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裝大神
“咳咳”腹中餓極的林躍剛吞了一大口,還沒等咀嚼下咽,就被那攤主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話嗆得差些噎到。沒想到,如此其貌不揚之人就是那樊噲,雖然林躍對秦末這段曆史並非很是了解,可是那號稱千古一宴的鴻門宴卻一直被後人傳頌,尤其是那名勇闖酒宴的壯士,可以這麽說,當初若是沒有樊噲的阻撓,劉邦很有可能會克死在那鴻門宴中。
這樣一來,也就沒有了往後的楚漢之爭,曆史也會因此而改寫。也正是這樣,後來劉邦在一度鏟除異性王侯中,卻獨獨把樊噲留到最後,不隻因為樊噲是呂後妹妹呂媭的丈夫,歸根結底還是當年在鴻門宴上的救命之恩。現在,此等人物竟然以一個街攤小販的形象出現在自己麵前,見慣了大人物排場的林躍一開始還真有些失措。
見林躍臉撐得通紅,樊噲這忙給他倒了一碗涼茶,送至麵前道:“客觀還需慢些吃,別噎著了!”
囫圇一氣將碗中茶水灌下,林躍這才覺得胸口好受了許多,可一想到此人就是樊噲,林躍遂也連碗中那些香噴噴的狗肉都顧不上看一眼,不禁激動的抬起滿是鹵汁的手,指著攤主道:“原來你就是樊噲,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久仰久仰……”
說著,林躍還想將手伸過去與對方握握手,遂又反應過來這古人的招呼禮儀可不是這樣,這才縮回沾滿油汙的手,像樊噲抱拳示意。
“客官說笑了,您既然不知道有我這狗肉,又怎倒是聽說過我呢。”樊噲嗬嗬一笑,趁著攤上無人光臨,這又為林躍和其身邊的兩女各倒上茶水。
“唉,這話可不是這麽說的,我這不也是聽說了沛縣有個樊噲狗肉嗎,所以我今天就是聞著名聲,帶家裏內人來這沛縣遊玩,順帶著嚐嚐你這美味的狗肉,所以才開始沒有將你認出,勿怪啊!”林躍嘿嘿兩聲,心道:幸好我這反應及時,不過這次也太失水準了,看來以後凡事都得淡定,別讓人瞧出把柄。
樊噲雖然被林躍給糊弄住,可是末離卻不幹了,聽對反竟然恬不知恥的把自己說成他的內人,遂輕哼一聲,道:“別跟我套近乎,誰是你內人啊,我跟你可沒半點關係。”
隨即,末離又拐了下一旁正大快朵頤的關琴,道:“唉,妹子,你到是說句話呀!”
“唔唔……就是,就是,林躍哥哥最沒素質了,說謊都不臉紅!”附和著,觀琴還不忘往自己嘴中塞下一小塊,煮的噴香的肉塊,關琴那本來就略顯嬰兒肥的臉頰,現在揣的腮幫鼓鼓,煞是可愛。
“嘿,當著這麽多外人,給我點麵子好不好!”聽到林躍有些尷尬的哀求聲,樊噲也不由被麵前這仨人逗樂,笑著張了張口,正想要說話。可是,在這時他卻突然沉下了臉色,隻見一名披頭散發的中年漢子,正一步三晃朝他這狗肉攤踱步而來。
見樊噲也看著自己,但是那漢子卻仿佛完全沒看到對方的臉色不善,而是依舊一臉討好笑容的對樊噲道:“喲,樊兄今天氣色不錯,想必是遇見什麽開心事了,來,說給我老三聽聽。這幾日不見,今天咱哥倆,得好好聊聊……”
也不等樊噲同意,那人就自來熟的坐到桌上,順手給自己倒上一杯涼茶,這才想要伸手去抓那鍋中煮好的狗肉。倒是樊噲直接,二話沒說便一把打落那漢子的手,哼道:“劉老三啊,劉老三。你這些話就騙鬼去吧,我才不吃你這套呢,想吃狗肉是吧,把錢拿來,咱這鍋中的肉隨你吃。”
“哎,老樊,看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就不付錢了似的。我這不是最近手頭緊嗎,這才沒有身上帶錢。你等著,過兩天一定還你。”那漢子顯然對這樊噲的態度已經習以為常,依舊死賴著想要從那鍋中拿出一塊肉來,不過這回樊噲也像是鐵了心似的,無論對方說什麽就是不讓。
眼看這樊噲今天還就真和自己杠上了,那漢子看是討不到什麽好處,這才悻悻的退了幾步。正好看到林躍那桌上擺放了一大盆狗肉,這漢子一計不成反生一計。這一抖袖口,快步走到林躍桌前,突然一把抓住林躍的手道:“嘿,兄弟,今天我可逮著你了,我看你也別走了,就留下來吧!”
