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對決(中)
此時的林躍,隻想好好的安慰關琴,遂忍不出伸手,想要撫拍她肩頭。待到林躍的手,剛一觸碰到關琴的瞬間,關琴似是受驚的將手擱開,坐起了身子。梨花帶雨的哭容,瞧的林躍心疼至極,還沒等到對方出口,關琴卻抽泣著撲到林躍懷中,嗚嗚的哭聲伴著淚水,在林躍懷裏散開,一時間,林躍有些不知如何應對。
陰謀、算計、功名、利祿全都他媽統統滾蛋,此時林躍的心中,隻剩下那一片淚水化開的溫柔。莫名的感情充斥著林躍身體的每一處細胞,這時的他所要做的,就是將懷中的女孩緊緊摟住,保護她,不讓她再受到一絲傷害。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炷香的時間,也許是一個時辰。這時候,林躍懷中的關琴早已沒了動靜,過度的驚嚇,讓這個從未邁出過村莊一步的小姑娘,早就心神疲憊,昏然睡去,隻有林躍卻一絲不動的緊緊將她摟著。
感覺到懷中女孩已經睡去,一直宛如雕塑的林躍這才稍稍動了下,輕輕的低下頭,林躍的嘴唇貼在了關琴的耳邊,嗅著女孩身上特有的芬芳,林躍用著微乎其微的聲音,發誓道:“丫頭,有我在,從今以後,再也沒人可以欺負你了!”
當然,林躍雖然下定如此決心,卻也知道現在時間緊迫,自己唯有快速的提高自身實力,方可兌現出這句誓言。咬了咬牙,林躍不顧身心的疲憊,強行運行體內真氣,整個人心神遁入其中,按照著“盛神法五龍”篇中所描述的,一邊一邊以內力催動著精氣,衝擊著身上的十二大經絡竅穴。
林躍首先要衝擊的是手三陰經,這三經分別是手太陰肺經、手厥陰心包絡經、手少陰心經。隻要能使這三經貫通自如,就可以強五髒六腑中的三髒器,精氣來回往返間,加築本源的鞏固。不過,林躍卻沒有太多的時間,去一條一條慢慢衝擊,如今接二連三的事情,已經嚴重打擊了林躍。
深深的吸下一口氣,壓入丹田之中,林躍依仗著精氣有內力作為引導,竟然分叉開成為三股,一同衝擊著這三處,被先天血漬於阻的三大經脈。刹那間,林躍的麵色慘白無比,瞳孔也因為體內所透出那股非人的疼痛,而劇烈放大。索性的是,一想到懷中的那團溫暖,林躍便不覺得多痛了……
條件惡劣的牢房中,溫馨無比,相反,那富麗堂皇的城堡大廳中,一比較之下,氣氛就顯得相對凝重。大當家曾壽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將舞廳中的歌姬轟退,滿是肥肉的臉上一抹陰沉閃過,對著台下的兩名心腹道:“那個林躍,實在是太囂張了,仗著自己的後台硬,就意味本寨主不幹啥他,實在是可恨!”
“嗬嗬,大當家莫要動氣,小人有一計,不知當講不當講!”抹了把自己嘴唇上的兩撇小胡子,說話的正是那個,長得極其猥瑣的中年男子,名為方尚,是這潛龍山寨中唯一的幕僚,也就是曾壽的心腹之一。
“哦,說出來聽聽,若是可以將那林躍宰了,本當家一定重重有賞!”曾壽聽聞此言,不由大喜,一想到那個可惡的林躍被一刀砍下腦袋後,他身邊的漂亮小娘子,也將乖乖服帖於自己胯下,曾壽遂又心情激動的猛灌了口酒。
聽到大當家發話,方尚隨即又看了眼,對麵的二當家,見他也正盯著自己,似乎是等待自己的良策,便蘭花指捏起,又摸了下自己的小胡子,笑道:“誠如大當家所言,那個林躍有諭旨作保,我們的確不能殺他,但是卻可以拿那諭旨做事!”
“繼續說!”
見曾壽點頭,方尚又道:“諭旨中所言,那林躍有伏龍之力。我們不妨可以淨挑些,以人力絕不可能完成的賽項與他比試,若是他真的贏了,便無話可說,將他放去,因為憑他的實力,我們想攔也攔不住,隻能徒增傷亡,對我們複國不利。”
“哦”曾壽有些失望,沒想到還是不能立即殺掉林躍,但聽方尚一番言論,也確實有道理,便又問道:“那如果他在比試中輸了呢?”
