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想溫竹了
對麵聽到這聲,匆忙的步伐變得緩慢,半晌嘶啞的聲音才從手機裏響起,那聲音仿佛奔波疲憊了一夜。
“丫頭,你沒事兒吧?你在哪兒呢?”
寧歡張了張口,眼淚劃過一絲歉疚:“沒事兒,在外麵亂跑,讓你擔心了!”
“你沒事兒就好,你在哪兒啊?丫頭,讓我看你一眼好不好?”嘶啞的聲音中夾雜著微微祈求。
“我…我在臨市!不過,現在不能告訴你具體位置,等過兩天到時間了,我就回去了。”
寧歡說完一頓,強顏歡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不用擔心我的!”
“寧歡!不用擔心你,你如今才三歲,周圍沒人照顧,身上也沒拿錢!還隻身一人,到了臨市你讓我怎麽放心?”
寧歡正要開口,卻一把被秦鉦打斷:“而且,我現在已經知道你在臨市了,萬一你之後出了什麽事情,不讓我怎麽跟你爸媽交代?”怎麽跟我自己交代?
“你這是關心我?”
被關心的感覺,久違到陌生。屋外陽光反射,刺的寧歡眯眼,她垂眸盯著地毯上的細格紋,又問了一遍。
“秦鉦,你這是在關心我?”
“對,寧歡,我擔心你!”秦鉦又補充了一句:“不止是我,還有你父母,哥哥們!他們都關心你,不要玩鬧了,回來吧!”
“或者告訴我地址也行,我過去接你!”
寧歡滿腦子隻剩了,寧歡,我擔心你!從來沒有人這麽直白的對她說過關心的話。
她鼻尖微聳,眼角劃出一抹淚。她掛斷電話,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她有些唾棄自己。因為別人的一點好,就想放下夢寐已久的平靜生活,回到那個豺狼虎豹的家裏看他一眼。
寧歡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在地上坐著。夕陽降落,滿天的火燒雲,照亮了整個房間。
她這才抬頭,緩緩走向陽台,靠在一旁的小沙發上,仰起頭靜靜的看著,澄澈的眸子被夕陽照耀著閃出了星光,淡漠的眼底此刻化為了寧靜。
這個日子,真好!一個做這做那,一個人欣賞美景。不用勾心鬥角,與人交談真好。
但這樣的美好,應該過不了多久。
從她告訴秦鉦地址那一刻,她就想到了一切後果。以寧家的勢力很快就會找到這個地方,她又會回到那個滿是熟悉感和排斥感的地方。
令她窒息,卻又無處躲藏。
夜幕降臨,郊外的星光就是比市裏的明亮些。
寧歡像以往一樣找到其中最大的那顆,嘴裏嘟囔了句:“這次跟著最亮的那顆,還能到達美好的終點嗎?”
她抬起頭,罩著那顆最明亮的星,微微握起。輕聲說了一段話,聲音轉瞬即逝,消散在微風中。
隻有風,聽見了她在念:“溫竹,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等風回頭,人已走進廚房,拿起果盤緩緩的走著。背影微弱落寞,叨叨絮絮,整個人與平時沒什麽區別。
在那些模糊的記憶中,印象深刻就是那個溫文如玉的少年,他叫溫竹。
跟旁人很不同,跟秦鉦很相像!
但他不是秦鉦,他已經死在了那年的冬天,他最愛的梅樹底下,鮮血比枝頭上的紅梅還要豔麗。
寧歡閉了閉眼睛,平時淡漠的我眼睛,劃過一抹傷痛。她靠在沙發上,不想再想了。
客廳寂靜的氛圍,被一陣急促的鈴聲打破。
寧晨拿起手機接了起來,眾人的目光緊緊盯在他的手機上。
是秦鉦!寧晨打開了免提,接聽了電話。
“秦鉦,你這時候打電話有什麽事情?”
“我知道歡兒,在哪裏了!”
寧晨瞳孔輕顫,急促的問道:“在哪裏?”
“臨市,剩下的她沒有告訴我!”
“好,我知道了我這就派人去找!”
秦鉦固執的聲音響起:“我也去!”
“秦鉦,你沒瘋吧?你都兩天沒休息了,感覺回來睡覺吧!”寧晨僵硬的勸道:“要是歡兒見你那個樣子,她肯定要生氣的!”
“好!”
對麵輕聲說了一句,就掛斷了。
少年渾身疲憊走在街上,路燈昏暗,街上的行人稀稀拉拉沒幾個行人了,他渾渾噩噩的走著,眼底青黑,腳步虛浮。
一旁收攤的大娘都看不下去了,停下動作轉頭囑咐了一句:“天色不早了,小孩子還是早點回家,這路上不安全!你媽媽會擔心的哦…”
秦鉦停下轉頭看去,收攤的大娘已經騎著三輪車走遠了。
他沒有上去問,不是小孩子都認為家裏安全嗎?為什麽有人寧願危險,也要離開這安全的地方。
秦鉦心裏隱約有個答案,寧願逃離安全奔往危險,唯一解釋便是:所謂的安全比危險還危險。
僅僅一瞬,秦鉦就將這答案按到了心裏深處,他不願相信,也不敢。
“這時候寧晨,他們應該都開始前往臨市了吧?”秦鉦垂著頭看著自己高大的影子:“真想見見小丫頭啊!”
“想要見歡兒小姐很簡單!”
聲音特別熟悉,秦鉦抬頭冷冷的看著眼前的管家。
“少爺隻要答應夫人回主宅學習管理家族,夫人會立馬送您回去。不然,您恐怕臉J市都離開不了…”
“我想隔不了幾天,歡兒就能回來了。那時候我見她也是一樣的!”
管家微微一笑,後退一步打開車門:“夫人看中一處地方,想要把那地送給寧夫人。據說那裏是個養傷的好地方,相信寧夫人會直接把歡小姐送過去吧!”
“是嘛?”秦鉦冷冷的撇了眼管家:“很久沒回去見母親了,確實是要看看她!”
低調的車子,在昏暗的路燈下駛過,濺起了路邊不少水花。
“爸媽,我和大哥去臨市就行了,你們呆在家裏等消息就行了!”
寧晨看著眾人上車,轉身和父母解釋道。
寧浩蒼白著臉,點了點頭,後退一步攬著寧夫人,聲音有些滄桑:“他們會找到歡兒嗎?”
“會吧!”寧夫人盯著一排排的車消失在拐角,收回了視線,眼裏已然閃爍些淚花:“你說,歡兒會不會是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