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查爾斯當家
被人這麽當眾拒絕，賽絲還是頭一次，弗雷迪給她上了作為上位者發號施令的第一課。賽絲第一次上台就遭遇了這種事情，其憤怒可想而知。她本是晶瑩剔透的肌膚上，蒙了一層駝紅色的暈色。
即使被氣成這樣，她要名正言順地對付弗雷迪，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畢竟這隻是她自己下的命令，並不是查爾斯下的命令。她隻是查爾斯的母親，並不是公爵本人。
即使是麵對查爾斯，弗雷迪也有足夠的理由拒絕他。因為他目前為止還沒有對查爾斯宣誓效忠。
河灣城繼承了剛鐸王朝的傳統。國王隻是這片土地最有權勢的人而已，他要成為每個人的權利信仰，才具有穩定的統治力。
宗教信仰屬於神明，看似是人們的自由選擇，實際上從出生開始就注定了。權利信仰屬於世俗的國王或領主，這種信仰同樣不是人們的自由選擇，通常由這片土地的所有權和被強大的軍事力量保證了。從而，普通人對國王的忠誠，是建立在這個基礎之上的。
雖然查爾斯具有了河灣城地區法統上的繼承權，他已經繼承了塔雷克的爵位。可他並沒有獲得領地內所有小領主的宣誓效忠。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隻是繼承了塔雷克的財產並沒有繼承相應的權利。
權利這種東西，並不是父死子繼的。權利，要麽靠自己去爭取奪得，要麽就是有強大的製度去維護你的權利。
河灣城不是一個國家，沒有完整的國家機器去維護查爾斯的公爵權利。他有對河灣城這個城池內部的統治權，可還沒有得到河灣城管轄範圍內的小領主的統治權。
這種統治權既在於河灣城的主人，也在於小領主們。如果河灣城的主人勢力夠大，那麽這種統治權是強加在其它小領主身上的。
如果河灣城的主人勢弱，那麽統治權就要看這些小領主們能否願意把“控製的韁繩”交到查爾斯的手上了。
很顯然，查爾斯自身既不夠強大，又沒有足夠的說服力讓這些小領主宣誓效忠。那麽查爾斯就是這個地區稍微大點的地主而已，並不是這片土地最有權勢的人。
弗雷迪更可以拒絕賽絲。這沒有任何信仰上的背叛，也是合理合法的。小領主拒絕一個沒有任何爵位的女人的命令，這是能夠被理解的，也是被大家支持的。
賽絲看到無動於衷的表情，就知道了他們的意思，也明白了自己的處境。無可奈何的她隻能是看了看旁邊的查爾斯。
自己母親看過來，查爾斯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感受到了。同樣感受的，還有他母親的意思。他想一下就明白了。賽絲的權威需要他來維護。
“老家夥！你到底是不是河灣城的臣民？我現在是河灣城的公爵，我的命令你得遵從。對待我的母親，你們也應該給予應有的尊重。”查爾斯指著弗雷迪的鼻子說。
查爾斯的這一出，讓整個議事廳都炸開了鍋，因為這種舉動無疑是開了一個先河。所有人都議論開了，大家都好像忘記了這裏是哪了，每個人都肆無忌憚地開始了交頭接耳。
新任公爵一繼承爵位，就公開辱罵一位頗有威望的領主，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家都明白。可大家都沒想這種火會燒到自己的頭上。現在看見弗雷迪遭殃了，心裏麵也在竊喜。
相信用不了多久，這個消息就會傳遍九大王國。弗雷迪和河灣城的公爵會同時成為整個康帝斯大陸的笑柄。
“你是以河灣城公爵的身份和我說話嗎？”弗雷迪依舊不動聲色，看了看左右。支持他的人，與他對了對眼。這些人多半是弗雷迪的盟友或者有過交情的。
不喜歡他的人，對他嗤之以鼻，不屑與之為伍，這部分人多半是河灣城的老貴族。他們認為，弗雷迪是個泥腿子，是半路出家當兵的粗人。
