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是離別,她和他的第一次分別
好在林羨魚對此毫不在意,根本就不想看他一眼。
幼恩很快拿來了藥箱,蘇硯已經不是第一次為他醫治了。
故而手法熟練,動作極其利落,很快便為他上好了藥。
一盞茶的時間過後,江允南同誌再次喜提豬頭造型。
這已是幼恩第二次瞧見他這副模樣了,盡管已經沒了第一次的新鮮感,可她還是想笑。
時隔多日,江允南這造型,依舊是那麽富有喜感。
見幼恩一直在憋笑,江允南瞪了她一眼,嘴裏嗚嗚啦啦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祝淮書見狀長歎了一口氣,眉心緊鎖。
“這可如何是好,允南這副模樣,還怎麽去參加珠算會?”
莫說他此時口齒不清,根本沒法正常開口說話。
就說他現在這麽人不人鬼不鬼的可怕模樣,到時候去了順天府,把別人嚇到了該怎麽辦。
江允南聞言都快哭出來了,拽住祝淮書的衣袖便是一通胡言亂語,似乎在說他能行,他還可以繼續堅持這樣的話。
可惜祝淮書一句也沒聽懂。
他還以為江允南這一番是在表達自己的無奈與歉意,便勸道:“沒事的,我知道這也不是你心中所願。
可是如今事情已經到達這種地步,我們也沒什麽辦法,你就安心待在家中休養,這一次的珠算會.……”
說著,他忽然將目光放到了蘇硯身上,繼續道:“還是讓阿硯去吧。”
蘇硯正在整理藥箱的動作微微一頓,剛想拒絕,便聽到祝淮書又道:“阿硯,你就別推脫了。
你若不去,咱們書院怕是再難找出第二個人過去了。”
蘇硯側眸,望向一旁正在發愣的幼恩,似在詢問她的意見。
幼恩覺察到他的目光,卻始終不敢與他對視。
這是他的事情。
她想讓他自己來做這個決定。
見蘇硯一直不給出答複,祝淮書又繼續道:“這次不管是對你,還是對咱們書院,都有極大好處。
這次珠算會由國子監親辦,參與的書院眾多,還被朝廷關注,到時你若能在珠算會上拔得頭籌,咱們書院必然能得朝廷關注。
官府以後自然也就會給咱們書院多撥些銀子,咱們書院也能多建幾處齋舍,改善一下大家平時的生活環境。”
聽到這裏,蘇硯緩緩點頭,“我可以去。”
祝淮書聞言大喜,剛要讓他快些回去收拾東西,便聽到蘇硯又道:
“隻是,若我真能拔得頭籌,山長可否給我安排單獨一間齋舍?”
祝淮書笑道:“自然是可以的,你隻管專心參賽,剩下的交給我就行。”
直到送蘇硯上馬車的那一刻,幼恩還沒意識到自己真的要和蘇硯分開一段時間了。
她已經習慣了他的陪伴。
蘇硯似是有什麽話想對她說,但見她今日狀態不是很好,便沒說出口。
臨走的那一刻,他才抬起手拍了兩下幼恩的肩膀,低聲道:“記得給我寫信。”
幼恩點了點頭,微微抬眸與他對視。
秋風卷起桂樹上的點點黃花,卷動他月白色衣袖,卷動她鬢間碎發。
“早些回來。”她對他說。
在分別上,她總是反應比別人慢上半拍。
當馬車已經走遠,她才忽然想起還未叮囑他注意安全,照顧好自己這樣的話。
在他即將遠去的那一刻,她竟然隻想到了早些回來這四個字。
她竟然隻對他講了四個字。
那輛馬車漸漸消失在她的視野中,她再想說些什麽也來不及了。
秋風乍停,一切歸於靜寂。
那時她想,一切都沒關係,反正他們總是還能再見麵的。
再等幾日,他就會回來了。
最多半個月的時間,她便能再見到他了。
沒什麽的,這都沒什麽的。
她一遍又一遍地勸著自己。
與此同時,被裹成豬頭的江允南已經默默流出了可憐兮兮的淚水。
他原以為,這是一個與林羨魚接觸的大好時機。
他原以為,在經曆此行之後他們兩個人的關係便能發生些許變化。
可這隻是他以為。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在這麽關鍵的時候,被二狗的狗血設定弄成這副模樣。
此刻的他真的好恨二狗。
無良作者,誤他終身。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這輩子乃至下輩子都不會再跟二狗做兄弟。
他一定小心翼翼,避著二狗走。
蘇幼恩本打算把這一整天的課都睡過去。
江允南被江家接回去養病,蘇硯也不在她身邊,她周圍連一個能夠講話的人都沒有,除了睡覺她確實是無事可做了。
可不知為何,她今日隻要一開始睡覺,便會聽到陸廷的聲音,等她徹底清醒了之後便會被窗外的陸廷訓斥一頓。
起初,她還以為是自己睡覺的時候湊巧被陸廷撞見了。
當時隻道是自己倒黴,也沒多想什麽。
可到後來她發現,她隻要一入睡,便會聽到陸廷的訓斥聲。
這一整天,她睡了二十次,被陸廷罵醒二十次。
這讓她心情很是煩躁。
她終於明白,這一切根本就不是湊巧,而是陸廷有意刁難於她。
自山長走後,管理書院的職責就全都落到了陸廷身上。
他一整天什麽事都不做,就趴在月字齋窗口盯著幼恩的一舉一動。
隻要她一犯學規,他便衝進月字齋,罰她抄寫書冊。
這一整天下來,幼恩已經被罰了二十冊書了。
想想她那還沒抄完的《孫子算經》,再看看自己馬上要抄的二十冊書,蘇幼恩欲哭無淚。
她知陸廷是因為陸璟的事情才屢屢找她麻煩,便嚐試著向陸廷解釋:“陸璟的事情真的與我無關,那日我與江允南隻是喝了一夜的酒,除此之外什麽都沒做,真的。”
陸廷卻冷著臉瞪了她一眼,罵道:“滿口胡言!官府信你,我可不信!”
說罷便拂袖而去。
幼恩覺得自己真的好冤枉。
天知道,陸璟之死跟她真的沒半點關係。
況且前些日子衙門已經定案,說陸璟是自盡而亡,雖是不明原因,卻也跟她扯不上半毛錢關係。
陸廷為何就偏偏認定陸璟是她和江允南殺的?
她這麽一個柔弱而不能自理的弱女子,怎麽可能會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