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佛係少女 番外
少年恍恍然抬起頭，老者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我徐家平時就是這麽教你的嗎？！”
“爺爺……”
少年張了張嘴，平日裏的盛氣都化作了茫然和空洞，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一般，顯得蒼白而死寂。
徐老爺子見狀，心裏又氣又急，直接拿著手上的拐杖打他，“徐家養了你十五年，我老頭子又悉心栽培了你這麽久，你就是這樣回報的嗎？你要是再不知輕重緩急，一意孤行，我就不認你這個孫子！你也不是我徐家的人！”
拐杖砸在身上的力道很重，少年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低著頭，牙關都要被咬出血來。
徐老爺子沉聲道:“我以前是怎麽教你的？我們徐家沒有孬種，你要還是個男人，還認我這個爺爺，你就給我爬起來！”
話音未落，少年抬起頭來，露出一雙通紅的眼睛，眼裏淚光湧動，卻遲遲不肯掉下眼淚來，比窗外的大雨還要悲切。
許久，隻聽見他低低的聲音，“爺爺，我喜歡姑姑。”
徐老爺子身體一僵，“你什麽？”
徐禦握緊女孩的手，低聲:“我想和姑姑永遠在一起。”
徐老爺子後退一步，被孫子突如其來的話語震嚇了幾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什麽？”
“我要和姑姑永遠在一起。”
“混賬！”徐老爺子再一拐杖下去，“明珠她已經死了，她就是活著你們也沒可能，你這個畜生！”
“我喜歡姑姑。”他固執的看著徐老爺子，“我要把她帶走。”
“不行！”徐老爺子當即就拒絕道:“我不同意！”
徐禦並不在意他的意見，他低頭吻了一下女孩的側臉，“那您就當從來沒有我這個孫子吧。”
徐老爺子差點氣的心髒病複發，看著徐禦固執堅決的臉，心裏有種預感，他要是不答應，就真的會失去這個孫子。
“造孽啊！”早知道是這個結果，當初他什麽也不會同意徐禦跟明家來往。
床邊的少年似乎感知不到外麵的世界，他輕撫著女孩的頭發，眼神溫柔又繾綣。
這樣的神情，徐老爺子還是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
他們徐家這麽多年，何曾出過情種，沒想到到這一代，竟然……
他心頭一哽，把目光移向了身後的明垣。
這個孫子，是他花了後半輩子的心血栽培出來的，絕對不能折在這兒，不就是一個要求嗎？隻要徐禦能振作起來，他就是豁出去這張老臉又如何。
一旁的明彥看到他的表情，心裏敲起了鼓，很想讓徐老爺子現在就放棄徐禦，又怕自己弄巧成拙，隻得眼睜睜看著徐老爺子拉著明垣出了病房門。
兩人在外麵了些什麽誰也不知道。
第二一早，徐禦就帶著江朱的屍體離開了醫院。
沒多久，他就出國留學了。
這是徐老爺子和他的交易，他想要留著江朱，就必須聽他的安排。
走之前，徐禦和李氏見了一麵，李氏蒼老了許多，顯得十分憔悴，有種油盡燈枯之感。
對他的感覺非常微妙，既想讓他將女兒入土為安，又怕自己的言行傷害到這個固執的少年。
最終，她隻笑了笑，道:“早知你當初報了這樣的心思，我什麽也不會讓你跟她待在一起，徐禦，我女兒是什麽樣的人，我了解，她就算還活著，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十五歲的少年沉默許久，道:“她不願意也沒關係，我會一直喜歡她，總有一，她會願意的。”
聽到這話，李氏有些想笑，眼淚卻簌簌落下來，“你和徐家的其他人，一點也不一樣。”
少年沒有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後，離開了明家老宅。
他去了一趟明彥的住處，手裏拿了一把匕首，將明彥明昭還有那個叫白珍的女人綁起來，一人捅了十幾刀，沒有一刀是致命的，他就像是個劊子手，看著他們血肉模糊，垂死掙紮，臉上帶著一種超脫俗世的冰冷。
等三人血快流光了，他就找人來替他們包紮，把他們養好之後，反複折磨。
“你這個懦夫！”明彥恨透了他的平靜，讓他又想起當初的江朱，大罵道:“你有種把我們全殺了，這樣捅刀子有什麽本事？我看不起你！我這輩子都看不起你！”
徐禦一刀子插在他的胸口，血水噴湧而出，明彥瞬間失去了言語，像條瘋狗一樣叫救命，卻沒人理會他。