要不是因為塔雷克給他機會，讓他有機會立軍功，他一輩子也不會成為河灣城的貴族。
弗雷迪又說道，“如果你父親還在，他不會這麽跟我說話，你比你父親差遠了。”
弗雷迪的話噎得查爾斯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麽。在自己剛成為公爵的時候，用他父親來攻擊自己，這是十分難以回駁的事情。回擊得狠了，恐怕有損自己父親的名譽。
“弗雷迪，你別太得意忘形了。要知道查爾斯現在是河灣城的公爵，不是你可以隨意評判的。”到底還是賽絲政治經驗更加的豐富，一下就抓住了要害——提醒弗雷迪，查爾斯才是河灣城合法的繼承人。不管怎麽樣，他們都要受到查爾斯的統治。
“我是鄉下來的，我們那的女人就是拿來生孩子的。當孩子落地之後，她們就應該回家抱孩子、奶孩子了。和男人一起摻和事情，隻能說明男人的無能。我們河灣城什麽時候，無能到開始輪到女人來做主了？”
弗雷迪盯著賽絲冷笑了一聲。這句話有些毒，意思是隻要賽絲待在這裏一刻，那就說明了河灣城無人了，這就是查爾斯的無能。
弗雷迪雖然不是河灣城地區最英俊的男人，可被熟悉他的人，稱為河灣城地區最聰明的男人是不為過的。所以，能在他麵前占得便宜的人少之又少。
賽絲今天算是領教了。她想要憑借公爵的位置壓弗雷迪一把，沒想到反倒被他給耍了。這讓賽絲在這裏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即使你現在繼承了公爵的位置，可你是要把公爵的位置讓給你的母親嗎？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據我所知，你的母親可是有許多相好的。她說不定會給你生幾個其它發色的小弟弟，到時候公爵的位置是否還屬於你，那就不知道了。”
“我自然是河灣城的公爵，這是任何人都無法可以改變的事實。”查爾斯說得斬釘截鐵，眼角餘光最後還是看向了自己的母親。
賽絲的臉開始的時候一會紅，一會白，最後的臉上一片鐵青。讓人看不出來是生氣還是驚訝。
她就這樣盯著自己的兒子，眼中滿是不可置信。難道，在權利的誘惑麵前，自己的兒子可以這樣迅速發生轉變嗎？
查爾斯以前或許是個無憂無慮，沒有任何野心或欲望的男孩。可現在自己把他推上了寶座，他才能夠迅速地一夜之間成長。憑借他天生的敏銳直覺，開始保衛自己的地位和權利。這就像一頭幼師，離開了獅群才能成為一頭露出獠牙的雄獅。
“賽絲，你聽清楚了嗎？你是你，他是他。公爵大人不承認你發號的命令。我看你還是趕緊走吧。”弗雷迪說完，議事廳中已經是一片吸冷氣的聲音。
查爾斯還未成年，注定了大權是要落到賽絲手上了。可現在瞧這架勢，弗雷迪有架空賽絲權利的意思。他葫蘆裏賣得什麽藥，開始這些小領主還不太清楚。但很快，大家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是啊，河灣城沒有這個規矩啊。”
“以前的剛鐸王朝也沒有讓女人掌權的先例啊。”
議論的人越來越多了，如果再不堵住這些人的嘴巴，恐怕自己會被轟出去的。這些人也是心裏麵越來越明白，隻能當河灣城的當權者是個未成年，對自己這些人才最有利。
倒不是他們想要有什麽不軌的企圖，至少上麵的領導是個沒什麽能力的未成年，總比一個愛挑剔的成年人好吧？
“查爾斯？”賽絲看向了自己的兒子。她了解自己的這個兒子，從小他就很黏自己。他不可能離得開自己，賽絲這樣堅定的認為。
查爾斯望著自己的母親幾眼，他眼中也有幾絲猶豫。可是該聽弗雷迪的，還是該聽母親的，他一時還不知道該怎麽辦。
“公爵大人，你這是默認了我的說法吧？”弗雷迪催促。
“閉嘴！弗雷迪！你這個矮腳鬼！”賽絲咆哮道。
弗雷迪從小就因為身高被奚落了無數次了，他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