“如果他輸了!”方尚說到這兒,不禁對曾壽眉頭一挑,嘿嘿笑道:“自古因為比賽中的意外事故,而死亡的事例不在少數,你懂得……”
睡覺的時候,總覺得夜晚過得很短暫,然而真正熬夜的人才明白其中漫長。夜已經深了,因為這山寨中與外界相隔,所以也沒有更夫在晚間報時,在這尚分不清時間的夜裏,隻有地牢中還有燈光搖曳。
此刻,小桌上的酒菜都以被吃盡,王刀疤正靠在桌邊打著盹兒,牢房中的犯人大都已經睡去,地下室中安靜異常。唯獨那最後一間房中,不停有陣陣沉悶的痛吟聲傳出,隻不過由於林躍的刻意隱忍,過於微弱的音量不至於引起旁人注意。
“一寸,兩寸”林躍粗重的呼吸聲,隨著精氣的每一分推進,都變得越見壓抑。上半身不斷有陣陣冰寒之痛,從雙掌像胸口延伸,從手臂到胳膊,最後直至心肺,徹骨的劇痛仿佛要將自己的經脈都徹底脹爆。
然而,折磨卻不至於此,一股陰寒之氣不知從何而生,竟趁林躍一舉衝擊手中三陰脈之時,那股寒氣直迫林躍心神。並非那種肉體上的冰冷,而是如錐子一般直直刺入林躍的靈魂之中,讓林躍有一種整個魂魄被凍住的痛苦。
口鼻中,濃濃的血腥氣,讓幾乎昏厥的林躍精神一振。內視之下,林躍發現三大主經中,隻剩下距離心肺的一小截,尚沒有被打通。雖說如此,但如果此刻就在這個階段放棄,那麽林躍下次就得重新開始,再從頭忍受一邊衝擊經脈的痛苦。
所以,行進於此的林躍,不得不咬緊牙關一鼓作氣。汗水流入口中,混合著血的腥氣,成與敗隻在一念之間,“哢”一聲細微的碎裂聲,林躍坐下的木質鋪凳,因為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百年樹齡的木質頓時龜裂成數塊。
“哧哧”絲絲精氣爭先恐後,愉悅的從林躍的手三陰脈中穿過,在心肺中環繞了一周,又快速循環回去。也就是這一刻,幾乎因為疼痛,而陷入癲狂的林躍,一舉衝破了這道凡人與修士的隔閡,半隻腳跨入了這練氣的門檻。
隨著那層隔膜的衝破,時刻創傷著林躍心神的那種陰冷,也隨之消失,銷聲匿跡於林躍的體內,不知何時會再次出現。感受著經脈中,因為剛剛打通而出現的火辣感,林躍不得不再次強撐著快要倒下的身體,勉強控製精氣,來回循環於經脈與心肺之間,試圖通過精氣來滋潤那三條受損嚴重的經脈。
天明時分,牢房門口沉重的鎖鏈聲,將林躍驚醒,同醒來的還有關琴。不過也許是不好意思,睜著烏溜溜大眼睛,關琴依舊將頭埋入林躍懷中,裝作還未醒來。呼吸間,淨是林躍身上那種特有的男子氣息,熏得關琴滿臉通紅,但卻又異常欣喜,恨不得一輩子都窩在這種味道裏。
當然,林躍卻沒有意識到關琴的想法,從入定中蘇醒的他,內視之下,不由驚喜的發現,原來破損不堪的經脈,不知道是因為精氣運行的作用,還是依賴奇異的體質,竟然都恢複了以往的光滑強韌,甚至經脈的直徑還微微拓寬了幾分。
五指輕輕並攏握緊,林躍完全可以感受出,自己的現在手上可以爆發出的力量,接近以前的兩倍,呼吸間,血氣也多了幾分流暢,隱隱有奔騰之勢。
話說,今天是曾壽當了這寨主後起的最早的一天,之所以早早的從溫柔鄉中爬起,不為別的,曾壽就是一直記掛著怎麽把林躍幹掉,明目張膽的殺掉不行,那定會招惹朝廷的注意。
所以,曾壽美名曰,想到一睹林躍的威勇,在寨中發起了三場比試,如果林躍贏了,征服眾人,兩方定把手言和,由二當家親自護送林躍離開。如果林躍輸了,那就會在比試中被殺死,朝廷就算知道了,也會把林躍當成徒有虛名之徒,不會放在心上,這事也就會不了了之。
看了眼,已經爬上三竿高度的太陽,曾壽打了個哈欠,這才一揮還沾滿脂粉氣息的衣袖,示意旁邊的方尚比試可以開始。
見曾壽將主持這場比試的權利交於自己,方尚欣然領命,飄飄乎走到廣場中間的比武台上,一身雪白的亞麻長袍在山風中拂動,頗有幾分儒雅氣息,奈何那副猥瑣的長相卻出賣了他,如此鮮明的對比,看的台下百姓一陣噓聲。雖然他們,早就知道這個方幕僚的裝逼性格,可是再次見到,還是忍不住給他泄氣。
不過,方尚卻絲毫不受眾人態度影響,一抖雪白長袖,麵帶淡然微笑的方尚轉過身,對著台上,正大口啃著雞腿的曾壽鞠了一躬,隨後對著台麵下圍觀的百姓,道:“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因為我們潛龍山迎來了一位貴賓,一位可以力搏傳說中蛟龍的勇士,還請潛龍山的軍民們熱烈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