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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搏殺(下)

  四處看了眼,劉興這才神神秘秘的湊到幾人麵前,小聲道:“其實啊,咱這縣尊老爺啊,他是個懼妻之人!”


  “哦!”眾人臉上一翻會意之色,就連盧老令史也不住的撫著自己長長的胡須,滿麵笑意。


  也許是意識到自己的多嘴,劉興忙緊張道:“哎,這是可千萬別對外人提起,否則我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不會,不會!”大夥也都搖頭表態,但心裏卻各自盤算著,怎麽告訴自己的那些朋友。


  “那後來呢?”林躍這是也覺得挺有趣的,不禁想看看這劉縣令會做出個怎樣的抉擇!

  “後來,當然是咱縣尊老爺秉公執手,把這王二給拖出去了,而且還是杖責二十,一棍不少的那種!”這回接話的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子,聽剛才蕭齊介紹,這人現任佐吏之職,相當於縣令的副官,倒也沒什麽權利,隻是個低級官員。


  “咦,王二,怎麽名字這麽耳熟啊……”林躍眉頭一挑,他好像在什麽地方聽此人,卻又沒什麽印象……


  “哼,那王二是咱祁陽縣出了名的渾人,整天不幹個正經事,若不是靠他姐姐的關係,他豈能進的了這縣衙!”劉興對這王二有些嗤之以鼻。這其中原因,雖然對王二人品的不屑占多數,但也有不少嫉妒的因素。誰叫這劉縣令怕老婆呢,經照顧著老婆家那頭的人,自個兒本家卻不聞不問,族中許多比王二還要優秀百倍的子弟,卻比不得王二的十分之一,這讓劉興實在有些看不過去。


  “是啊,自古以來,好的職位都是能者居之,這王二隻憑一點裙帶關係,就占得這般差事,法之缺漏啊!”盧令史一番話下來,眾人都點頭稱是,可見大夥也對王二頗有成見。


  聽所有人都說王二不是,本來就有些疑惑得林躍,此時更是平添了幾分興趣。他想看看,這王二究竟是何人,隻以一介小兵的身份,引得這麽多大人物的關注,遂萌生了前去一看的想法。


  蕭功曹好歹是當了這麽多年的縣令下手,哪怕隻是一個眼神,他也都能將對方的意思大概摸透,何況林躍此時又沒有故意隱藏。見他一臉好奇,便索性做個順水人情,道:“既然各位都想這王二吃些苦頭,如今他被杖責,我等為何不去,看看那混球吃棍子時的可憐模樣!”


  “好,這倒是個不錯的提議!”劉興本來就對王二不滿,此時聽蕭齊這麽說,恨不得立馬跑到縣署外的的操場上,親自為王二數板子。眼見旁邊的幾人都微笑點頭,表示讚同,這又轉向林躍,問道:“林壯士,是否有興趣前去一看呢?”


  林躍怎會不知這都是蕭齊為照顧自己,刻意提出來的,忙朝蕭齊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道:“如此甚好,煩請幾位大人引路,躍跟著即可。”


  說話間,一行人穿過大堂走到縣衙門口的操場,平時這裏是郡縣兵們操練的地方。秦代實行的是征兵製,其服役方式有兩種,一種是服勞役,平均每人每年服役一個月,有點像工兵一類的,主要從事木石工程勞作,稱“更卒”;另一種就是兵役,每人一生中輪流服役一年,充當郡縣兵,其中種類之多就不便細說。

  如此服役製度,年年不斷,太平時節裏,服役士兵們隻需每日去縣署報道,進行一番晨練。然後除當日軍事行動以外,便可各自回家。若是戰亂動蕩時候,這些士兵將配合作戰將領調配,開往前線作戰。


  當然,現在正處安定時候,今日縣府中又無軍需要事,所以士兵們大都在晨練後散去,隻留下幾十人負責日常縣城巡邏。廣袤的操場上此時顯得有些空蕩蕩的,隻見劉庸政正背著手站在演武台上,台下那倒黴蛋王二被兩根厚實的長棍,交叉按壓在一張紅漆條凳上。外圍處,十多名衙役正並立與王二兩旁,一臉肅穆,沒有半句言語,可見這劉庸政怒火之大,無人再敢撩其虎須。


  其實,這本是一件小事,按到平時,劉庸政最多斥責兩句。可是隻怪這王二主要是日常行為太過混賬,這劉庸政早就對他不滿,但一直礙於夫人情麵沒有表現出來。如今本想接著舉薦讓他好好表現,也好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誰知這渾人竟把自己戲耍了一通,這讓原本就對王二處於臨界狀態的劉庸政徹底爆發了。


