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嫁入鬱家
“你說什麽?”錢娘子憤怒地拍著桌子,桌子上麵的杯子被她這麽一拍,滾到了地麵之上,摔成了碎片。
“奶奶,你自己摸著良心問道,若是二房有事,要賣到我弟弟,你會不會賣到。”
“我???????”錢娘子本來是想回答自然不會,可是被謝元這麽瞪著,心頭竟然莫名地虛了起來。
她無法保證,也不敢保證。
“所以,還是分家吧。”
謝元帶著幾分苦笑地看向她爹。
錢娘子的一舉一動都讓謝栩看在了眼底,他的心寒啊,是真的心寒了。
這樣簡單的保證,他娘都沒有辦法保證,他也是娘親生的,為何要這麽對待他。“娘,分家吧。”
看著謝栩閉著眼睛,一臉心痛的模樣,錢娘子咬了咬牙。
“好,分家。不過話說前頭,我是要和二房一起的,家裏的田地不多??????”
既然同意了分家,錢娘子自然不會在拖遝下去。
她當下讓謝晟請了裏長和楊樹村一些有名望的長輩過來做個見證。
謝家一共有田地二十五畝,分為三份,每個兄弟八畝地,錢娘子多一畝,家裏的雞鴨也分為三份,還有這宅子,因為錢娘子和老二家一起住,所以宅子不分,家裏有銀兩百兩,也分為三份,但是因為老大家沒有宅子,因此多給老大家裏二十兩。
這家分的並不公平,但還不算離譜。錢娘子的確偏向了老二家裏,有些虧待了老大家,但是錢娘子是同老二一起住的,倒也不能多說什麽。
“老大,你弟弟要參加科舉,所以我確實多給了他一些,還希望你能夠諒解。”
她訂下謝栩每天的養老銀是五兩,不多,但是按照楊樹溝的水平來說,也算不少了。
“娘,您別這樣,我並不介意。”謝栩並非不難過他娘一顆心偏向了弟弟,但是,到底是一母同胞,而且也習慣了,謝栩是真的不太介意這些。
他有手有腳,甚至於他妻子也是善解人意,勤勞肯幹,就算分的少了,他們也會過上好日子的。
立下分家文書,用過分家飯,答謝了裏長族老以後,兩房算是正式分家了。
在裏長他們離開以後,錢娘子才又將視線轉到了謝元身上。
“元娘,你可還滿意?”
謝元點頭,不滿意還能如何?難不成將他們拖回來重新分嗎?
雖說是吃了一點虧,但是她爹娘都不介意,她也???????就不介意了。
“那好,既然如此,你便做好嫁人的準備吧。”
說完,錢娘子揮了揮手,讓他們兩房人都退下。
她看著謝栩垂頭離去的背影,眼底閃過幾分不舍和複雜。
分家以後,等到媒婆再次上門的時候,謝家便同意了這樁婚事。
因為鬱府大公子身體的關係,這樁婚事訂得很急,三天後,便使人來抬人入門,一切嫁妝都不需要謝家準備,鬱府會準備好一切。
說是這麽說。
但是莫氏怎麽能夠忍受自己家的女兒這麽嫁人。
時間很急,她便熬夜為她準備嫁妝,甚至和她下麵的弟弟商量了,將分家來的銀子,分出二十兩給她作為壓箱銀子。
謝元拒絕了。
“兒啊,女人沒有嫁妝會被婆家看不起的。”莫氏擦著止不住的淚水,低聲說到,原本便是匆忙嫁人,若是什麽都沒有,那麽往後,她的元娘要如何在鬱府立足?
