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移宮
濮陽宗政的性子除了沈蝶煙外,沒有第二人敢說這脾氣性子好。如今,按著規矩,冊封典禮前,濮陽宗政與百雨金應該分開五日各自齋戒。如今,百雨金不在他身邊,連說幾句勸慰話的人都沒有,濮陽這些日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有些焦躁,甚至是有些不安。他原本以為是因為言一彥和晴靄的事情,畢竟,十三位殿君一下子失去了兩位,對於魔殿,確實是個不小的打擊。但是,在他提拔了有能力的崞驍兩人,將十三殿整個又翻了一遍後,可這種焦躁仍舊是沒有消失。
他身上,層層疊疊的都是玄色,衫子外麵是件長袍,袍子子外是件華麗的大氅。他擰著眉看著袖子的模樣,讓所有的人大氣都不敢出。
最終,他一甩袖子,大步跨出門外。屋裏的人瞬間就鬆了一口氣。
濮陽宗政站在廊下,看著一片紅色,真不知道自己當初怎麽就同意封後祭典這件事情了。百雨金他雖然說不上有多喜歡,但是畢竟是信得過的人,況且,她也足夠聰明,的確是做帝後的不二人選。可是,這事情如今真的要辦了,他反倒又有些質疑自己以前做這決定的時候,究竟是不是還存著別的想法,不然怎麽就忽然想起來給這春望城安一個帝後來。
忽然,他覺得有道視線放在自己身上,他雖然心煩,但是也不願意再為這些不長眼的奴才動怒。可是,那是視線竟然跟長到了他身上一樣,半天沒有動過一下。
真是不要命的狗奴才。濮陽宗政扭頭順著那視線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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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兩個人在斷崖亭那邊,敢這麽大大咧咧看著他的就是其中一個白紫兩色衣服的女子。
怎麽有人就跑到那裏去了?斷崖亭位置極偏僻,環境精致又嗎,沒什麽好看的,濮陽宗政偶爾抬頭看見了那亭子上翹的簷角,都覺得這亭子無用。
他心裏奇怪,足尖借力,人竟然就這麽禦風騰空,朝著斷崖亭的方向過去了。
沈蝶煙一直盯著濮陽,自然看到他往自己這個方向來了。鷥庭也看見了,知道這不是兩人見麵的好時機,連忙就對沈蝶煙說:“夫人,我們還是走吧,您如今見了宗主大人也沒什麽用,而且,也不知宗主大人此刻心情如何,為了什麽事情而來,您千萬別招惹到了。”
沈蝶煙雖然說不清心裏的感受想法,但是也是怕跟濮陽宗政正麵對上的。她點著頭就說:“我們回去吧,我也怕見著她。”說罷,轉身就往亭子外麵走。
另一邊,濮陽宗政見著沈蝶煙要走,心中也起了一股火來。
鷥庭跟在沈蝶煙後邊說:“夫人,您別躲,也別跑,您這樣,宗主大人見著了且不是更生氣?”
沈蝶煙的腳步頓時就停下來了,張口就問:“那可怎麽辦才好,躲也不是,不躲也不行,他怎麽越來越難捉摸了?”
“你是要琢磨本尊麽?”
沈蝶煙聽到自己頭頂有個聲音,抬頭竟然看到濮陽宗政憑空立在半空中。沈蝶煙雖然知道這對於濮陽的本事來說,隻不過是些雕蟲小事,還是被猛地嚇了跳。鷥庭反應快,偷偷一扯,沈蝶煙與她就跪下了。
地上都是些小斷枝石頭什麽的,沈蝶煙這一跪,腿上立刻就是一陣疼。她不敢嚷也不敢跳起來,隻能擰著眉頭忍下了。
緊接著,沈蝶煙就看到了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那雙繡著某種圖騰的黑色鞋子,墨玉綴在上麵,似乎是眼睛。
濮陽宗政看著跪在眼前的人,看著有些眼熟,於是便說:“你抬起頭來。”
沈蝶煙猶豫了下,緩緩的抬起了頭。
濮陽宗政盯著沈蝶煙的臉,然後就記起了那日自己重傷初醒時,在自己身邊大哭大鬧的女人。濮陽宗政隻知道這是自己的一位姬妾,還是不懂規矩的那種。可是,他始終就沒有將沈蝶煙與從三暉殿中,被趕到百草閣的那位姬妾聯係到一起。
此刻,濮陽宗政見著沈蝶煙,也說不上有別的情緒,隻是很自然用一種不耐的語氣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沈蝶煙聽著濮陽宗政的聲音,又是一愣,隨即慢悠悠的回答:“沒什麽,隻是隨便上來看看。”
“這裏有什麽好看的,你這半死不活的樣子是怎麽回事。今日是封後祭典,別給我擺出這副模樣來。”濮陽宗政看著沈蝶煙那副不帶一絲笑容的臉說道。
“是。”沈蝶煙軟著聲音又答應了一聲。
濮陽宗政看著她這副雖有看著總覺得哪裏奇怪,可是很是乖巧柔軟的模樣,心裏頓時就起了別的想法。
他走到朝沈蝶煙又走進了一步,伸手將人扯了起來。沈蝶煙的腿有些軟,猛然間這麽一起來,還不如讓她接著跪著稍微舒服點。沈蝶煙抬頭奇怪的看著濮陽宗政。
濮陽宗政被她這一雙水盈盈的眼睛盯著,又仔仔細細的看了看沈蝶煙的臉,雖然沒有百雨金那般豔麗的風情,但是真個人也跟銀月般清透可愛。濮陽宗政看著她這張臉,就奇怪了,這人長的這般嫻靜溫婉,那日怎麽就做出那麽討人嫌的鬧騰舉動來。
不過,她若是改一改,自己倒是能容她的。濮陽宗政這樣想著,手裏拉著沈蝶煙就往那斷崖亭走去。
鷥庭依舊跪著,不知自己該不該擅作主張的起身跟過去,宗主大人這是怎麽了,他帶夫人莫非是要說什麽話——現在他們兩位能說出什麽來啊?
沈蝶煙心裏也是不解,雖然不明白濮陽宗政究竟要做什麽,可是看著濮陽宗政牽住自己手的那隻手,人頓時隻有老老實實跟過去的份了。
濮陽宗政將人帶到亭子中,側頭先是看到了沈蝶煙仰頭盯著自己的模樣,眼中的癡迷一覽無餘。接著,濮陽宗政就看到了自己的手還牽著沈蝶煙的手,他不由自主的蹙眉,奇怪自己不就是找這個女人泄瀉火麽,怎麽就做出這種舉動來了?他張開手就放開了沈蝶煙的手,整個人就要往亭中的椅上坐去。
他那個蹙眉的眼神,自然也落盡了沈蝶煙的眼中。她心裏再是難受,麵上也隻能忍著,她見著濮陽宗政就坐下去,連忙開口攔著:“等下,濮-——,風塵整日刮著,這邊又沒有什麽人清掃,上麵挺髒的,別染了一袍子的灰。”一邊說,一邊掏出自己素白的帕子,椅子細細的擦出了塊幹淨的地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