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溫柔

  自己的辦公室,一路上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過來的,雖然表麵上看起來很鎮定的他,雙手卻是在不停地顫抖。從蘇暮坐在那裏的時候,他就發現蘇暮今天有一點不正常,臉色蒼白,神情痛苦。


  但是他了解她,盡管她看起來這麽的不好,她還是要堅持著完成工作,與其說她是敬業,不如說她隻是在和自己慪氣,她不願意向他低頭,這一點,從四年前就沒有變過。


  沈司卿的辦公室裏還有一個房間,是一個臥室,沈司卿每天中午加班想要休息的時候,可以去那裏小憩一下,如果晚上加班很晚的時候,他甚至會留在這裏,就在那個臥室裏睡一晚。


  沈司卿對睡覺的環境要求很高,所以盡管是一個辦公室裏讓人偶爾又換屆疲憊的小臥室,但所有的裝修風格和床的選擇都是經自己親自選擇的,我是裏還有一個衛生間,可以說是應有盡有。


  不必其他人的家裏的裝修程度差,甚至還要好。


  沈司卿抱著蘇暮,把她放到辦公室裏臥室的床上,輕輕的脫掉她的鞋子,為蘇暮還上被子。蘇暮的額頭上滿是出的汗,盡管現在失去了意識,但潛意識裏一定很難受吧,要不然怎麽會把眉頭皺得那麽緊。


  沈司卿看到這樣的蘇暮很心疼,別的人難受了有家人去照顧,身邊有朋友隨時關心,公司有同事隨時噓寒問暖。但是蘇暮呢?她什麽都沒,她隻有她自己,從她失去她母親之後,她就隻剩自己一個了,或許別人覺得不是,但她自己覺得她隻剩她自己一個了。


  原本就很要強的她,從那個時候開始就更加的“變本加厲”的要求自己不求於人,看到床上臉色蒼白,神情痛苦的蘇暮。沈司卿的眼睛裏蒙上了一層霧氣,堅硬的冰封很久的心一點一點的化成一攤水,因為蘇暮而柔軟,心酸,內疚。


  他不是討厭他才故意處處針對她的,他隻是想讓蘇暮變回原來的恩情,就算是一個恨自己再也不願意原諒自己的恩情,因為那樣她至少知道她是曾經在乎自己的,記得自己的。


  自己深愛的人,對自己最大的懲罰不是恨,也不是互相肝腸寸斷的折磨,而是遺忘,雲淡風輕的遺忘。沒有什麽是比自己還記得,但是對方卻不認識自己那麽痛苦的事情了。


  沈司卿看著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的人,又生氣又心疼,他輕輕的撫平蘇暮皺起來的眉頭,把她耳邊的頭發捋順。用紙巾擦去她額頭上的汗珠,所有的動作都小心翼翼,異常的溫柔。


  不得不說沈司卿的人的效率是很快的,Anna剛打了電話不久,醫生就很快的趕過來了。醫生查看了一下蘇暮的情況,轉過身對沈司卿說:“沈總不用擔心,這位小姐隻是得了重感冒沒有及時吃藥引起的發票,再加上勞累過度所以才暈倒了。這些是治療感冒和發燒的藥,等她醒了,記得讓她吃掉。最近幾天還是要好好休息,最好不要加班熬夜了。”


  醫生把兩盒藥遞給沈司卿,沈司卿接過來緊緊的握在手裏。Anna站在一旁輕聲對沈司卿說:“總裁,這裏就交給我吧,您可以去忙別的工作了,您看會議那邊……還要不要繼續進行?”Anna想從沈司卿的手裏拿過那些藥,但是卻被沈司卿躲開了。


  “不用了,會議今天不開了,改天再繼續進行,我就留在這裏,工作安排也幫我推遲。幫我送一下醫生。”沈司卿的話一點沒有拖泥帶水,而且說話的時候,眼睛從始至終也沒有看過Anna一眼,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昏迷的蘇暮的身上。


  作為一個女人,Anna能夠從沈司卿的眼睛裏看到他對別人從來沒有過的情緒,這不是一個公司老板對一個普通員工應有的情緒,而是濃濃的申請,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愛,可見這種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就形成的。


  如果說幾年前在Anna剛跟在沈司卿身邊的時候,她對於沈司卿的感覺無非就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對一個年輕有為,帥氣又多金的男人的盲目的崇拜之情的話,那麽現在,在跟著沈司卿這麽長時間之後,這種狂熱的崇拜早就轉變為了一個人默默的喜歡。


  她知道她對於沈司卿根本不應該存有妄想,但是麵對這樣的場景,自己的心還是忍不住隱隱的失落。


  “好,醫生,辛苦您了。我送您下去。”Anna低著頭,很好的把眼睛裏的情緒掩蓋掉了。再抬起頭和醫生說話的時候,又是一個敬業有素的好秘書的樣子。


  送走了醫生,Anna覺得自己身心俱疲,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從電腦黑掉的屏幕裏看到自己沮喪的表情,微微對著自己笑了笑,簡直比哭還難看!

  感情就是一場不公平的遊戲,誰先投訴的感情多,誰就是輸的一方。


  蘇暮躺在床上很安靜,沈司卿搬了把椅子就坐在她床邊,看著她的臉,一動不動。四年,自己思念了四年的人,自己曾經以為消失在人世的人啊。現在又完好無損的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了,但是似乎她已經不想再和自己有什麽糾葛了。這樣的結局,真不知道是安慰還是攻擊。或許還不如再也不見的好。


  他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裏,緊緊收緊,蘇暮的手冰涼,和自己溫暖的手心相互傳遞著對方的溫度。


  紐約的生活過得好嗎?為什麽那麽好的生活還要回來?你這幾年經曆了什麽,你有什麽故事?你當年那麽決絕的不辭而別,現在又突然回來,你對我的恨難道不想告訴我嗎?你心裏的氣難道不想對我撒一下嗎?


  沈司卿看著她,心裏有無數的問題想要問她。


  我沈司卿活著這麽久,什麽都不怕,甚至當年中槍,仍舊拖著血流如注的胳膊先去找你。我不怕失敗,不怕任何人的挑戰,也不怕死亡,唯獨害怕的,就是失去你。


  或許我承認,多年前的那個相遇就是一個賭博性質的蓄謀已久,但是多年後的我早就把這場蓄謀已久當做我今生做過的最最正確的事情,因為它讓我遇到了你。


  蘇暮就這麽從中午躺到了黃昏,中途還有好多次迷迷糊糊的說著胡話。沈司卿耳朵湊在她的耳邊想要聽清楚她在說什麽,但唯獨清楚的隻有兩個詞,“媽媽”和“蘇樂”。


  蘇樂?蘇樂是誰?沈司卿疑惑,又是什麽男人?你到底從美國帶回了多少男人啊。沈司卿苦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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