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往事

  鬱三和元娘回到府裏的時候，府中亂糟糟的。


  時不時還有女人尖叫聲傳來，叫得鬱三郎眉心一抽一抽的。


  這鬱淮芳怎麽過來了？

  他不想讓元娘麵對那個糟心的大姑，就讓元娘先回院子裏麵去。


  謝元倒是不願，“再怎麽說，都是大姑，都是親戚，被人說不懂禮數就不好了。”謝元嘟著嘴，她剛來的時候，不是一大堆的人說她不懂禮數嗎？

  跟著郡主婆婆學了一段時間，再加上鬱雨晨細心教導，才讓她現在的一舉一動有了很大的改變。


  至少，如今她去參加花會的時候，就不會有人說她不懂得禮數了。


  雖然還不夠標準。


  “元娘，如今，不一樣了，你懷著孩子，要是萬一???????”那鬱淮芳就是個拎不清的，萬一一個激動之下，撲過來，傷到了元娘怎麽辦？

  “放心，她那點子力氣還傷不到我的。”她不在，這鬱淮芳要是撲到相公身上去了該怎麽辦？相公身體不好，力氣可能還沒有那個女人來的大。


  她得守著。


  元娘眼裏忽閃忽閃的光芒，鬱三郎看的一清二楚。


  那點子小心思，他也清楚，“就你力氣大。”鬱三彈了彈謝元的腦袋瓜子，“成，一起進去看看，但是要是她撲過來，你可別擋在我麵前。肚子要緊。”


  “知道了。”她才不會拿自己的肚子亂來，這可是她盼了許久的孩子，肯定要保護好。


  才走進正堂，就聽見鬱淮秀抱著鬱老太君的腿在哭，一聲比一聲淒厲，鬱淮希也在，倒是拉著她，想要將她拉起來。


  “姐，別這樣，你這樣，娘會為難的。”


  “滾開，你自己和離了，就希望你姐妹全部都和離嗎？”鬱淮芳推開鬱淮希，說出的話卻像是尖刀一般穿透了鬱淮希的胸膛。


  和離難道是件好事嗎？

  要不是過不下去了，誰會想要和離。


  鬱淮希一顆心也冷了，鬆開拉著鬱淮芳的手，隻是，扶住鬱老太君，不讓老太君站不穩。


  “大姑，你要是每次來，都這般，就給我滾出奉國將軍府。”


  “三郎，你怎麽能夠這麽說，你忘記了，小時候，是誰對你最好的？”看到鬱三郎進來，鬱淮芳倒是不再纏著老太君了，轉身衝著鬱三郎怒喝道。


  “哼，反正不是你。”對他好的人，不少，但是也不多，他每一個都記得清清楚楚，可從來沒有鬱淮芳這個人。


  “你個沒良心的。”


  “我真的不記得你對我怎麽好過，我就記得，你和我娘說，說什麽呢？哦，對了，說我活不成了，還是放棄吧，說你家中有個兒子倒是聰明伶俐，可以過繼給我娘。”他還活得好好的，她就這番對他娘說。


  兆寧一怒之下，就將她給趕出去了，若不是她是大姐的身份，她早就令人狠狠揍她一頓了。


  “你????????”鬱淮芳見鬱三郎這麽說話，又掏出帕子捂住眼睛，嚶嚶嚶地哭了起來了。“我是真的命苦啊，我的親爹啊，你看看，你不在了，你的家人就是這般地糟蹋我？”


  “好了，夠了，再嚎的話就給我滾出去。”鬱老太君的拐杖重重地砸在地麵上，鬱淮芳哭喊的聲音頓時停住了，再也不敢出聲。


  “暄哥兒，暄哥兒媳婦你們先退下。”


  “不行，娘，你不能隻顧著你的孫子啊，我兒子也算是你外孫子吧，好歹讓三郎幫幫忙，他???????”

  “他做錯了事情，自然要收到懲罰，你自己造的孽，自己也要承當後果。”


  “當初可是你將我嫁給他的，現在怎麽樣，我過得不好，還不能找你了。”鬱淮芳猛地大吼，“果然不是自己親生的，就是這般應付。”


  “我應付？按照你這麽說，老身當年還不應該管你了，對了，我就不應該將你接到身邊來，你本該姓孫，若是想要改回孫姓的話，老身絕對不會阻止你。”


  “你???????”


  改回孫姓，要是改回了孫姓，她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鬱淮芳也知道，其實鬱老太君對她已經仁至義盡了，孫家隻是普通的人家，當年輔國公府遠沒有如今這般有權勢，老國公有一個妹妹，名叫鬱小蓮，因為老國公跟著先祖東征西戰的，將鬱小蓮寄養在遠方親戚家裏麵。


  老國公本來已經看中了他手底下的一個兵士，打算將妹子嫁給他，誰知道，鬱小蓮聽聞這件事情以後，沒有多久，就和村裏的一個秀才好上了，還珠胎暗結了。


  老國公氣急，可是他就隻有這麽一個妹子，能怎麽辦？隻能寄回五十兩銀子給她當嫁妝。


  這孫秀才家，在村裏的生活算是不錯的，不然也不會培養出一個秀才來。


  但是，便是孫家，也沒有辦法拿出五十兩銀子給家中閨女當嫁妝，所以，鬱小蓮剛嫁給孫家的時候，孫家人對她也是不錯的。


  隻是後來，老國公的戰士緊急，三年五載未曾書信過來，也未寄錢過來，那五十兩銀子，被孫家人給騙走了，孫秀才的娘將鬱小蓮再也榨不出好處來，且，她嫁過來，又隻生了一個女兒。


  當下就翻了臉，開始磋磨起這鬱小蓮娘兩。


  鬱小蓮委屈極了，想要找孫秀才幫忙，孫秀才卻被鎮上有錢人家的閨女給看中了，當下回家，就將鬱小蓮貶為妾侍。


  將那小姐給娶了回家。


  鬱小蓮後悔不已。


  她一麵擔心著哥哥的情況，一麵卻被孫家人磋磨，不過幾年，整個人便脫了水，有些神誌不清了。


  後來她病重了。


  孫家人自然不會為她請郎中來看，反而將她扔到了柴房裏麵，讓她自生自滅。


  她吊著一口氣，看著身旁瘦小的女兒，那口氣怎麽也咽不下去。


  孫家人並不知道鬱小蓮的身份。


  最初的是，孫秀才隻是覺得鬱小蓮長得很漂亮，和村裏的女人完全不一樣，後來又看到她出手大方，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送錢銀送東西給她，因此才會去勾搭她，隻是，後來，好幾年了，那送東西的人都沒有再出現過，他自然就覺得那人不是不要鬱小蓮，就是死了，一個沒有娘家的人，他自然是不怕的。


  死了也就死了。


  誰知道，就在他這麽想著的時候，輔國公府來人了。


  說要接他們家的姑奶奶去享福。


  孫家人當即就傻了，急急忙忙地去柴房將人接出來，鬱小蓮也就剩下最後一口氣了。


  她撐著身體，寫下了和離書，並且托那管事將她女兒帶回去，就咽氣了。


  鬱家的管事從小便跟著老國公，自然也認識鬱小蓮，看到鬱小蓮，瘦的不成人樣，全身是傷，當即怒了，他徑自帶著那閨女離開，在他離開的是好，還和當地的縣令提了兩句。


  兩天後，孫秀才功名被革，再也不能參加科舉，便是那小姐的娘家也突然出事了，一場官司下來，家業幾乎全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