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孤獨的守望者

  空中花園是否抵擋得了來自仙女座的威脅，地球反抗的事業能堅持多久，先不提，把目光先放到遠離銀河係沒有多遠的一個星係。


  在星係的中央，有一顆暗紅色的恒星已經走到了它漫長生命的盡頭，在最後日子裏散發著光和熱。


  這顆恒星已經步入它的暮年——紅矮星階段，不過它的周圍仍然有兩顆行星在忠心耿耿地運轉。


  兩顆行星已經陪它走過了數億年的時光，都步入了自己的中年。


  在這兩顆行星上，已經誕生過幾次輝煌的文明。那些文明在知道這顆恒星行將就木的情況下，都開始了不同的自我救贖行動。


  有選擇推動星球遠離這顆紅矮星的計劃，但行動太過於耗資巨大且漫長，因而無法通過科學家的一致認同，隻好選擇了放棄。


  在試探了許多種不同的方案以後，他們最後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離開這個星係，開啟了跨越千年十幾代人時間的宇宙新征程。


  可並不是所有的文明都選擇了逃離，至今還有一個文明在頑固地堅持。


  他們接受了孕育恒星的悲慘命運，依然選擇留在距離最近的一顆行星上。


  與前麵幾次文明相反，最後的這次文明是誕生在靠近恒星一側的一麵。


  因為這顆恒星的溫度在過去上億年的時間裏，已經冷卻了許多。恒星的溫度和距離，剛好讓這顆星球達到了一個較為舒適的溫度。


  整個文明的人都選擇了接受現實，努力地在這裏生活下去。


  突然，一道看不見的宇宙信息，打破了這顆星球的安寧生活，徹底地改變了他們的命運。


  這條消息，穿越了彌漫在星係間的雲團，到達了這顆行星上。對於接受來自太空中的信息，是行星最簡單和最不緊要的一種任務。


  即使是這種任務，行星最高智慧中心還是安排了人，做這些最簡單的接受任務。


  雖然簡單，但每時每刻，從太空中發射而來的無效信息太多了。


  即使有最高智慧中心的分身——智慧超級電腦——的幫助，也沒辦法有效地篩選信息。最後做出判斷是否有效，還是要依靠人的邏輯判斷。因為有些智慧生命發出的信息，可能是一條並沒有包含有效信息的信息，例如：“啊——”


  因此，安排人員到行星每一個觀察站就顯得很有必要了，雖然現在已經有很多反對的聲音，他們已經對於星係外的幫助不抱什麽希望了。


  他們通常是悲觀主義者，不想浪費時間在無用的事情上。與其這樣，不如就盡情地享受現在。


  這顆行星被稱作，巴納德星。在行星的最西側大陸上，有個靠近大海的觀察站。今天值班的是一位失意的人——迪克。


  迪克是個配對行動中失敗的雄性，作為失敗者，巴納德星不會那麽寬容。他已經失去了養育下一代的機會，所以被永久發配到了這裏。


  沒有繁育能力，對於整個種族就失去了意義。把他們像垃圾一樣丟到耗能低下的地區就是最仁慈的做法了。


  迪克每天的工作，就是按時地從保溫箱裏蘇醒。在吃了一些重複利用他的排泄物做的再生流食以後，然後坐到離他的床不到一米距離的觀察站座椅上，聽著宇宙間那些飄來飄去的，毫無意義的雜音信息。


  迪克一般會首先泡上一杯拉克晶石透析做成的飲料。雖然拉克晶石被證明有毒，但誰還會期望，沒有繁育機會的雄性能活到天荒地老呢，迪克已經放棄了掙紮。


  其實迪克飲用的拉克晶石是被萃取過後的殘渣，高濃度的拉克已經被權貴們提取過了。


  作為底層的觀察員，隻負擔起這種低廉的廢料。在知道自己被淘汰以後，迪克的命運就注定了。


  他將會走一條大多數巴納德星人都會選擇的路——一輩子就做個觀察員，直到自己生命的最後，會因為食用太多的拉克而中毒身亡。最後在沒人發現的一個月時間內，成為一具僵化的雕塑人。


  “叮叮”


  這是接收到太空信息的提示聲，通常迪克都不會太過於興奮，因為這不代表什麽，他聽得太多了。


  但當迪克剛要喝一口拉克晶石飲料的時候，自動分析儀發出了“嘟嘟”的有效信息提示音。


  “信息有效性需要確認。”智慧電腦發出了提示音。


  迪克手裏的杯子差點摔到地上，那可會讓他心疼死。


  迪克看向了屏幕，那裏有對這條信息的翻譯和解讀。原文是用低效率的數學文字編寫的，所以很多細節信息有些丟失，但不影響閱讀。


  “一個叫做M131527的星球，主動攻擊了泰坦神信徒的飛船，那艘飛船因此發出了警告。”迪克念著。


  這他媽太好了！我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得到有效信息，是他這個被放逐的人唯一離開這裏的機會。這也是巴納德星對於監聽宇宙信息的觀察者的最高獎勵。


  以前他負責的宇宙扇區太安靜了，這安靜的該死宇宙，終於有人忍不住開始動手了！

  觀察員迪克拿著這段信息，打算親自送到巴納德行星最高行政長官的手上，他值得這份榮耀。


  巴納德星並不是個中心性很強的行星，因為它的表麵太多的凹凸不平，水係也因為距離恒星太近而蒸發，隻有底殼以下很深的地方才有隱藏的地下河流動。


  巴納德星最高的建築，與其它建築並不算差別太大，因為過高和透明的窗戶意味著更高的能耗。


  稍微有些顯眼和稱得上是標誌性的建築，無疑是位於一座島上的巨大的扁形建築。在這棟建築的下麵，就是巴納德行星的行政治所。


  地下2層，正對著中庭的一間房。


  “長官，西海岸第1035號觀測站有消息送達”。門外有侍衛通告。


  “消息得到確認了嗎？”


  “基本確認，那位觀察者正在門外等候。”


  “讓他進來吧。”


  迪克來到了最高行政官的宮殿。他已經被盤問了兩天，通過層層的審查才到了這裏。


  他現在有些緊張，當他在侍衛的帶領下，進到房間的時候。當他看到了在城市裏到處張貼巨型宣傳畫的本人的時候，他不知道該不該先開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連他這次本來的行程目的都已經忘記了。


  “你就是那個觀察者嗎？”還是最高行政官先開口，聲音不像想象中一樣威嚴，而給人一種值得信賴的感覺。


  “是的，尊敬的最高行政官，我發現的。”


  “消息可靠嗎？你確認了這條消息的源頭了嗎？”最高行政官問，他的聲調並沒有體現出什麽興奮的感覺。因為以前這種事情碰見了太多了。


  “經過智慧電腦分析，信息的方向來源於一個暗淡的星係，應該是能源開發不充分的星係。以前從來沒收到過這個星係的信息，智慧電腦都以為這裏是死亡區，沒有生命的痕跡。”迪克又解釋，


  “智慧電腦本來不打算上報的，認為是錯誤的信息，不過被我篩選出來了。”


  “那你也沒確認準確的信息來源？”


  “如果按照標準的生命誕生條件分析，那裏是不可能有信息發出。但我換成在這個星係常見的物質——碳基為基礎，我找到了一顆目標行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