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之所往 4

  “我回來啦！”林若昀蹦蹦跳跳地向張澤航跑來，把手機還給他。


  “無名是誰啊？”張澤航和她交換了手機，淡淡地道。


  “哥哥你偷看我手機了？”林若昀像個孩子一樣踮著腳尖走在他的身旁。


  “你敢你沒有偷看我手機？”張澤航看了眼林若昀，道。


  林若昀虛心地咬了咬嘴唇，“好吧，哥哥你信鬼嗎？”


  “為什麽這麽？”張澤航看著林若昀，奇怪這丫頭為什麽突然怎麽。


  “哥哥你不是問我無名是誰嗎？無名是我在鬼社的好友。他總是告訴我哪裏有危險，很靈的。”


  “鬼社？”這丫頭還信這些？張澤航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重複一遍無名的話。“那他現在對你過山車那裏有危險，你還去嗎？”


  “哥哥要去的話，我就沒問題啊，如果有危險我會保護哥哥的。”林若昀學著迪加奧特曼發射激光的手勢擋在張澤航麵前。


  “想去就不要找借口，”張澤航摁住了林若昀的頭“就你這樣子還保護我，走吧。”


  “耶，過山車我來了！”


  當他們來到過山車場地時這裏已經熙熙攘攘地聚集了很多人，幾乎把整個場地包起來了。


  “哇，好熱鬧啊！”林若昀一蹦一蹦地衝進人群，張澤航跟在她的身後以免她走丟。


  “慢點，別走丟了。”張澤航跟著她身後喊道。


  “雖然過山車受歡迎，但是也不會多的這麽誇張吧。而且全都舉著手機好像在拍什麽。”他在心中默念。


  “哥哥他們好像在看什麽，我看不到抱我起來。”


  張澤航無奈地搖了搖頭，他也好奇這群人在看什麽，但是他也看不到，隻能把她抱起來。


  “哥哥過山車下麵有一個女人，”林若昀道，語氣變得十分平靜，感覺換了一個人。“她在哭，喊著什麽。過山車的軌道上站著一個人。”


  “軌道上站著一個人？”張澤航抬頭看去，軌道的最高點上有著一個黑點。看身影像一個男人。


  “他死了。”林若昀忽然淡淡地道。


  “什麽呢，沒人報警嗎？”張澤航大喊道。這些人難道看不出來他是要自殺嗎？就這麽看著。工作人員呢？都死了嗎？

  “哥哥不用了……”


  忽然一旁有一個夥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製服像是遊樂園的工作人員。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哥，聲音輕點。不要刺激到自殺者。我們正在想辦法。”


  “想什麽辦法？報警啊，119懂嗎？”張澤航放下了手裏抱著的林若昀。


  “我們已經報警了，隻是情況特殊，救援隊員們還不能現身。”


  “什麽不能情況特殊？萬一他現在跳下來了呢？這可是一條命啊。”


  “哥你輕點。剛剛自殺者扔下來一張紙條，上麵寫著不要報警，我隻是在這看看風景，最後看一眼這個世界。你們放心我已經寫好遺書了，我死在你們遊樂園跟你們沒有一點關係，我屬於自殺，我的家人不會起訴你們的，但是如果我聽到警笛聲我就立馬跳下來，那你們這就屬於謀殺。給你們帶來了困擾抱歉。”


  “目前我們正在和警方想辦法，自殺者的情緒還算比較穩點，所以哥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保持安靜，不要刺激到自殺者，也算是為挽救這條生命做出了貢獻。”

  “你們不清場嗎？還有你們幹什麽吃的？有人爬上來上軌道你們都不知道嗎？”


  “不好意思，我們現在無法顧及這些，也沒有時間解釋，所以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謝謝。”


  張澤航似乎還想再什麽，但是被林若昀抓住了。


  “哥哥算了，你就配合人家的工作吧。”林若昀看了眼軌道上的男人，淡淡地道。


  張澤航看了眼軌道上的男人，點了點頭。的確他現在除了配合工作人員的工作什麽也做不了。他又不是超人，能夠突不及防地飛到男人的身後然後把男人就下來。他隻是個普通人。


  隻是看著軌道下的女人哭的那麽傷心，他心裏還是覺得過意不去，看女人哭的那麽傷心應該是男人的至親吧。人家那麽傷心，麵對生離死別，他卻什麽都做不了。那個女人內心應該也很崩潰吧。看著自己的親人即將離而去卻無能為力，這麽多人看著卻沒有一個人能幫她。這讓他想起了以前的自己。一個人坐在街頭。無論哭的多麽傷心都沒有來管他，他一直哭，哭到沒有了知覺，直到醒來發現自己有了哥哥。他像一隻貓一樣依偎著他，害怕失去他。


  他曾經在網上看到過一篇名叫棄貓效應的文章。


  “你知道棄貓效應嗎？被丟棄過一次的貓，再被人撿回的話，會乖得不得了。”


  “因為它害怕再次被丟。”


  “或者，害怕以後再也找不到家了。”


  當時他覺得很有道理。因為他覺得自己就像那隻被拋棄的貓。他被人拋棄了，但又被哥哥撿到了。


  他的評論是“被二次撿到的貓不僅會乖乖聽話，還會恨極了拋棄他的人，並且厭惡世間的所有漠視。”


  人的漠視，是這世間最大的殺人凶手，沒有之一。


  他是幸運的，他碰到了哥哥，可是並不是世間的所有人都這麽幸運。


  “哥哥，算了吧，我們幫不了他的。”林若昀扯著張澤航的袖子道。她顯然是沒有想到張澤航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若昀你先回家吧，我再等等。”張澤航搖了搖頭。雖然知道凶多吉少，但是他還是抱有這一絲希望。他相信中國警察，中國的救援力是全世界人民有目共睹的他期待著奇跡的發生。


  萬一男人看著看著又突然想到了什麽留念的東西放棄自殺了呢？或者救援隊真的把他就下來了呢？雖然他知道希望不大。可是他還是期待著奇跡地發生。


  當時的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會碰到哥哥，萬一奇跡就發生了呢。


  “我陪著哥哥。”林若昀淡淡地道，顯然是後悔來這了，不知道為什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忽然有一聲嘶吼打破了寂靜“他跳了！”


  什麽他跳了？這五個字在張澤航腦子裏響起。


  兄弟你有什麽想不開的，這個世界多麽好，有這麽多好玩的，好吃的，你還有這麽愛你的親人，你舍得走嗎！

  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腿不自主地就邁了出去。。


  之後他隻聽到了林若昀的呼喊，和圍觀人的驚呼聲。他接住了男人，他看到了一張慘白的臉。隨後手臂上一股劇痛通過神經傳入他的大腦。


  應聲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