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撕破臉皮
“謝元,你好大的膽子,誰給你的勇氣,竟然想要掐死自己的堂妹。”見謝元鬆開手,謝欣難受地癱坐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呼著氣,聲音都嘶啞了,錢娘子一把推開木香,將謝欣抱入了自己的懷中。
“我的欣姐兒,欣姐兒,你怎麽就有這麽狠心的姐姐。”
“奶,我難受。”謝欣艱難地吐著字,她的聲音變得又嘶啞又難聽,若是往後都這樣,該如何是好?
她還怎麽嫁入高門去?
“奶給你請大夫去,都是你這個狠心的堂姐幹的,你要記住今天啊。”
“小婊養的。”阮氏氣急,拉扯著袖子想向謝元衝去,卻在謝元冷漠的雙眼之中,止住了腳步。
“嬸嬸,這不是沒死嘛,我可是真的沒有了一個弟弟或者妹妹,你家欣兒可還活生生的,還能喊難受呢。”
剛剛說得多麽義正言辭啊,不過就是一個孩子嘛。
事不關己的時候,自然可以高高掛起,現在關係到了,心頭就難受了。
“你??????你和欣兒是一起長大的,你怎麽就這麽狠心。”阮氏害怕地退了兩步,卻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又開口哭喊到。
“是啊,我也不明白,為什麽?明明就是一起長大的,二叔二嬸,你們摸著自己的良心說,說說看,它疼不疼,我爹娘是如何對待你們的,如何對待欣兒的,可是你們又是怎麽回報的?”一想起就覺得不值,不值得啊。
“我哪點對你們不好了?”阮氏反駁到,大哥大嫂都是老實巴交的鄉下人,對他們確實不錯,但是她也不覺得自己有對大房不好的地方。
“哪點對我們好了?你說說看。”
“我???????”
阮氏詞窮了。
這個家裏,她隻要負責將自己打扮好,將女兒打扮好,然後帶著女兒去鎮上,或者她東家走走,西家看看的,女兒窩在房間裏麵看書識字。
大房的人呢?
似乎包攬了家裏所有的活??????
“那是因為你二叔我要科舉,等到我考上了,自然會回報大哥的。”
“你的科舉,還是你賣了你的侄女才考上的。”還科舉,簡直就是笑話,連舉人都要靠著將自己嫁過去衝喜才考上,更不用說再往上了。
“你,你,朽木不可雕也,說了你也不懂。”被自家侄女擋著侄女婿的麵前這麽撕破臉皮,謝晟的臉也沉了下來。
“怎麽,接下來是不是還要說一下我這個奶奶啊,說我如何苛刻你們。”錢娘子冷笑道,“我就是偏寵愛小兒子了,怎麽樣?”
“這件事情,整個楊樹村的人都知道。”
楊樹村的人都知道貌美的錢娘子特別寵愛小兒子。
但是對大兒子似乎也還不錯,比一般的老母親好多了,至少給大兒子娶了一房好妻子。看看,看村東邊的楊挺家,他家裏麵的大兒子都二十五六了,為了下麵的兒子,還不給娶妻子,說是擔心娶了妻子就和家裏離心了。
後來他去山上打獵的時候,摔下山崖摔死了,連個後繼香火都沒有。
錢娘子在小事上看著公道公平,可是大事上卻是完全偏向了小兒子,比如說科舉考試,她還記得她跟著村裏的獵戶學打獵,那獵戶就感歎道,說是當初是兩小子一起上了一年學的,她爹爹的成績甚至比二叔來得好,後來一次考試的時候,學堂老師表揚了她爹爹,二叔就不幹了,回到家裏哭鬧,後來錢娘子就不讓她爹上學去了。
謝栩十五歲的時候,就將整個家扛起來了。錢娘子隻負責刺繡賺錢,而這家裏的活計,田裏的活,就都壓在了謝栩身上。
後來因為太過忙碌,錢娘子擔心他忙不過來,才會給他娶了這麽一個好拿捏的媳婦莫氏。
莫氏的好脾氣在村裏是出了名的,且莫氏的娘家太窮了,且重男輕女,一向不喜歡莫氏,這錢娘子才動了心思,將人給娶了回來。
再說後來,她和謝欣,也是如此。
她小小年紀就輟學在家,跟在她爹娘身後忙前忙後,而謝欣卻跟在錢娘子身邊,學刺繡,學管家,還去了學堂學習琴棋書畫。
她在謝欣和阮氏眼底,就是個小丫鬟。
“奶,其實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一聲。”
想起那些往事,謝元的神情越發冷淡了。
“其實我的脾氣不太好,這麽多年來,為了我爹娘,我忍了,可是你也知道,人的忍耐總是有限度的。”她長籲一口氣,“若是奶往後再找我爹娘麻煩,所謂母債子償。”謝元上下掃了謝晟的手臂,像是自言自語似的,“不知道這手臂如果被捶碎了,還能不能接好。”
謝晟:???????
謝晟覺得兩隻手都涼颼颼地,他連忙將手背在身後,就連錢娘子的臉上也多了兩分驚恐,抱著謝欣的手臂也跟著鬆了鬆。
“胡說八道些什麽,奶無緣無故地,怎麽會去找你爹娘的麻煩。”
“那就好,我就知道奶你是個知禮的人。”謝元勾唇一笑,“那欣兒,你呢?”
