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翠玉豆糕
“蝶煙姐,救命啊。”
眼見濮陽宗政都已經撿起一塊豆糕要放在口中了,兩人忽然聽到李越鬼哭狼嚎般的叫聲。濮陽宗政沒覺得什麽,沈蝶煙卻不滿的啐聲:“這個皮猴子,又惹了什麽事。”
皮猴子已經飛一般的衝到兩人跟前抱住沈蝶煙的腰肢:“姐,有人欺負我。”
“誰能欺負著你。”沈蝶煙撥開李越,卻看見他頭上一個鵪鶉蛋大小的紅包,“喲,真被人欺負了,哪家的孩子這麽有本事呀?”
還沒等李越抹著眼淚訴苦,幾個武夫打扮的人已經衝過來劈手要拽李越。沈蝶煙一看這還了得,難怪李越能被人欺負,居然是幾個大人。若是小孩子打架她也許不會多管,可也沒有任著人欺負孩子的道理。
沈蝶煙伸手把李越護在自己懷中:“住手,你們是哪家的,怎麽能這樣欺負小孩子?”
為首的一人較年輕,看模樣比沈蝶煙略大些,相貌堂堂,不像是小地方的人物。這些人沈蝶煙看著都麵生,她站在李越跟濮陽宗政麵前,衝那幾人道了一個萬福:“諸位公子有話好好說,若是我弟弟衝撞惹惱了眾位小女子在這裏給各位爺賠不是了。”
“我就是不小心撞了他們家小少爺一下就被他們追著滿大街的跑,咱藕香鎮什麽時候出了這麽蠻狠的人家了。”李越躲在濮陽宗政身後大聲嚷嚷著。
為首的那男子伸手越過沈蝶煙就朝李越的頭頂抓去,濮陽宗政此刻也驟然出手,一把將沈蝶煙拉至自己身後,左手一揮,那風仿佛是從他的袖子中吹的瞬間將那男子掃退半丈多遠。
李越在沈蝶煙身邊唯恐天下不亂的叫著:“好厲害,梁大哥,揍扁他們。”
“武清,不得無禮。這位莫不會該是玄門的弟子?居然會使用禦風的法術。”一個清清亮亮的聲音從旁邊傳過來。
濮陽宗政看到人群中站著一個五六歲的少年。少年一身錦袍,富貴大氣,也許旁人並沒有注意,可濮陽宗政一眼就看出圍在少年身邊的幾個做路人打扮的應該是他的護衛保鏢之類的,不遠處還有幾個人,遠遠的朝這邊張望。少年年紀雖不大,眼中卻隱隱約約透著股子霸氣,可見此人不是一般人。
少年笑著盯著濮陽宗政,手中搖著把象牙骨的山水圖折扇。他似笑非笑的將目光轉向沈蝶煙,眼中笑意更熾。他走到沈蝶煙麵前,扇子“啪”的一聲收起,利索瀟灑。
“這位小姐,是在下的家人衝撞了,您沒受驚吧?”
沈蝶煙看著眼前雙手並在扇柄處彎腰作揖的少年,心想既然別人已經給了台階那自己早早下來了才是正理。於是她也換上一種和煦的笑容:“哪裏,公子的氣量真好。”
“不敢當,在下初來貴寶地,原本是想探望一位故人的。看如此熱鬧就多逛了一會,不曾想衝撞了姑娘。”
“你衝撞的是我。”李越小聲的嘀咕了句,沈蝶煙一手將他攔在自己身後笑著問那少年:“難怪公子看著麵生,不知您要找何人。小女在此在住了這些年,不敢說誰都認識,但人也知道的不少。公子不妨說出來,看看小女子是否知道認識您的這位貴人。”
沈蝶煙與這位連名字都不清楚的少年就這樣聊了起來。李越伸手拽拽濮陽宗政的袖子:“喂,梁大哥,他們兩個人怎麽就閑扯上了。咱們要不要把蝶煙姐拉回來?”
濮陽宗政看著那少年覺得奇怪,他周身圍繞著一股真龍之氣,必定是皇族貴胄無疑。可以他的這種身份怎會出現在如此偏僻的鄉間。
不過,這也不用他來考慮,隻不過這個女人真是見誰能攀上關係,若是招惹到不該招惹的人看她怎麽辦。想到這裏,濮陽宗政根本不管李越叫他是“梁大哥”還是別的什麽,衝李越說:“你去把她叫回來,就說我餓了,要回家吃飯。”
李越得了旨意,連忙竄到沈蝶煙身邊說:“蝶煙姐,梁大哥說他餓了,我們回去吧。”
“這樣啊,公子您說您那位故人是令尊朝堂上的同僚,不知姓甚名誰?”沈蝶煙熱心腸的問。
那華服公子揚扇一笑:“那人原是翰林院的學士,被當朝聖上賞識升為太常寺少卿,幾年後那位大人自己辭官攜家眷歸隱了。”
翰林院學士,太常寺少卿……沈蝶煙看著眼前的少年,一時間怔住了。
別說是在藕香鎮住了些年,左鄰右舍的不知道沈家沈夫子的底細,就連沈蝶煙自己都快忘記了自家父親當年是如何平步青雲短時間內坐上太常寺少卿的位置的。
沈蝶煙疑惑的望著少年:“請問公子您怎麽會認識家父?”
少年以扇敲掌大笑:“果然,剛才我看小姐的眉目就覺得很熟悉,果真是煙兒姐姐。怎麽,這些年不見,你就認不出小賢來了?你可真薄情呀。”
“小賢?你是當年靖王府的小賢?”沈蝶煙睜大了眼睛問。
少年含笑點頭:“煙兒姐姐別來無恙啊。”
“你——”沈蝶煙還沒問出一句完整的話,手腕忽然被從旁邊伸出的一隻手握住,偏過頭看見梁大哥就站在自己身邊。
嘖嘖,臉色又不好看了。沈蝶煙想起剛剛李越跟自己說過他餓了,莫非就是為這個不開心?
沈蝶煙扭頭衝少年說:“正好,你跟我們一塊回去。”
“蝶煙姐,他是誰呀?”李越湊上來問。
沈蝶煙不說話,笑著將李越手中的衣服接過來,然後看著濮陽宗政:“我們回家吧。”
沈蝶煙與那少年走在前邊,李越跟濮陽宗政稍後跟上,至於少年的護衛,全都分散在四周。李越小聲的嘀咕:“那人究竟是誰,藕香鎮上什麽時候有過這種連出個門都帶這麽多護衛的人家?蝶煙姐怎麽看見他跟見著親人一樣。還有剛才那笑容——真奇怪。”
對李越這個小屁孩子的話,濮陽宗政竟然頗有同感。華服少年與沈家的關係必定不簡單,單從他千裏迢迢趕到此地也能看出幾分端倪了。尤其是沈蝶煙剛才的那一笑,喜悅之中竟然帶著些溫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