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眾生百態，世人皆苦
那位奇“男子”林慕，要科考了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許德對此很感興趣。所以他特地稟明皇上，把監考的任務給搶了下來。
二月二十一，林慕從國子監完美畢業後，就搬離了國子監的宿舍，回到家中開始瘋狂溫書。
而三月初一，第一場會試就要開始了。
不管許秋還是白淳，亦或者是賈家和各家想要巴結、結交、試探的人，都知道林慕現在的壓力重，都識趣的沒有來打擾他。
而敵視的人，他想見林慕？那你先過得了林如海那關再說吧！
二月三十日夜，林如海就緊張的跟什麽似的。一會兒問：“慕哥兒這幾天的幹糧準備好了沒有？”
一會兒又問：“筆墨紙硯呢？都帶夠了沒有？！還有清涼露……都給她帶上！到那兒又得檢查……對了！”
林如海又轉過來：“都準備好了沒有？！別到時候被人看出來！”
林慕無奈了：“爹，你就放心好了！一切都準備好了啦！”
林如海還是不放心。又開始東搗鼓搗鼓，西搗鼓搗鼓。
用林金盞的話說，就是“依我看啊，當年老爺科考的時候，都沒這麽緊張過。那時候頭天晚上還跟我們有說有笑的，說自己多虧是練過騎馬。要是萬一不會騎馬，到時候再真的中了，那可就有樂子看了！”
林慕也感歎：“是啊！多虧我的腿給力，長的夠快。要不然，等後頭真中了，騎在馬上倒騰著兩條小短腿，還不知道有多麽難看呢！”
林金盞：“……”真·不愧是父子唄？！打岔方式都一樣！
頭天晚上還好說。隻是讓林慕：“今兒千萬要早點兒睡！不然明天早上起來沒有精神。去考試超級累的，沒有精神可不得了。”
對此，經曆過高考的林慕表示無所畏懼。
次日早上起來，林如海更嚴重了。他一邊神經兮兮的再次檢查鵝子的背囊，一邊又叫人趕緊去做些“狀元餅”之類的出來。
林慕頭疼：“爹啊！這勞什子的‘狀元餅’，這都是騙人的噱頭而已！要真是那麽靈，我們還十年寒窗苦讀做些什麽？！直接去買個餅吃，不就都結了？！”
林如海：“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這是找個好兆頭，你懂什麽！”
林慕：“……”
林慕企圖說服緊張到失智的林如海：“爹啊，這個好兆頭一個兩個還行，多了他就肯定不靈了呀！——你想想，現在京城到處都在賣什麽‘狀元餅’、‘狀元湯’、‘狀元這個’、‘狀元那個’的。大家每個人都吃了。要是每個都靈，那還有什麽考頭？！——怎麽，繼‘人人有功練’之後，又出來一個‘人人有狀元拿’？！這就好像一個國家不能人人都是皇帝一樣，怎麽也會有唔唔……”
林如海一把捂住她的嘴：“不可以說不吉利的話！”
林慕：“……”
林如海：“別人當然不行！可我兒子怎麽可能不行？！你可是一代學子心裏的學神、本書的中心，作者的親閨女啊！你要是不行，那世上還有誰行？！”
林慕：“還是啊！那說白了，還是我行嘛！既然我行，那這些東西又有什麽用？！”
林如海：“……”
林如海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我就是不聽。”
林如海指著餅：“吃！”
林慕：“……”
林慕認輸了。她坐下來開始吃早飯了。
林如海還在旁邊緊張的叨叨：“一會兒進去了，千萬不要緊張。你爹我是過來的人。我告訴你，一緊張那就輸了。——當年我的同窗們，有好幾個都是倒黴在這個地方。甚至有一個當場尿了褲子的……總之你一定不要緊張……不要緊張！”
林慕：“……我不緊張。爹，要不你也吃個餅吧。我瞧你緊張的都不行了。”