“不會了,不會了,以後我看到伯母就繞道走。”謝欣嘶啞的聲音急急忙忙說道,可是說的太急了,不小心嗆到了自己的喉嚨,她忍不住輕聲咳嗽了起來。
“都是一家人,以後大家好好相處就是了,欣兒,你的喉嚨傷得不輕,還需要盡快地去找大夫來看看,我就先走了。”
她上前一步,輕輕地撫了撫謝欣的肩膀,隨後才拉了鬱三郎,轉身離去。
“找大夫??????”
“娘,娘暈倒了。”
謝晟的驚呼聲起,哪怕謝元走出宅子一段距離了,還是能夠聽到大宅裏麵傳來的混亂的聲音,隻希望他們以後再也不要找她家裏的麻煩了。
好歹是爹的親人,她真的不希望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鬱三郎陪著謝元在謝家大房住了一個晚上,等到第二天,莫氏的情況穩定了下來,他們才回了鬱府。
剛走到鬱府,就看到他留在府裏的小廝,棋書正一臉焦急地在門口徘徊著,看到他們回來了,這才雙眼一亮,跑了過去。
“少爺,少奶奶。”
“何事?”
“聽說昨個兒少奶奶打人了?”
棋書為難的一下,便斟酌著語句說道。
“是啊,那人找上門了?”鬱三郎頗為不在乎地說道。別說是不受太子在意的良媛妹妹,就算是太子妃的妹妹,在他麵前也要掂量一下。
“人在何處?”
“抓著老太君哭訴呢,求老太君給個公道。”棋書略顯擔憂地道,老太君雖然開明,但是卻不喜歡驕縱之人,尤其那人還說是少奶奶嫉妒她的長相,才會毀了她的容貌,還將她送到衙門去,這是借機毀了她的聲譽。
那人就在正堂裏麵哭得很厲害,他本想直接去楊樹村去找少爺和少奶奶回來,可是老太君說了,難得少奶奶回娘家一趟,還是多等會再說,用不著去催了。
“祖母是維護我們的。”祖母的態度很明確,叫下人不要去催著他們回來,說明她對於那女人哭訴的話,隻聽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看他們怎麽辯護了。
少爺說了沒有事,棋書這心裏的忐忑也就放下了一半。
鬱三郎夫妻兩個才走到內宅,就聽到大堂正廳裏麵傳來的哭訴聲,聲音挺尖銳的,鬱三郎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麽難聽的聲音,還這麽大聲。
他們一踏入大廳,那哭叫生頓時停頓了一下,隨後,一個梳著墜馬髻,頭上插的金燦燦的,身著金絲牡丹長裙的中年婦女就衝了過來,抬手就想給謝元一巴掌。
謝元不認識她,也不準備挨這麽一下,矮了矮身子,躲了過去,那人力道太重,沒打著謝元,一時間力道無法回收,反而拖著她往前了兩步,整個人跌在了地麵上,頭上的金釵都掉了兩手根。
“哎喲,這不知禮的賤人。”中年婦女將金釵撿起,隨意地往頭上一插,就想再來一次。
卻見謝元慢慢地搬起一張實木椅子,往前移了移,在椅子上麵,看似輕輕地拍了拍,就像是在拍灰塵似的,下一刻,椅子瞬間四分五散,碎了。
鬱老太君挑了挑眉,看著中年女子,瞬間愣住的神情,將唇角努力地往下壓了壓。
“元娘,暄哥兒,你們回來了?”
“是,祖母我回來了。”兩人恭敬地對著鬱老太君行禮,而後,才上前,一左一右地站在了鬱老太君身旁。
“你娘怎麽樣了?”鬱老太君拉著謝元的手問道。
“祖母,我娘親不太好,她小產了,而且在她做小月子的時候,還被人從床上托了下去,拿鞭子抽了她一頓,元娘看得好心疼啊。”
“這都什麽人啊,到底多大是仇恨才會這麽做?”女人不易做,小產本來就傷身,就靠著小月子好好調養,給補回來,竟然還有人衝著人家做小月子的時候上門去找碴,還用鞭子抽?
“我們根本不認識她,她就那麽抬著下巴,驕傲地像隻孔雀似的,不過長得沒有孔雀好看。”謝元的眼角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眸中散著怒氣遮著麵紗的薑婉。
“還有這麽過分的人?這人也太缺德了。”
“是啊,祖母,你都不知道,我娘被打成什麽樣子了,我實在太生氣了,你也知道,我力氣比較大,就將她也揍了一頓,送到衙門去了。”
“做得對,我們鬱府可不是什麽好欺負的,欺負了我們家的人,自然要付出代價的。”
“咳咳咳咳。”中年婦女,薑孫氏重重地咳了兩聲。
“怎麽了,薑夫人,身體不適?”鬱老太君略帶幾分諷刺地問道。她就知道,她家元娘就不是那種無事生非的人。不然無緣無故地,怎麽會將人送到衙門裏麵去,肯定是她家裏那閨女做了什麽對不起元娘的事情。
難怪剛才支支吾吾的,不敢直說。
這人,都不認識人家,就敢衝到人家,將人在做小月子的娘給托到一旁鞭打,誰知掉,以後還會做出哪些更荒唐的事情來。
想要說給她的四郎,想都別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