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勸退
阮氏從謝峰和錢娘子難看的臉色之中，終於也察覺到似乎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了。
她看了看謝栩，又看了看錢娘子，突然伸出手指著謝栩的鼻子罵了起來，“哦，是不是這功名原本是我峰兒的，你們靠著銀兩賄賂了考官，將峰兒的功名給了謝晗。”
此話一出，在場除卻謝瑤之外，臉色都黑了。
“你這婆娘，瞎說什麽。”
別說這種事情不可能，便是大栩，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雖然不想承認，但也不得不承認，論人的品行，謝栩比謝晟更為耿直一些，不過，謝晟將來是要進入官場的，圓滑也是必須的。
“不是這樣嗎？若不是如此，這謝晗要如何未考童生，便直接考中秀才了？”
“娘，你不懂，不要亂說。”謝峰拉了拉阮氏的手，這話要是傳出來了，傳到今年的主考官耳朵裏麵，若是謝晗的文采不夠也就罷了，要是謝晗是真材實料的，那麽他的名聲可就臭了。
到時候，還能不能參加科舉還很難說。
他附在阮氏耳朵邊，將這事可能會造成的後果告之阮氏。
阮氏這才臉色難看地退到了一邊。
“告訴我，為何不告訴我，謝晗就讀的是白鹿書院。”
“娘，這書院不過是讀書的地方，即便告訴了你，又能夠怎麽樣？你是打算去看望謝晗嗎？”
謝栩為錢娘子倒了一杯茶。
茶香四溢。
那瓷白的茶杯裏麵，君山銀針，懸浮在水麵上，透著薄薄的霧氣便能夠聞到這茶水的香氣。
大栩家裏終究是不一樣了。
錢娘子端起茶杯，淺淺啜飲著，她有多久沒有喝到這般的好茶了。
久到她都已經忘記了這茶水的味道。
“既然謝晗已經考中秀才了，那麽便讓謝晗回來吧。”
沉默片刻，錢娘子開口說道。
“為何？”
“你不是說隻要考中秀才便可嗎？那他已經考中了秀才，就不用在繼續讀下去了，將這書院的名額給謝峰。”
“娘，你真是我親生的娘嗎？”謝栩難以置信地看著錢娘子，眼底的傷痛刺痛了錢娘子的心，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
“你不肯聽娘的話了嗎？”
“娘，不僅謝峰是你孫子，謝晗也是，為何，你要如此對待我，對待我兒子？”
“我這也是為了你好。你不是說了??????”
“我不會讓他回來的，晗兒說了，他喜歡讀書，以前家裏沒有條件，便算了，現在有條件了，自然要滿足他，不管他想讀多少年，我都會供應他去讀。”
“你也要想一想峰兒，多個人考中秀才，對我們謝家不是更好嗎？”
“那娘也要想一想晗兒啊。我不求你對他們兩個一視同仁，隻求你不要搶他的東西給謝峰。”
謝栩喘著粗氣，便是莫氏也跟著氣紅了眼眶。
這都是造的什麽孽啊。
為何，她的謝晗，會有這麽一個奶奶??????
不管錢娘子如何勸說，謝栩這一次倒是硬氣了，死都不肯點頭同意讓謝晗回家，將名額給謝峰。
氣的錢娘子拂袖而去。
謝峰倒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也很想要這個名額，但是他也明白，謝晗是大伯的親生兒子，他肯定是更加偏向親生兒子的，因此，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也跟著離開了。
一旁的謝瑤戳了戳謝欣的手，’“姐姐，剛奶不是還勸我們，說謝晗那小子是我的堂哥，他有出息了，我也風光，怎麽下一刻，她就和大伯他們吵起來了。”
“笨蛋，白鹿書院多好的書院啊，如果哥哥能夠進入白鹿書院的話，他肯定就能夠考中秀才了。”謝欣敲了謝瑤的腦瓜子一下，“你說是靠著堂哥風光好，還是靠著自己的親大哥比較好。”
“那肯定是親大哥好了。”
“那不就是了，也是如此，奶才會和大伯吵起來。”
“那大伯也太自私了，這麽好的事情都不和我們說。”謝瑤不滿地搖著頭。
謝欣卻是長歎一聲，別說大伯自私，若是她將來的孩子有這麽好的機會，她也不會輕易地讓給其他人啊。
兩天之後，錢娘子和謝峰出現在了白鹿書院門口。
他們本來以為憑借著她是謝晗奶奶的關係，可以輕易地將謝晗弄出白鹿書院，讓謝峰頂替進去。
卻沒有想過，書院的名額本就有限。
當初若非院長輸給鬱三郎，也不會輕易地許下這麽一個名額，到了後來，更是因為謝晗不僅天賦上佳，且勤奮上進，才算是徹底認可了這麽一個學生。
如今這不知道哪裏來的老女人，張口閉口就說她身邊的孫子比謝晗更為出色，讓謝晗離開書院，讓謝峰進去書院。
她以為書院是她開的，可以讓他們拔一個蘿卜換一個坑。
“你真要謝晗離開書院？”
“那是，我是他奶奶，我們家中貧困，支付不起他的束脩。”
“奶，我們已經分家了，我念書的錢是我爹娘付的，你從未曾付過。”謝晗對錢娘子也是失望透頂，他早就明白在錢娘子心目中，他這孫子可有可無，所以他從不曾計較她給了謝峰什麽，給了謝樊什麽。隻是他卻沒有想到，連他擁有的東西，她也要一一搶走，給謝峰他們。
“我爹肯定是你揀來的。”
謝晗喃喃自語道。
“胡說八道，你爹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生他的時候，九死一生，我就差點死了，沒想到，大栩越長大，反而越不孝順了。”錢娘子的眸光閃爍了兩下，她側過臉，對上院長，“院長，你就說吧，到底讓不讓謝晗離開。”
“謝晗離開，倒也是可以。”院長站在上邊說著，他是喜愛謝晗不錯，但是若是因為謝晗從而影響了院裏其他學生的功課，讓他離開，無可厚非。
若是今日不讓謝晗離開的話，隻怕這不要臉皮之人會三天兩頭跑來書院鬧。“謝晗，你稍後，便收拾包袱離開書院，回家去吧。”
“是，院長。”謝晗也明白自己若是繼續再書院念下去，隻怕，錢娘子不會善罷甘休，他強忍住眼眶中的淚水，俯首給院長作揖。
“回去以後，切記，要繼續用功，切不可放下功課。”
“學生知道。”
“去吧。”
院長見謝晗如此，心裏也不好受，他轉身，準備離開。
“哎，等等，院長，你還沒有收下我孫子呢。”
“誰說，我要收下你孫子？”
“這謝晗離開了，他不是有一個名額嗎？讓謝峰頂上去啊。”
“誰和你說過，這白鹿書院有這種做法的。”
“啊？”
“想要進入白鹿書院，等到明年招生，就過來考試吧，考上了才可以進入，名額是前提，學問才是最重要的，既然謝晗的名額給了你，你倒是有了一次考試的機會。”說完，院長便甩袖離去。
臨走的時候，看著謝峰的眼神，令他心底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