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霧靄霽晴
可是,等到晚膳的時候,兩人才明白沈蝶煙的那句“不去”隻是不去,卻不是就此罷休的意思。
用膳的時候,濮陽宗政隻覺得沈蝶煙太老實了,既沒為白日的事情給自己求情,也沒有憤憤不平的鬧脾氣。給她什麽吃什麽,也不說吃不下,更沒有叫這個不吃那個不吃。可疑,實在是太可疑了。
濮陽宗政研究了沈蝶煙半天後試探的問;“煙兒,下午出去沒有?”
“沒有,睡了一下午。”沈蝶煙邊說邊往嘴裏又填了一口湯。
“那可惹什麽事情沒有?”
“哪有這麽多的事情給我惹,你就不能把我往好處想想麽?”
“我是被你嚇怕了,草木皆兵。”
沈蝶煙橫了濮陽宗政一眼:“身為堂堂魔君宗主,這是說的什麽話。”
“人話。”
“你是人麽?”
濮陽宗政結舌,認真說起來,自己還真算不上是一個人。他生於混沌,孕於黑暗,沈蝶煙剛得知他的這種詭異的身世時,還咋咋呼呼的說:“原來這世上真有平白無故冒出來的孩子。”
自然,這話肯定遭人白眼了。
濮陽宗政此刻沒有一絲想翻白眼的力氣與心情。他直直的看著沈蝶煙,眼中已經帶著些嚴肅了:“說吧,今天究竟是怎麽了?再跟我打馬虎眼的話,一切都不要商量了。”
沈蝶煙討好的笑了笑,放下碗筷跑到濮陽宗政身邊,雀鳴還沒有及時在濮陽宗政身邊給她添個凳子,濮陽宗政就先攤開了自己的雙腿。沈蝶煙撇嘴一笑,順勢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側著身子就坐了上去。
“你隻有犯了錯或者討好人的時候才這麽老實。”濮陽宗政在她耳邊說。
“你是人家相公,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沈蝶煙的臉上明顯帶著淺淺的紅暈,虧嘴裏還能挑著濮陽宗政喜歡聽的話說,“相公,相公,人家求你件事情好不好?”
“說吧。”濮陽宗政雙手捧著沈蝶煙的另一隻手,等每根手指都細細的搓了一遍後說了一句在此刻沒有什麽關係的話:“怎麽還是這麽細瘦,難道吃了這麽多還都不往手指上補麽?”
沈蝶煙抽出自己的手扳著濮陽宗政的臉對著自己:“你別折騰我的手指了,你聽我仔細說話,上次,不,不,是這次受傷,我頭上不是撞出個洞來麽。你給我用的那種藥粉特別好用,居然都不會留疤。”
濮陽宗政聽了這話,下意識的伸出手摸了摸沈蝶煙腦後受傷的地方-——果然已經摸不到任何痕跡了。他有些奇怪沈蝶煙會說這個,於是問:“那是言一彥的自製的秘藥,當然好用。你到底想說什麽?”
“相公,既然那麽好用的藥,您再幫我弄來幾瓶好不好?”沈蝶煙閑扯了這麽多,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濮陽宗政微微皺眉看著沈蝶煙,似乎沒有理解她這話的意思。沈蝶煙也笑眯眯的與他對視,嘴裏還不停地念著:“你說好不好,行不行,可不可以……”
忽然,沈蝶煙的撒嬌聲被濮陽宗政的動作強製的打斷了。濮陽宗政本是坐著在琢磨沈蝶煙這話的意思,後來似乎是想到什麽天大的事情一般,差點驚的站起身來。還好腿上的重量提醒著他,沈蝶煙還坐在自己的身上。
濮陽宗政雙手捂住沈蝶煙的臉有些焦急的問:“你到底怎麽了,是不是自己又糊塗犯傻傷到哪裏了。我絕對不罵你,你跟我說實話。”
“你才糊塗犯傻呢,我好好的你別咒我。我就是想要那傷藥,你到底去不去向言一彥大人要?”沈蝶煙左右擺著頭,想把自己的腦袋從濮陽宗政的手李解救出來。
“又不是什麽好玩好吃有趣有意思的東西,你平白無故要什麽藥?肯定是你又不聽話弄傷了自己。”濮陽宗政說著,竟然伸手就要去掀沈蝶煙的衣裳。
“我真的沒受傷,你幹什麽?”沈蝶煙一聲驚叫,隨即雙手緊緊的護住自己的衣襟。
鷥庭不在,屋裏隻有雀鳴一人侍奉著。小丫頭見事態居然能朝這方麵發展自然很奇異,同時身體也做出了正確的反映——腦袋迅速抬起,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繪著龍鳳呈祥的高窗-——這畫的可真傳神啊,顏色也用的好,尤其是鳳凰腦袋上的那兩根飄動的翎羽,真是畫龍點睛啊畫龍點睛……希望夫人能順利拿到藥……其實拿不到藥,鷥庭的臉也是無大礙的……還是希望夫人能自保吧……
濮陽宗政卻不信沈蝶煙的話,抓著她掙紮的手就將人拎起來扛在了肩上,一腳踢開凳子就往臥房的方向去了。沈蝶煙叫的更加大聲了;“我真沒事,我就想找幾瓶放在屋子裏,你就當我以防萬一守門口行不行啊。你扛我去臥房幹什麽?”
“檢查。”濮陽宗政吐出了這兩個字。
檢查?這哪裏是什麽檢查,分明是羊入虎口。沈蝶煙心說,掙紮的更厲害了。濮陽宗政騰出一隻手拍在沈蝶煙翹起的臀上。沈蝶煙心裏沒有準備,忽然就挨了這一下,她先是一愣,隨即叫的更加大聲了:“你幹什麽,你幹什麽,你打哪裏的,你混蛋……”
“誰叫你總是讓我一驚一乍的。”濮陽宗政回答,根本就不將沈蝶煙的捶捶打打當做一回事。
雀鳴仰著脖子都酸了,等濮陽宗政將人扛進了臥房,她便垂下腦袋,看著一桌子的吃食,想了一會後,就開始慢慢的收拾起來。
濮陽宗政肩上穩穩當當的扛著沈蝶煙朝臥房走去。水藍的簾帳後,便是沈蝶煙整日要睡去大半時光的垂花柱式拔步床。
失策啊失策,沈蝶煙無語問青天。自作孽不可活這話是什麽意思她還是曉得的,可是,憑什麽自己這個什麽都沒做的人卻要遭這種倒黴罪?
濮陽宗政將人輕輕扔在被褥上,沈蝶煙卻故意滾了一圈後大叫:“哎,疼,我的背,磕著了磕著了。”
濮陽宗政果然上當,卻不是因為床上鋪著厚厚的被褥還能磕著沈蝶煙,而是怕她真是有哪裏雪上加霜。他大手一翻瞬間就將人轉了個,沈蝶煙變成了趴在床上的姿勢。沈蝶煙隻覺得一隻手落在自己的脖頸上麵,緊接著,抓著自已的衣領就扯鬆了衣裳。沈蝶煙欲哭無淚,自打耳光的喊著:“不疼了不疼了,哪裏都不不疼了,我沒磕著哪裏,您老別折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