他掙紮，痛呼，仍沒有半分作用，窒息的絕望籠罩在他心頭，讓他沉浸在前所未有的恐懼裏。
他忽然想到了臨死前的江朱，她是不是也這麽痛苦？
“這隻是個開始。”
徐禦抽出匕首，看著他在地上抽搐，眼睛泛著金屬般的冷光。
一旁的白珍和明昭被嚇得大驚失色，紛紛叫嚷著他是瘋子，想要逃出去，卻被人踢了回來，遭到了一頓暴打。
明昭被打的痛哭流涕，悔不當初，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他再也回不到最初的純白。
“你們對她做過的事，我會百倍奉還。”
徐禦出國之後，三人雖然被救了出去，但心理受到了嚴重打擊，尤其是明昭，隻要一閉上眼睛就是江朱死去的模樣。
他得了嚴重的抑鬱症，寢食難安，夜不能寐，整個人很快消瘦下去。
明彥則發了狠要報複徐禦，將所有精力都投放在事業上，想在徐禦回國後，給他致命一擊。
至於白珍，沒有了江朱這個惡毒女配的存在，她在明彥心裏的重量輕了許多，但她不敢離開明彥，就怕徐禦發瘋報複她，到時候她無依無靠，隻能任人宰割。
然而，就是這樣，兩人之間的熱情也很快耗盡。
明彥嫌她太懦弱，指責她每活的像菟絲花一樣，除了纏著他就是纏著他，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善良堅強的女孩。
她則覺得明彥外麵有別的女人，和他吵架，不是翻他手機，就是要錢出去逛街。
她和曾經的確不一樣了，虛榮，拜金，尖刻，再也不複當初的和善。
有時候明昭見到她，都會想，為什麽當初會被這樣一個人蒙蔽呢？
如果他沒有當幫凶，姑姑是不是就不會死，他和徐禦也不會變成這樣。
然而，一切都太遲了。
從江朱死去的那一刻，他們就再也回不去了。
沒等徐禦從國外回來，明彥就和白珍分了手，在明垣的安排下，娶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
真應了李氏那句老話，明家的男人，從來都是薄情自私的。
他們眼裏隻有事業，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白珍鬧過恨過，得不到結果後，被她那對吸血蟲父母找了回去，打算把她嫁給一個死了老婆的鰥夫。
從此以後，明昭再也沒見過她，最後一次聽到她的消息是在很多年以後，聽她日子過得很不好，被人騙到了紅燈區，一輩子沒有出來過。
至於明彥，他的日子麵上看起來好過，實際上也不好過，不知什麽時候開始，明家的產業在他的領導下開始迅速縮水，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算計著他們。
再加上明彥抉擇不當，明家一次次遭受重創，等回過神來想要抓出背地裏搗鬼的人時，那股神秘力量終於浮出水麵。
明昭始終記得那，二十五歲的年輕男人站在明家的老宅前，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們所有人搬離這座住了多年的別墅。
是的，明家破產了。
明彥進了監獄，明垣被活活氣死，除了李氏，明家的其他人都不得善終，就連他自己也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他們沒有一個逃得過那個人的恨意。
就像所有人都沒能看清楚過他對江朱的喜歡。
不，準確的，是執念，是認命，以及愛。
他愛著那個比他大三歲的女孩，雖然十五歲那年他沒有出口，但餘生的每一，他都在向她告白。
姑姑，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就算你不喜歡我，可總有一，你會發現，全世界沒有一個人，比我更喜歡你。
明昭最後一次看到徐禦的消息是在報紙上，聽徐家的家主年過半百仍未結婚，聽他情竇初開那年，曾經愛上過一個人。
聽，他有一座開滿玫瑰的城堡，那是他最喜歡去的地方。
因為裏麵，藏著他最愛的人。
明昭放下報紙，想到很多年前他們第一次在花園裏第一次見到江朱時的場景，那月光如霧，花開正好，隻一眼就像是確定了餘生。
那座鮮花盛開的城堡裏，一定住著一位美麗的公主，她沉睡在閣樓最深處，永遠美麗，永遠年輕。
凶猛的巨龍守護著她。
他是那麽深刻的愛著她。
隻有她，能讓他垂下高傲的頭顱。
予取予求，傾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