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玫暖
“你身上的妖氣雖然很淡,可是別想瞞過我。”那人微微一使勁,沈蝶煙整個人已經被提了起來,足背繃得再緊也夠不到地麵。
胸肺中的空氣越來越稀薄,沈蝶煙已經連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姐——”
沈蝶煙隻聽到李越撼天動地的一聲,緊接著自己就被裹進一個懷中。沈蝶煙雙手護著自己的脖子止不住的咳嗽。濮陽宗政將人如嬰孩般抱著,動作雖輕柔,臉上卻是萬年的寒冰。
“竟然敢動她。”沈蝶煙聽到頭頂那人一向溫潤的聲音竟然帶著殺氣。她隻覺得自己在快速移動,撲麵的勁風讓她不得不埋在對方懷中躲避。耳中是一些雜亂的聲音,隱隱約約是慘叫以及撞擊聲。
沈蝶煙想起那日在鬼園他不留痕跡將那個虎妖一掌擊斃的模樣便連忙騰出一隻手扯著他的手臂。
濮陽宗政退到一邊,微微垂下頭看著沈蝶煙。沈蝶煙止住咳後抬頭的第一眼就望進一雙黑沉沉的眸子裏。沈蝶煙忽然就忘記了自己要製止他什麽了。那雙眼中的深沉的關切與愛意甚至是不符合此刻情景的無措都教她歡喜。這些都是她一直盼求的,如今全得到了反倒讓她讓覺得如夢似幻。
沈蝶煙抱住濮陽宗政的手臂:“算了算了,你別一句話不說就直接動手了。這些人怎麽說也是鎮上的人請來的,打傷了也不好交代。”
沈蝶煙朝周圍一看,發現四人之中已經倒下了兩人。那個跟李越在書院門口起了爭執的小道士愣愣的看著濮陽宗政。剩下一人剛指著沈蝶煙大罵:“妖孽-——”
“孽”字還沒有清楚的落下,他便被李越從背後拿了一柄大掃把撲蜻蜓一般捂到在地。
“居然敢上門挑事?”李越立起掃把後又挑釁的看了那小道士一眼。
沈蝶煙這種時候居然還有閑情管教李越:“李越你別總招惹人家。”
李越撇著嘴將掃把扔掉後隨即跑到濮陽宗政身邊:“姐,你沒事吧。那幫人是瘋子不成,有妖不抓來咱書院找茬。虧我還想跟他們-——”
沈蝶煙一瞪他馬上閉上了嘴:“我就知道你無緣無故的惹人家就是為了你那些什麽俠客夢。”
濮陽宗政緊緊抱著她,將人恨不得揉進自己身體中。沈蝶煙握著他因為用力而變得很僵硬的手臂的輕聲說著:“我沒事,一點事情都沒有。不過千萬別把事情弄大了免得不好收拾,這裏怎麽說也是孩子讀書的清淨地方,別讓父親難辦。”
濮陽宗政還沒開口就聽到有人“呸”了一聲:“就那點姿色居然也能魅惑住人心。小子,你最好讓開,否則被那女妖剝皮嗜骨別怪吾等沒提醒你。”一個道士捂著胸口站起身,可見濮陽宗政出手不輕。
濮陽宗政剛抬手卻聽到沈蝶煙的笑聲。她見濮陽宗政有些怒意的盯著自己連忙捂著嘴訕笑著解釋:“他必定是將我拿給那腰兒作比較,看慣了那種美人,普普通通的女子自然是瞧不上眼的。”
“小爺聽你胡扯,我看你才是妖孽一個。”李越上前就要踢人,忽然從書院門外伸出一股白色的絲線將他如靈蛇般將他攔腰一扇,整個人飛出兩丈遠。
“李越。”
李越的身子一下子被拋到半空中,沈蝶煙看的膽戰心驚忍不住喊出聲。濮陽宗政一直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李越的情況。等他發現的時候李越整個人已經快要砸在地上了。
濮陽宗政抱著沈蝶煙騰空躍起衝到李越跟前,同時將沈蝶煙攔腰扛在肩上,伸長另一隻手眼見就要抓住了李越的衣領卻被一個水色的身影擋住了。
沈蝶煙隻覺得風從上邊吹著脊背,正冷森森的時候卻忽然停止了,她隻看到濮陽宗政的背上平整的衣衫。
“李越,李越他怎麽了?你放我下來。”她拍打著濮陽宗政的背部慌亂的問道。
“沒事,他沒事,你別急。”濮陽宗政一邊說著一邊扶著沈蝶煙的腰肢和肩將人穩穩當當的放下來。
沈蝶煙轉過身就看到身體孱弱很少外出的李夫人攬著李越的肩膀,一雙秋水般的眼睛盯著書院的大門,充滿了戒備和怒氣。
“李夫人——”沈蝶煙還未說完話就看到一個年紀在四十多歲上下的道士。以沈蝶煙的眼光來說那是個讓人看著極不舒服的人,卻並不是因為形貌醜陋或是麵容不善。那人眼睛眯成一條隙縫,精光四射,天生個尖下巴也就罷了,偏偏還留著一撮不論不類的山羊胡,更顯得此人賊眉鼠眼。
那人嘴角竟然帶著笑意,一雙令人生厭的眼睛從幾人臉上來來回回的滑過,最後兩根如樹根般的手指夾著還不到三寸由於的胡須一遍遍的捋著:“還真是好運氣啊,一個兩個三個……除了上次剿滅的那妖孽,天昊門好久沒遇到什麽對手了。”
濮陽宗政聽了這話,臉色氣得微白,若不是沈蝶煙在此,他早就將眼前的人一掌劈成兩半-——這幫道士,之前趁人之危害他不得不附上這梁子銘的身體不說竟然還敢在自己麵前囂張。
不過這樣也好,本來還想沒精力特意去找這幫人算舊賬,可人既然都主動上門了……濮陽宗政抿著嘴角暗自陰沉一笑。
李夫人盯著那個山羊胡道士的同時小心翼翼的將李越往自己的身後塞去。李越卻緊緊的巴住她的手臂惡狠狠的瞪著那道士。
“煙兒,你們鬧什麽呢,隔著一個院子還能聽到你們的聲響。”沈明廉忽然從通往學生上課的那一間教室前的拐角後出現。
沈明廉看到院子中那幾位道士,有些奇怪的走上前,朝那看起來有些輩分的山羊胡作了個揖:“道長,貴安。”
那山羊胡也抱拳回禮:“托福托福,您便是這書院的沈夫子吧。”
“正是,不知道長有何事?”沈明廉看了一眼院中的景象,眼睛放在李夫人身上時帶著些疑惑。李夫人朝他微微一欠身,並不說話。
“聽說這喪命之人的屍首都是在書院的後山發現的,貧道特來向夫子問些事情。”
沈明廉看了一眼臉色不善的眾人後又作了個揖:“道長,老朽這還有要事,您若是不嫌,明日老朽親自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