這話若是對其他人說說倒也無妨,可現在林躍等人的身份卻非比尋常,所以還沒等林躍有所動作。以為對方知道自己幾人逃犯身份的末離,則直接將周身隱藏的氣勢瞬間外放,對準那流裏流氣的漢子。自從上次和林躍墜入江中,依附著林躍吸收了大量靈魂之力,現在末離的實力狀態遂也打破以前的瓶頸,出現上升的勢態。所以現在這般氣勢壓迫,就連坐在末離旁邊的關琴都沒有感到任何不適,而那漢子卻立刻就感受到一股死亡的壓迫,從四麵八方向自己身體中侵入。
驚異的看了眼末離,林躍感覺到她的實力好像又增長了許多,上次因為自己突破還可以勉強與之齊平,可是現在看來,林躍覺得自己又要免不了開始處於末離的欺壓之下。當然了,玩笑心思一閃而過,見那漢子變得煞白的臉上,寫滿了驚恐,隨後林躍便伸手示意末離,讓她減輕威壓,這才笑道:“這位兄台好像對我頗為熟悉,可是恕我這記性不好,似乎沒有見過你,這是怎麽回事呢。”
“是……是在下眼拙,沒有看清先生尊容,這才誤會冒犯。”估計他也意識到自己這番借口聽起來沒什麽可信度,漢子又忙把懷中腰牌掏出,恭敬地遞與林躍“那個,在下是此地亭長劉季,因為手中辦案過往人數太多,這才一時眼花認錯了先生,還請先生莫怪。”
現在劉季也是肚中的腸子都悔青了,自己這好好賒酒賒肉也就算了,幹嘛沒事找事,現在惹出這麽個大麻煩,也不知道麵前的這個少年是什麽人,身邊竟然還跟著兩個美嬌娘,而且實力還如此恐怖。這劉季平時愛結交各類朋友,所以對武學倒也知道個一點半點,平時看那些自稱老大的天天舞刀弄劍,現在自己隻因為那姑娘一個眼神,就好像置身魔域,生死由不得自己,看來對方實力一定是練到了頂天的地步。
這劉季越想越是後悔,殊不知林躍當林躍在看到那腰牌上的內容時,心中也是震翻了天一般的驚訝,就見那檀木製的腰牌上刻道“泗水郡府、沛縣、泗水河亭長、劉季”的字樣。
“此人竟然是劉邦。”看到此處,林躍就算是在沒有學過曆史,也知道麵前這個無賴是誰了,就是那漢代的開國皇帝,也是楚漢相爭中笑到最後的贏家。
“對,貌似他是到當了皇帝以後,才改名劉邦的,我說怎麽聽著這麽耳熟!”林躍心中盤算,劉邦家夥是出了名的騙吃騙喝,料想這沛縣遠離郡城,就算有什麽關於自己的風吹草動,也不是他這個小小的亭長可以探聽得到的。放下心來,林躍便別有深意道:“既然劉兄另有原因,那在下也就當此事沒有發生過,不知道劉兄可否賞臉,留下來喝個酒呢?”
