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沐春風
“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沈蝶煙木木的問,先是問晴靄,發現她並沒有要回答的樣子,於是又把視線轉向元與。元與看了看晴靄,發現她根本就沒有朝自己這邊看。元與收著下巴,嘴唇開開合合幾次,也每說出什麽有用的話語,隻是眉心皺的厲害。
“宗主大人失憶了。”元與終於吐出了這幾個字。
沈蝶煙愣了一會後忽然發出驚天動地的喊聲:“你說什麽?你說了什麽,這怎麽可能,你胡說……”
沈蝶煙的質疑連沈蝶煙自己都覺得可笑,自己和晴靄的手臂可都還垂著呢。她像是忽然和想到了什麽,她問晴靄,“言一彥呢,他不是和濮陽宗政一起去的鬼界麽,他一定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句話落下以後,沈蝶煙忽然就看到晴靄的臉就變了。沈蝶煙甚至不能給出一個準確的詞語形容那種表情。
“晴靄,言一彥大人究竟怎麽了?”沈蝶煙小心翼翼的重複一遍,伸手用袖子將臉上的淚水抹了一遍。濮陽宗政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她若還是隻知道哭,那濮陽宗政就真的不會回來了。
元與在旁邊約莫是實在看不下不去了,他忽然聲音很響的說:“言一彥大人遇襲,身亡。”
身亡?這兩個字徹底打傻了沈蝶煙。她身邊的晴靄在元與說完那話的時候,淚水就已經爬滿了麵孔。
沈蝶煙臉上的那下巴掌忽然憶一陣抽痛,所有的消息都湧進她的腦子裏,讓她不知所措,失去了所有的應對能力。晴靄那副模樣,已經沒有人再忍心問她些什麽了。
沈蝶煙看向元與;“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百雨金夫人隻說,在歸途的路上遭遇伏擊,言一彥大人為救宗主大人被亂箭——,”元與稍微停頓了一下,“宗主大人重傷後變成了這副模樣。”
沈蝶煙與晴靄還沒有說話,倒是一直在旁邊老老實實聽著的鷥庭察覺出了不對勁的地方。她奇怪的說:“不對啊,這種大事,怎會三言兩語就說清楚了呢,而且,百雨金夫人一向冷靜穩重,即便不知道偷襲的人是誰,大概也能找出一點蛛絲馬跡的。更何況,百雨金夫人回來後,也變的很是奇怪。”
雀鳴點頭符合:“就是就是,整個人感覺都直冒寒氣,莫非是被什麽東西給上身了?”
“身邊的人有問題宗主大人會不知道?”鷥庭橫了雀鳴一眼後,接著說,“元與大人,醫官對宗主大人的病情怎麽說,能不能給治好,什麽時候能治好。夫人,您這些日子就不要再招惹宗主大人了,以往他謙讓著您還好,可今日-——”鷥庭托著沈蝶煙受傷的手臂心疼的說。
晴靄掉了幾滴眼淚後,立刻就恢複成往日的模樣。她的右手握著左肩肩膀這塊,沈蝶煙和鷥庭還沒有來得及勸她去醫廷那裏,就聽見嘎蹦一聲,沈蝶煙被被這個聲音嚇的渾身一顫,險些沒將自己受傷的那隻手臂甩出去。
晴靄上完自己的胳膊後,竟然看向了沈蝶煙:“對不起,當時情況緊急,所以我才會不得已對你動手。抱歉。”說著,竟然要伸手去抓沈蝶煙的胳膊。
沈蝶煙連忙抱著自己的手臂向後退了一步,“不用了,反倒是我該謝謝你,不然,我這剩下的一條手臂估計也要是毀了。”
晴靄知道沈蝶煙這是怕自己的粗魯手法,她放下手說:“你自己好自為之,我一定要去把他找出來的。”
沈蝶煙微微電頭,表示符合,等著晴靄人這邊離開後,那邊就去問元與,晴靄這是怎麽一回事,那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言一彥大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晴靄她這是想去出事的地方探查一下。”
沈蝶煙點頭,朝著南呂樓的方向,忽然覺得無奈。事情為什麽會到了今天這一步,自己日日夜夜盼來的人竟然忘記了自己,她想過無數兩人見麵重逢的時候,他們兩人會如何會怎樣,然而沒有一種設想是這副樣子。
她不敢再亂想下去,但是又控製不住的想去想著琢磨著。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幸福,竟然在一瞬間變的遙遙無期。兩個失去記憶的人,要怎麽開始 ?
鷥庭雀鳴被今天的事情帶的完全沒有搞清楚重點。鷥庭心裏明白的事情比雀鳴多一些,嘴上卻沒有說出來,隻是輕聲勸著沈蝶煙:“夫人,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您的手還擱這裏吊著呢,我們快點去找醫官們給看看,把手給接上才是真的。”
元與在旁邊也說了幾句,沈蝶煙終於點頭,願意先暫時回三暉殿。雀鳴鷥庭兩個丫頭一左一右將人扶穩了,慢慢的朝著三暉殿的方向去了。沈蝶煙卻不止一次的轉過頭盯著南呂樓。
濮陽宗政的那一下子是下了重手的,或者說,是沒有手下留情的.沈蝶煙的手臂被醫官用木片布巾綁在一起吊著,不方便,也不好看.
沈蝶煙想看看濮陽宗政,卻是不能的.百雨金就像是尊門神,緊緊的守住了自己的南呂樓以及樓裏的濮陽宗政.沈蝶煙連人見都見不上一眼,更別談什麽交心慰藉詢問情況了.
濮陽宗政忘記了自己.這個事實在沈蝶煙眼中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現在守在濮陽宗政跟前的卻不是自己.沈蝶煙一直都記得自己當初服了珠簾隔初醒來時候,第一眼就見著的是憔悴的濮陽宗政.臉色太沉重,然而卻能在一瞬間迸發光華,眼中的光芒讓人覺得自己就是照耀著他的那顆日輪.沈蝶煙不否認,自己這般喜歡他,愛他,這一眼,功不可沒.然而,如今,現在在濮陽宗政麵前噓寒問暖衣部解帶的照顧著的人卻是百雨金。
百雨金,沈蝶煙現在提到這個名字都忍不住的一陣咬牙切齒,她倒是裝的好,這春望城中,沒有幾個人能看出她的目標是濮陽宗政,一直拿著鬼王鍾離殷當做幌子,這次倒是全暴露了,她有心,再加上現在的濮陽宗政的這副萬事不知隻曉的隻看到臉前人好處,那……
沈蝶煙越想越怕,她從沒有擔心過濮陽宗政會被別的女人搶走過。她相信濮陽宗政甚於自己。春望城中的所有女人,包括百雨金,她都沒有真正放在心上過。而如今,卻要麵對這樣的局麵,叫她怎麽能冷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