林如海：“哪有！”
林如海尷尬的幹咳一聲，吃起了餅。
吃了沒兩口，林如海就如夢初醒的放下餅：“不對啊！這是專門給你做的‘狀元餅’啊！我吃了，那你吃什麽呀？！——考試可累了，可不能餓著去啊！”
林慕安慰：“爹，這裏那麽多呢……我又不是飯桶，哪裏吃的完？！再說了，怎麽就餓著去了？！路上那麽多的吃食店鋪，我唔唔……”
林慕話都沒有說完，就被林如海的餅餅糊了一嘴：“你給我吃！——不許跑外頭吃知道嗎？！這個日子，外頭的都急著做生意。根本就不在意吃食的質量！要是有個萬一，吃出點毛病，你就哭去吧！——吃！快吃！”
林慕忙把餅拿下來，飛速道：“爹，我吃！我自己吃！”
林如海這才鬆手。
林慕心有戚戚焉的吃完了早飯，給被林如海拽著耳朵再三囑咐了之後，這才逃離了魔爪，帶著離墨幾個跑去了考場。
要說科舉，最讓林慕頭疼的，絕對不是科考內容，而是怎麽混過驗身環節。
不過幸好，大淩的科考驗身，不是讓一群人脫光了，然後查證官一個個摸過去的那種驗身。而是搜檢行囊之後，脫下外衣查看一下就可以了。
——這也是為什麽，林慕一定要早點考試的原因。畢竟等她年紀再大大，那就不好糊弄過去了。
林慕順利蒙混過關。
努力考試ing
…………
賈家。
賈瑛已經繡壞了好幾塊布了。
麝月看著他無奈道：“祖宗！你要是不想繡，就把布放下來吧！我給你繡就是了。又何必糟踐這些好布呢？”
賈瑛放下，心事重重的解釋道：“我沒有不想繡……隻是……”
晴雯笑嘻嘻的接道：“隻是一想到林侯爺今兒就要去科考了，心不在焉罷了！”
賈瑛：“……”
賈瑛被說破了心事，索性自暴自棄的往繡棚一扔：“晴雯、麝月、秋紋、紫鵑，你們說，林慕這次科考會順利嗎？我總有點擔心啊……”
晴雯道：“有什麽可擔心的？！——我的祖宗，若是旁人，你擔心擔心也便罷了。可是林侯爺那樣的人才，你擔心他？那不是多餘嘛！”
賈瑛道：“我知道他有才華！可是……”賈瑛焦躁道：“他有才華是有才華，可是我怕他緊張。你知道的，考場上一緊張，可就什麽都……呸呸呸！”
賈瑛話沒說完，自己就呸：“不能說這不吉利的話！”
晴雯等人：“……噗！”
紫鵑一邊忍不住笑一邊道：“我的姑娘啊！你也不想想，若是連林侯爺都緊張，那別的考生們難道就能不緊張嗎？！大家都緊張，那還有什麽好說的？！”
賈瑛：“那不一樣！”
賈瑛：“我告訴你，越是學渣到考試的時候，就越是淡定。——因為什麽都不會嘛！左右兩眼一抹黑，反正肯定砸，那還有什麽好緊張的？！當年我高考……”說到這，賈瑛緊急刹車。
紫鵑好奇追問：“姑娘，什麽是‘羔烤’啊？！”
賈瑛含糊道：“就是烤全羊！”
和賈瑛相處了幾年，早就摸清她某些時候經常不對勁的晴雯：“呸！你就知道紫鵑好說話，一個勁兒的糊弄她！一天到晚淨說些奇奇怪怪的話，我才不信那個‘高烤’是你說的烤全羊呢！”
賈瑛心虛。
麝月不在乎賈瑛的“羔烤”是個什麽玩意兒。她在乎的是——“接下來呢？寶玉，你快說啊！”
賈瑛：“接下來？接下來就是我放鬆心態，愛咋咋地。結果竟然考出了一個不錯的成績！反而是班長……真是可惜了。”
高考失利，聽說班長家不讓她再考了，隻要她回去工作。班長最後是哭著走的……可惜了。本來是個好料子的……
賈瑛後來見過她一麵，偷摸著給過她兩千塊錢。那時候，班長哭的像個傻子一樣。一直說“賈瑛，這錢我一定會還你的！一定！”
但是後來賈瑛再也沒有見過她。但是不管怎麽說，賈瑛還是希望班長現在能幸福的。
賈瑛有些惆悵的想著那些原來的同學們。他們有被逼嫁人而跳樓的；有不考大學去混社會後來進局子了的；有勤學苦讀最後落榜鬱鬱不得誌不知所終的……學校就好像一個縮小的社會。眾生百態，世人皆苦。
