽考量事情從來都是完備的,沒想到竟然埋下了這麽大的一隱患。而且,這隱患也是為了她才埋下的。沈蝶煙看著百雨金,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雀鳴張大嘴,也是緩了半天才罵道:“老天爺還差送你一顆五色雷,轟死你。”
百雨金可不怕那個連有沒有都說不準的五色雷。她看著沈蝶煙,沈蝶煙看著她,兩人就這麽相互注視著。
“你究竟是來幹什麽的?不就是為了羞辱我麽,你口口聲聲說著並不把我當回事,可是,單單從我住進了這百草閣,你就來來回回跑了多少趟。這就是你口中的不屑一顧?那我可不敢想象,於你來說,重視是怎樣的了。”沈蝶煙冷靜的說。
百雨金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忽然笑的就更加燦爛了:“妹妹你愛怎麽說都好,姐姐即便現在就是承認在看你的笑話又能如何。”
沈蝶煙搖頭說道:“不能如何,隻是覺得你把我太當做一回事了,讓你覺得我對你來說就是有威脅的。依著你的本事,既然都能坐上了帝後的位子,還怕坐不穩保不住麽。你越是這般,越是讓我覺得我自己還是有機會奪回濮陽的。”
沈蝶煙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百雨金,眼中一片清明的堅定。百雨金大約是為沈蝶煙的眼神而愣住了,她看著沈蝶煙,措愣了一會後開口了,臉上也沒有習慣的那種笑容。她一字一頓的說:“你以為我會把你當成一回事,整日盯著防著?你錯了,我要防著的的確是你,可是盯著的卻該是濮陽宗政。沈蝶煙,我要是相信你會主動放棄濮陽宗政,那我就是憨了傻了。可是,我有別的法子讓濮陽宗政放棄你,讓你近不了他的身。”
“你就這般愛他,是愛他的人,還是愛他魔君宗主的身份?”
“我愛他?”百雨金冷冷一笑,“你竟然覺得我是愛他的?不過,大概真的是吧,不然我怎會處心積慮的做到這份上。他濮陽宗政注定就是這魔界宗主的身份,他就是魔界宗主,魔界宗主就是他濮陽宗政,你當我是風花雪月的懵懂姑娘,會告訴你我看上的就是他這個人麽?
沈蝶煙聽著這些話,並不覺得可氣或者是別的什麽情緒。她的心中甚至有了一種優越感,可以換成她去同情別人的優越感。這究竟是不是百雨金所想要的“得到”,她不得而知,可是,她卻能猜到,她一定不會體會到別的。
百雨金本來是打算給沈蝶煙一個難堪的,結果自己卻沒有落得好。沈蝶煙說的確實不錯,這春望城中,對她有威脅的就隻有一個沈蝶煙。她在這春望城中徘徊百年,濮陽宗政身邊的所有女人她都是心中有數。比她美豔的本來就不少,甚至是比她還會要算計的也有那麽一兩個。可是這個沈蝶煙,皮相就本是那樣,稱不上絕色,論心機,更是讓百雨金不屑一顧。但是,就是這麽一個說不上哪裏能勾引男人的女子,竟然成了濮陽宗政唯一的特別。
她花了數百年的時候,才成為了濮陽宗政在某一方麵的心腹。但是,這個女人,卻在短短的半年間,就毀了自己的所有的努力。在她還沒有見著沈蝶煙的時候,濮陽宗政就麵上帶著沮喪之色的對她說,他心裏有了一個人,而那個人,心裏卻是沒有他的。
百雨金一直記得濮陽宗政說那話時,臉上的表情,是她在從未見過的無奈與無措。正因為一直記得,所有,以後才想出了這麽些整治沈蝶煙的法子。而之後,濮陽宗政竟然又讓自己去探一探沈蝶煙的態度與口風。她心裏隻當做是探察敵情,微笑著答應了。可見著沈蝶煙後,一直猜想著對方該是如何的貌美如花楚楚動人的百雨金稍微愣住了。她沒想到對方竟然是個連自己都覺得不甚出眾的女子,臉上花了一個道傷,連出門都要蒙層白紗,貌美如花自然是稱不上的,楚楚動人是那麽點意思,卻是病的。
她臉上的笑就是一張皮,況且笑永遠比哭容易,她一口一個妹妹,哄了沈蝶煙幾句後,就報給濮陽宗政聽了。哪知那人竟然真上了心,還巴巴的問,這枉思山可有什麽有水的景致沒有。她自然又是一愣,他卻當成了另一種意思,連忙又問,既然枉思山沒有,那整個魔界總該有了吧。
她連忙應了一聲,說到,有,咱枉思山也是個山明水秀的好地方,怎麽會找不出一個能看的呢,那寺蝶湖就是一個好去處。
他聽了,竟然一臉的輕鬆,似乎是完成了天大的任務,那種滿意,甚至勝過了他當年遊走在鬼界、天界之間,漁翁得利的成功。
而之後,在祭場,沈蝶煙三番兩次的抗拒,旁的人都覺得沈蝶煙敢觸怒宗主,這小命必定是保不住了。而她也認為,濮陽宗政臉上會掛不住翻臉。可誰知,濮陽宗政卻仍舊是一副怕討歡心都要擔心被沈蝶煙拒絕的模樣。
百雨金明白-——那不是恩也不是寵,而是愛。
所以,也就更恨了沈蝶煙。
濮陽宗政從來沒有為哪個女子這般費心過,連討歡心都是無從下手的。百雨金這時候又成了濮陽宗政的軍師,出謀劃策。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當初怎麽就能在心如明鏡的濮陽宗政麵前,裝作若無其事的那般自然笑著。她一直在等,等一個機會,萬無一失最好,但是更重要的就是要一擊必中。
然後,珠簾隔就出現了。
她百雨金本來就是一株花,雖說是藥,但是也是能成毒的。這也是她從人間來到這異世後,最大的保命能耐。這時候,卻成了另一種有用的本事。三碗血是真的,給濮陽宗政還去的珠簾隔卻是假的。珠簾隔不是毒,然而,她給的卻是一種毒,一種慢性的、不會死人的毒藥。她步步為營,一點一點的熬到了今天,誰知沈蝶煙竟然懷了濮陽宗政的骨肉。而且……
百雨金看著沈蝶煙,發現她今天與平日很不同。
而沈蝶煙也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自己這麽一冷靜,反倒看出了許多以前不曾發現注意的事情來。就像此刻,她不一定就是要處在下風的。百雨金自己心裏還說不準是如何的忐忑如何的不安,自己再怎麽說,還是能占著坦坦蕩蕩這一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