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 你不如他
水牢中。
昏暗如夜。
杜峰站在水池邊上，望著一道大半個身子浸泡在水裏的青衣倩影，隻露出半截頸脖和一個腦袋，他的眉頭逐漸地緊皺了起來。
如果藍風在這裏，他一定可以認得出來，那道浸泡在水裏的青衣倩影，正是當初在落劍大裂穀遇到的南玄冷芸。
杜峰當然不知道這一點，卻直到現在，都有點不相信，眼前如此冷豔的女子，就是他當初的師尊玄天院長。
這一刻，南玄冷芸閉著雙眼，雖然身體沒有任何束縛，但是她一動也不動，就像是萬古不變的石雕像一樣。
不過，隻要仔細地觀察她的睫毛，就會發現那彎彎如月的長睫毛，輕微地抖動著，仿佛表明著她正在強忍住什麽。
“師尊，都兩年多了，你還是不願意成全徒兒嗎？”
杜峰看著南玄冷芸那張冰豔得不像話的臉蛋，強忍住內心的衝動，說出一句他說了無數次的話。
南玄冷芸聞言，依舊是沉默不語。
她，兩年多沒有開過口。
南玄冷芸真心沒有想到，杜峰會這樣殘忍地對待她，竟然想要占有她的身體，不過她沒有過多的怨言和憤恨，或者說，她早就預料到這一天，隻是沒有如此殘酷罷了。
這，是她想要逆轉命運的代價。
南玄冷芸修煉的大道，正是大因果術，她卻從來不相信因果，更不願意接受命運。
一座神秘的雪峰上，站著一名女子和一名女孩。
“仙子，我可以拜你為師嗎？”
“為什麽？”
“我想變得和你一樣強大。”
“那就不行。”
“啊？為什麽？”
“因為你可能會成為我的兒媳婦。”
“仙子有孩子了？”
“沒有。”
“既然沒有，我怎麽會變成你的兒媳婦？”
“你相信命運嗎？”
“不信。”
“不信就對了。”
“那仙子還問？”
“每個人都有一條時間線，隻要活得足夠長，兩條線總會相交的。”
“這樣嗎？好像有點道理。”
“當世界毀滅了，兩人依舊活著，自然就有可能遇到彼此，時間線也就相交在一起，所以說，你總會跟我兒子相遇的。”
“那可不一定，萬一你兒子沒我活得久。”
“也有可能你活得沒他久。”
“也對，不過我不會成為你的兒媳婦。”
“那不如這樣吧，要是你成為不了我的兒媳婦，我就收你為徒。”
“好，那就一言為定。”
“千年為期，如何？”
“好，我會改變這個結果的。”
“我很期待。”
於是，百數年過去。
南玄冷芸每當回想到這一幕，心中不由得笑了笑。
那個女子，自然就是藍風的母親九玄聖女，而那個女孩，就是百年前的南玄冷芸。
為了改變這種命運，南玄冷芸當年知道杜峰不是藍天之子藍風，依舊收他為徒，也許是為了證明，九玄聖女之子也未必如此出眾，而現實，卻如此殘酷，藍風無數次證明過，他比杜峰就是要優秀。
現在想想，南玄冷芸發現，她什麽都沒有改變。
就如當年九玄聖女所說，她還是遇到了藍風。
突然之間，南玄冷芸明白到，為什麽九玄聖女會出現在落劍大裂穀。
原因很簡單。
九玄聖女預料到，南玄冷芸和藍風都會在那一刻出現在落劍大裂穀。
那一刻起，南玄冷芸就明白到，她暫時沒有能力改變這種命運。
她也知道，九玄聖女沒有操縱她的命運，卻是很了解她。
也許，正因為了解，九玄聖女才希望，南玄冷芸能成為藍風的妻子。
“你走吧。”
突然之間，南玄冷芸睜開美眸，目光如若冰霜一般寒冷，給人一種立於凜冬夜風之中的感覺一樣，看著杜峰，認真地說道：“你殺不了他的。”
“為什麽你們都喜歡他？！”
杜峰聞言，頓時咆哮了出來，他就不明白，藍風有什麽好，他喜歡的女人，全都選擇了藍風。
楚玥玟是這樣，現在的南玄冷芸也是這樣。
“嗬嗬……”
南玄冷芸輕笑了一聲，沒有諷刺，卻比諷刺更諷刺，一本正經地說道：“玥玟那丫頭確實是喜歡他，但我不是。”
“你不是？”
杜峰顯然不相信。
“我不喜歡他，更不喜歡你。”
南玄冷芸歎了口氣，道：“你本來還有更好的選擇，為什麽要選擇這條不歸路？”
盡管她知道，杜峰的天賦不如藍風，但是絕對不差。
“為什麽？”
杜峰冷笑了一聲，道：“這一切都是拜藍風所賜！”說到最後，他忍不住咆哮了出來。
“這就是你不如他的地方。”
南玄冷芸突然笑了。
“我不如他？”
杜峰眯起了雙眼。
“你不如他。”
南玄冷芸認真地說道。
“就不怕我殺了你？”
杜峰緩緩踏出一步，卻沒有下水，不敢，也不能。
池子裏的水，可不是一般的水，名為“封玄冥水”，就連南玄冷芸這位強大的初品凡賢仙巔峰，她的身子一旦浸泡在其中，也失去了所有的修為，就如普通人一樣，甚至身體失去力氣，隻能漂浮在水麵。
“你不會殺我的。”
南玄冷芸緩了口氣，道：“沒有得到我的身體，你無法突破到凡賢仙，就更沒有把握殺了藍風。”
杜峰沉默了。
“而且需要我心甘情願。”
南玄冷芸補充了一句。
“你都知道？”
杜峰很吃驚。
“如果我沒有猜錯，赤目魔主找到了你。”
南玄冷芸很隨意地說道。
“你！”
這一刻，杜峰震驚無比。
“果然，你選擇了一條不歸路。”
南玄冷芸有點惋惜。
“哈哈……”
杜峰狂笑了出來，道：“我會證明你錯了。”
說罷，他便轉身離去。
越是接觸得南玄冷芸越久，杜峰才越明白到這位師尊的可怕，絕非他所能看透的女子。
“赤目魔主嗎？”
南玄冷芸望著杜峰離去的背影，喃喃了一句，沒想到杜峰會走上一條修魔之路。
然而……
這條路，不是不行，而是杜峰不行。
修魔，是絕對的無情，比僵屍之王還要無情。
隻是……
南玄冷芸知道，杜峰的心中，還有欲念，好比他想要得到她的身體，不單單是為了突破到凡賢仙，而是要征服她，隻有這樣，才能證明他比藍風要出眾。
而這，也是一種情。
“你會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