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濮陽抑或誰
估計是扯得痛了,百雨金的身子本能的往後一縮,卻沒有甩開濮陽宗政的手。她任由自己受傷的手被大力抓著。似乎是,想極力隱瞞的事情被發現了,人倒釋然輕鬆了。百雨金微微仰著臉看了濮陽宗政好一會才苦笑著說:“哪珠簾隔的毒性正好與我的血相克,所以,就用去了幾碗精血。”
此時此刻,濮陽宗政才明白,原來百雨金不是去了半條命,而是被放了半身子的血。幾碗精血……她說的雲淡風輕,濮陽宗政心裏卻難得升起了一絲感激。
“你——”
“沒事,這關乎性命的事情,我自然小心無比。你快拿了珠簾隔去找煙兒夫人吧。”
濮陽宗政握緊了那枚精致的白玉盒子,看著百雨金半晌沒說出別的什麽話來。百雨金一直笑著,眼神中有點催促的意思,仿佛在說:“快點回三暉閣,快點去找煙兒夫人去……”
“你多保重,過兩日我再來看你。”濮陽宗政低聲說完這番話,伸手將百雨金那隻受傷的手臂輕輕放在被子之中,又將錦被往上麵提了提。等做完了這幾個動作後,他快步走出了房間。
百雨金看著他離去的身影,一直微笑的表情慢慢的退落,直至變成麵無表情。
時辰剛剛過了辰時,朝光透過絹紗糊成的窗戶透進來,鋪滿一室。絹紗的顏色隱隱約約透著青色的淡紅,最是柔軟嬌媚。沈蝶煙躺在床上,晨光灑在她的臉上。經過這麽久的悉心調養,臉色紅潤氣色極好,連受傷前瘦棱棱的半點孱弱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濮陽宗政坐在床邊,微微彎著腰,手指情不自禁的在沈蝶煙光滑的臉頰上來回遊走。
對方是察覺出這手指的惡劣挑逗,睫羽撲扇了幾下,嘴唇微微嘟起,很不滿的樣子。濮陽宗政笑著將低下頭,張口輕輕咬住那小巧的鼻尖。沈蝶煙終於舍得將眼睛張開一條細細的縫隙,人還沒有清醒,卻先伸出一隻手拍在濮陽宗政的臉上。
沈蝶煙的手立刻就被濮陽宗政扣在掌心裏,鼻尖依然還落在虎口之中,連呼進去的空氣都帶著濮陽宗政的味道。沈蝶煙無奈,隻好張開口抗議:“你幹什麽啊,別鬧啊,困。”
“這都是什麽時辰了,還喊著困,你真是越來越懶了。”濮陽宗政鬆開沈蝶煙的鼻尖,嘴唇向下移,在那雙勝似胭脂的唇上落下幾枚深深淺淺的吻。
“可是就是困啊,想起都起不來的。”沈蝶煙的眼睛仍舊是閉上的,聲音糯糯綿綿的,聲調拖得很長。在濮陽宗政聽起來,就覺得自己像是被一堆雲彩裹住一樣,全身舒服的無法形容。
“你這哪裏有半點想起來的意思?”濮陽宗政好笑的反問著,“你若是想睡,也該等用完了早膳吃的飽飽的後再睡。快些起來,鷥庭已經準備了你最喜歡的白玉糕跟玫瑰露甜湯。”
“白玉糕,玫瑰露甜湯。”沈蝶煙跟著濮陽宗政將話重複了一遍。
“是是是,都是你最喜歡吃的,嘴饞了吧,快起來。”
沈蝶煙閉著眼睛,那模樣認真的連沈蝶煙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在思考究竟是起床還是不起床這個痛苦的問題與抉擇。但是在濮陽宗政眼中,沈蝶煙卻是一副睡的香甜的樣子。
“起來起來快起來。”濮陽宗政掐掐她的臉頰捏捏她的鼻子。
“我不餓,我要睡覺,睡覺。”被濮陽宗政折騰了一會後,迷迷糊糊間好像腦袋又很清醒的沈蝶煙終於做出了決定,放棄白玉糕跟玫瑰露甜湯,接著睡覺。反正,她就是不想吃,濮陽宗政還是會變著法子塞東西給自己大吃特補。大不了午膳的時候多吃點。
“你就是越睡越多,越睡才越不想起床。”濮陽宗政說著就伸出手,兩手穿過沈蝶煙的腋下將人抱起來。
被子滑了下去,沈蝶煙的腦袋朝後仰著,長發如瀑。她閉著眼睛喊道:“啊——啊啊,我不要起來啊,你別給我穿衣服,我不起來,我也不吃東西,什麽都不吃。”
濮陽宗政卻不理會她的撒嬌,一邊示意侯在旁邊的鷥庭捧著衣物上來,一邊伸手解開沈蝶煙身上的單衣。沈蝶煙清楚濮陽宗政的手就像是能在人海中迅速分辨出他那張臉一樣。
她皺著眉說:“你別給我穿衣服,我要鷥庭,鷥庭呢……”
鷥庭已經將衣物放到了濮陽宗政的手邊,聽到沈蝶煙的這話也是置若罔聞的樣子,垂著頭就退出房間了。
單衣慢慢的退了下來,沈蝶煙的肩膀稍微豐腴了些,捏在手中終於有了那麽一點圓潤的感覺。薄梅色的肚兜掩住了大片的春光,白瑩瑩的肌膚上,是一片一片的青紫痕跡。濮陽宗政看到那些春痕,心中難免蕩漾,嘴唇湊上去又狠狠吸允了幾口才肯罷休。
沈蝶煙估計是被他弄疼了,“哎喲哎喲”的喊了連聲後就開始罵濮陽宗政:“大清早的幹什麽啊,疼死人了,你幹什麽呢,別咬那裏,你真煩人,別沒玩沒了的……煩死人了……”
沈蝶煙還是不甚清醒,口中的話斷斷續續的,有時候還含混不清。濮陽宗政一手架著她,一手撐開她的衣物先將一隻袖子套上了:“你昨天不也是很舒服,哭的幾乎連嗓子都啞了。”
“昨天-——?”沈蝶煙慢慢念了一句,隨即又沒了聲音。
濮陽宗政邊給她穿衣邊等著她開口,可等了半天也沒聽到她吐出下一個字。莫非又是睡著了?濮陽宗政剛想再喚她一聲,卻聽到沈蝶煙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貓,發出一個急促的喊聲後猛然睜開了雙眼,飛快的說著:“你還敢說,明明都說不會三暉閣睡了,結果半夜又跑出來,折騰的我也半夜沒睡好。到了大清早的也不讓人多睡一會會。”
濮陽宗政看著沈蝶煙氣衝衝的很精神的模樣,就露出一個笑容,輕聲軟語可是又很理直氣壯的解釋說:“是你嫌我跟你睡在一起總是影響到你,我這才迫不得已去別的地方睡的。可是睡到半夜想你想的睡不著,所以就回來了。更何況,不才一次而已,至於你這麽憤憤不平的控訴我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