  劉庸政二話不說,直接叫來一班衙役將王二押到了操場,杖責二十,以示警告。這王二哪會想到,自己這平時溫文爾雅的堂姐夫,會下這般狠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幾個凶神惡煞的當差衙役拖到了操場。


  “大人,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您就饒了我吧!”待到屁股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棍子,王二這才一下驚醒,哭喪著像自家堂姐夫求饒,這撕心裂肺般的嚎聲和滿臉慘樣,真是聞著傷心見者流淚。


  一時間,兩個持仗的衙役也不由停下了手,尋思著,自己這下手也沒用多大的勁,這王二哭的竟然還如此淒慘。兩人麵麵相覷,不禁有些為難,好歹這王二也與自己等人相識,如今搞的這副模樣,怕是日後相見免不了尷尬。


  “繼續打,我不叫停,誰都不的停下。”劉庸政這回是動了真怒,也不管王二叫的是如何淒慘,揮了揮手,失意台下衙役繼續。


  遠遠的,林躍等人便聽到這王二的哭嚎聲,見林躍往演武台處張望,劉興以為林躍動了惻隱之心,隨即指著趴在那兒求饒的王二哂笑道:“這廝如今定是怕縣尊責罰,趴在那裝蒜呢。”


  “是啊,林壯士剛來縣衙,還不知王二這渾人脾性,莫被他那副可憐相給蒙了!”說著,劉興見遠處的劉庸政發現了自己一行人,便大步走到演武台前,向著劉庸政弓身參拜,這是屬下見到上司必不可少的禮節,就算是同族親戚也不可避免。隨後,林躍也跟著眾人見禮。

  劉庸政見林躍跟著縣署中吏員過來,便知他已經能和自己一幹屬下相處融洽,不禁心中寬慰。畢竟林躍是個新人,隻有與所有人都和睦相處,自己才可以放心重用。不然就算給了他權力,到時候處理不好同僚關係,也隻會窩裏爭鬥,那效果隻會適得其反。


  微笑著點了點頭,劉庸政這時候早已把心中不快,和那還在台下叫嚎的王二丟到了一邊。道:“林躍,可都將縣衙內外熟悉過了?”


  “回大人的話,蕭功曹已經帶著躍將縣署各部門看過了,躍都已記下!”林躍上前一步,雙手向前伸平,掌心向內,拇指朝上,最後左手掌心貼於右手手背,按著蕭齊交給自己的禮儀方式,向劉庸政搭話。


  劉庸政見這時的林躍,連禮儀姿勢也都有模有樣,絕不同於那些鄉野村夫之流。暗讚其聰穎,隻需旁人稍稍點撥,便可換如一人,心中更是添了幾分栽培之意。卻不知剛剛蕭齊根本就沒有教林躍的這些官麵禮儀,而是林躍現學現賣,竟也得到劉庸政如此讚歎。


  台上麵,林躍和劉庸政還在說著話,台下麵的王二卻翻起了驚天覆地的變化。剛剛還在鬼哭狼嚎的王二在聽到林躍聲音的時候,幹嚎聲立馬啞然而止。當了多年的牌頭兵,王二雖然別的沒學會多少,卻早已練就了一副好的聽力。他清楚的記得,昨日初見林躍時,

  那個算不上成熟的聲音,還有那一句句老練穩重話語。


  畢竟這中不協調的搭配,是最容易使人記住的。如今台上又想起了那個聲音,看著那高高瘦瘦的背影和那身青布長袍,王二眼前一亮,這回有救了。


  “先生!是你嗎,先生?”林躍正在回話,忽然聽到台下傳來一陣呼喊,下意識的回頭一看,這一看頓時愣住了。隻見那挨打的,正是昨日縣衙門口那個牌頭兵,難怪自己聽到王二這名字感到似曾相識,原來是他。


  看到這兒,林躍也噗嗤一聲,樂了,遂笑道:“原來你就是王二啊,我說怎麽聽著這麽耳熟呢!”


  “林躍,你認識這渾人?”劉庸政有些不可思議,這看不出,自家這個混蛋小舅子還真有些本事。天天不幹正經事,在外麵鬼混,


  竟然能和林躍結識。


  不等到林躍回話,王二忙一下推開自己屁股上壓著的棍子,連滾帶爬的爬到劉庸政跟前。一手指著林躍,另一隻手捂著已經挨了五六棍的屁股,滿臉委屈模樣的對劉庸政哭訴道:“大人呐,他就是我想要向您舉薦的那位先生啊……嗚嗚……”


  “啊……”不僅是劉庸政,就連林躍和蕭齊等人也都有些哭笑不得,感情大家忙活了老半天,原來都隻是個誤會,這個王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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