但日子平淡而幸福的賈瑛參與其中，卻從來不覺得格格不入。
畢竟他們有他們的苦處，賈瑛有賈瑛的難處。甚至就連人人羨慕的天驕之子林慕，也有他的苦楚之處。
——說起來，也這麽多年了。但是賈瑛卻從來都不知道林慕一直在忙些什麽。但是他能聽出來、看出來，林慕做的事情很危險。
曾經，賈瑛還年幼無知的時候，他還問過自己的父母：“慕慕到底要去幹嘛？我能不能和他一起去？”
爸媽總是捂著他的嘴：“這句話以後千萬不要再說了！阿慕的事情，不是你我可以參與的。”
賈瑛也問過林慕：“慕慕，你不是在搞什麽黑色產業吧？”
林慕永遠笑著回答：“我隻是在求一個公道。”
賈瑛不懂他們。但是賈瑛知道，林慕每一次出遠門，都會一走好久……也有可能是一走，就再也不歸。
賈瑛想著原來的往事，不由揉了揉臉，喃喃道：“那麽難的日子，他都撐過來了。現在，他更不會崩的，對吧？……”
科考是分為三次舉行的。分別是初一、初四還有初七。
這九天裏，考生沒有出來的機會。吃住都在答題房中。
所以曆來考試，都是對考生們身體素質的一項巨大考驗。
賈瑛繡好了一個香囊，又繡好了一隻鞋，才終於把林慕的考試等完。
這考試對體力的消耗真的太大了。饒是強如林慕，在回家之後，都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才爬起來瘋狂開飯。
林如海看的心疼：“兒啊，慢慢吃啊……別著急！”又叫後頭：“快去吩咐後頭再做些菜來！”
下人忙應了一聲後，急退下去吩咐。
林如海這頭還好說，畢竟他親眼看著林慕呢。
可是那頭，在聽說了考試規則之後就一直掛心，房子又沒法看見林慕的賈瑛，可就苦了。
他天天發愁。
聽說他在考試，愁；
聽說他考完了，也愁。
賈瑛企圖做些好菜找人給林慕送過去，順手看看林慕現在怎麽樣了？
但是被賈母一票否決：“寶玉啊，你是要出嫁的女兒。怎麽可能去看你未婚的丈夫？！”
賈瑛：“……我托人去看！”
“那也不行！”賈母斬釘截鐵的否決道：“哪兒有未婚的女兒托人給男人送東西的？！傳出去你的閨名往哪兒擱？！”
賈瑛：“……可他不是我的未婚夫嗎？！”
賈母：“那就更得注意了！”
賈瑛：“……”
賈瑛铩羽而歸。
當然，最後賈瑛還是托了晴雯，以“晴雯要回家探親了”的名義，讓晴雯帶著賈瑛的愛心便當，回了林家。
林如海：“……”
林如海心裏一百個MMP：“這混蛋！他還沒嫁到我家來呢，就會搶慕哥兒的注意力了？！這嫁過來，慕哥兒眼裏還能有我這個爹嗎？！”
林金盞忍不住吐槽：“老爺啊，您現在的樣子，好像話本戲劇裏的惡婆婆啊！”
林如海：“……放屁！”
林如海怒了：“我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挑揀一下女婿怎麽了？！林金盞我警告你，你不要胳膊肘往外拐！”
林金盞：“……”
心好累。不想跟因為女兒要娶媳婦而無能狂怒的女兒奴說話。。。
但是吧，誰讓他身兼重任呢。
——公子就怕老爺和未過門的新奶奶杠上，特地囑咐他平日裏一定要多多的替新奶奶說說好話。
林·公子奴·金盞拍著胸脯接受了這個任務，然後果斷背刺自己的老爺：“老爺啊，您仔細想想。若是新奶奶知道公子辛苦了這麽久，他竟然一點兒表示都沒有。您不感到心寒嗎？所以呀，你現在的表現，純屬那就是沒事找事兒，雞蛋裏挑骨頭呢！”
林如海狂怒：“什麽新奶奶？！他還沒過門兒呢！！！——那頭該死的，披上菜幫子然後偷摸的拱別人家水靈靈大白菜的豬！！”
林金盞：“……”這是重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