“唔”劉邦怎會想到這林躍突然就變了主意,本以為他會教訓自己一頓,然後打發自己走,這已經算是最好打算了。可是沒想到林躍竟然邀請自己,這會兒可讓劉邦有些受寵若驚,怕是林躍這話裏麵有什麽陷阱,遂有些遲疑不決。
“怎麽,劉兄難道不願意?我可是聽說這沛縣中,劉兄為人最為不羈,尤其愛廣交各路朋友,現在我邀請劉兄飲一杯,劉兄這番看來,似乎是看不起我,而不願答應啊!”心中好笑,自己竟然把以腹黑著稱的堂堂漢高祖嚇成這樣,不過林躍麵上臉色卻依舊是緊繃著。
為了配合氣氛,林躍還特意將茶碗端起,然後又重重的放下,潑出的水幾乎有三分之一都濺到了劉邦臉上,這劉邦本來就心虛害怕,現在被林躍這一震,就差腿一軟坐地上了。這時候的劉邦,充其量隻是一個小小的亭長,與後來的那個腹黑帝王還是有很大差別的,那能禁得住林躍著麽恐嚇。當即,便垂下頭,急促喘氣道:“不敢,先生相邀,劉季怎會拒絕,隻不過一時惶恐,忘了答話。”
“如此就好,攤主,麻煩你再添雙筷子,還有再加上一壇酒和半斤肉來。”林躍爽朗一笑,卻不知劉邦現在的後背,早已經被汗的濕透,就連小腿肚都一個勁的抽搐。雖然說這時候末離已經將氣勢收回,威壓撤去,可是對著林躍,劉季反而覺得在這無形之中,反而還有一個極度的壓抑。那種感覺,就像是他去年去京城中,看到了秦始皇當時的模樣,好像麵對的不是林躍,而是一方霸主,這讓劉邦深為折服。
“好嘞。”聽林躍吩咐,知道這位可是個大人物,樊噲哪能不立即切肉、搬酒,但是心中卻在暗噴劉邦道:算你小子今天走狗屎運,竟然遇到這麽一位有錢的大人物,想白吃我的狗肉,哪有這麽容易。
酒過三巡,這剛開始有些拘謹的劉邦,見林躍對他真麽有惡意,這才不再害怕。就連話匣子也打了開,道:“先生,我看你氣宇不凡,一定是為大人物吧,這不像我這種升鬥小民,天天為吃穿發愁。”
押了口酒,這古代的酒都為自家釀製,將酒曲兌入米飯穀物中發酵,然後在將其放入絹布袋中,把那些曲汁壓製過濾出來,接著便可以讓其開始發酵,最後釀出酒液。這樣的酒通常都是渾濁的,可是喝到嘴中卻是香醇無比,而且度數也不高,就算是林躍這種不愛喝酒的,也都淺嚐了幾口,道:“劉兄可別說這樣的話,我這看起風光無限,但是其中苦痛卻少有人知。倒是劉兄你,看起來經常賒賬耍賴,可是卻廣交各類豪傑,恐怕是誌向不低吧,隻待有那囚籠消失之日,必是劉兄大展拳腳、一飛衝天之時。”
“滴答……”水滴數聲,原來是酒水順著桌沿滴落到了地上,此時林躍這話已經說完,劉邦卻像還沒從剛才的那番話中醒過來,以至於連他給自己倒酒,杯中早已溢滿也不知道。看得出,林躍無意中的一番話,聽的劉邦心中定是震驚無比。
“劉兄,你就酒滿了”微微一笑,林躍遂善意的提醒道。當然,劉邦的反映正在林躍意料之中,不得不承認劉邦這人的確是個人才,他竟然可以在上任的短短十年中,將整個沛縣及周邊地區建立成一個龐大的人脈網絡,這點幾乎沒有誰可以做得到。所以林躍對他背後隱藏的這股力量很感興趣,可是他也知道劉邦不會甘居人下,所以便想要借用劉邦這股力量,至少是這次。
“哦,是我失態了,沒想到先生看人竟然看的如此透徹,不過這無緣無故先生也不會這般,想必是先生有事?”忙放下酒壇,看著流了一地的酒水,劉邦的心也從剛才波瀾恢複了平靜。在他看,這林躍確實是個極為厲害的人物,自己也無需藏著掖著,這種人不好打交道啊。
“好,劉兄是爽快人,那我也就不再多繞彎路,我需要劉兄的人脈,幫我躲避官府朝廷的追緝,然後送我到九江就可以了!”將手中酒杯端起,林躍遂將其聚到劉邦麵前,自己這要求已經說出,就等他的答複。
這是什麽話,躲避官府和朝廷,難道這幾個人是通緝犯。古代亭長,就相當於後世鄉鎮派出所的所長,怎麽說都是個公務人員,先在突然有個罪犯跑到自己麵前。這怎麽能讓劉邦再鎮定下去,當下就要站起來,可是在一想到對方的實力,顯然不止自己目前所知的這些,自己又何必自找麻煩呢,剛才末離的那次威勢,現在劉邦心中還留有陰影。
看了看林躍,還有那旁邊的關琴和末離,這兩女一男的組合,劉邦覺得自己好像在哪兒見過,可是因為當時沒在意,所以劉邦這一時才想不起來。權衡利弊之下,劉邦遂也隻是舉起酒杯,並沒有碰到林躍的杯子,而是問道:“認識先生有些時間了,我這不知先生雅姓,貴籍何處呢?”
“既然劉兄問了,說說又有何妨。在下姓林名躍,九江祁陽人士,本為太子少傅,後來因為受到公子扶蘇迫害,這才避開官府,遠逃遁離。不知劉兄,此刻是否願意助林某一臂之力呢?”嘴角掛著一抹不變的笑意,林躍這又將酒杯推到了桌子中央,隻等待對方的酒杯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