“娘,鬱府不缺這些,二十兩銀子,估計還不如鬱府的一個大丫鬟月銀。”謝元接過弟弟遞過來的舊帕子,“可是,這二十兩銀子在我們家就不一樣了,它可以給我們蓋好幾件的泥瓦房了,弟弟年紀也大了,也要相看人家了,若是再擠在一塊,人家閨女可不願嫁過來。”
“再說了,鬱府上門求親,本來也是為了衝喜而已,他們知道我們家的狀況,他們自己也說了,嫁妝什麽都不用了,既是如此,我們大大方方進門就是,這些錢,就留著,給弟弟娶媳婦用吧,若是可以的話,還可以送弟弟再去學堂多學一陣子。”
謝晗本來在鎮上讀書的,可是後來奶奶說讀不起了,先讓二叔先讀,家裏小的幾個都在家中,由二叔啟蒙就可以了。
二叔是秀才,若論啟蒙倒也夠了,可是屢考不中,估計也就這樣了,她還希望謝晗可以去鎮上讀,若是弟弟有天分,還可以進縣裏。
“可是??????可是,娘苦命的元娘啊。”提到這裏,莫氏淚水又再次泛濫了,就連站在一旁默不吭聲的謝栩都流了眼淚。
即便謝栩一房的人再舍不得,三天後,四月初六這一天,一頂紅轎子抬著謝元嫁入了鬱府。
莫氏在身後哭得幾乎昏厥,謝晗握著莫氏的手,咬著牙,雙眼通紅地看著姐姐的轎子遠去。
鬱府張燈結彩,紅燈籠掛滿了整個鬱府。
雖然鬱府的人臉上並沒有多少喜色,但是多多少少都強行露出了笑容。
謝元要嫁的這長房少爺鬱連暄,雖然是長房少爺,但是在鬱家排行行三,鬱府裏麵的下人都喊他三少爺。
這三少爺還躺在床上無法起來,隻能拜托三房的四少爺,將謝元給接了進來,就連這拜堂都是這四少爺身上貼了三少爺的名字拜的。
四少爺鬱連昭不屑地撇撇嘴唇,幸好不是他娶,他剛剛看到了紅色嫁衣下,三嫂的那雙手了,一點都不細長,也不白,難看死了。
若是讓他娶這麽醜的女人,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拜完堂以後,堂上坐著的老太君便讓下麵的人去招呼來往的客人了,而謝元則是直接送入了洞房。
四周都靜了下來,謝元安靜地坐在床榻上。
紅蓋頭下,她深吸了一口氣,自己將蓋頭給扯下了。
老人家常說,自己扯蓋頭的話,會不吉利,可是新郎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她若是不自己扯的話,要這麽幹坐著一天嗎?
謝元捶了捶自己的肩膀,肚子空空的,看到桌子上門擺著的一些吃食,她也不客氣,徑自吃了起來。
填飽肚子以後,她才有心情走到床邊,看著自己未來的丈夫。
他長得可真俊。
就算是臉色太過蒼白,也絲毫不損他的英俊。也不知道,若是他睜開眼睛,該有何種風華。
謝元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臉頰。
“相公。”
世人都是貪圖美色的,女人也不例外。
謝元一直很有自知之明,她是鄉下女人,不懂規矩,長相也稍微粗糙,皮膚也不白,身材更是太過瘦小,將來,也不知道能夠嫁給什麽人,這樣的人,願意娶她,確實是她上輩子燒了高香了。
就是不知道這人的人品如何?會不會打老婆?
應該不會吧,看他這麽細胳膊細腿的,就是打起來,估計也不是自己的對手。
謝元安心了。
她揉了揉毛巾,給鬱三郎擦了擦手腳,又擦了擦臉,然後才褪去喜服,躺在了鬱三郎旁邊。
不稍片刻,便睡著了。
她是個隨遇而安的性子,往後,這人便是她的相公了,長得又是這麽俊美,怎麽著她都不吃虧,她便努力壓下心頭的那些複雜情緒,還有一絲別扭感。
“相公,往後,我們好好過日子。”
她將鬱三郎的手給拿了過來,握在了一起。
門外的老太君透過門縫看著裏麵的一切,點了點頭,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雖說是個鄉下女人,到底還是好的。
隻希望三郎能夠好起來,往後,好好地過日子??????
午夜,夢中的一切纏繞著鬱三郎的心神,鬱三郎努力地掙脫著,可是眼前那血腥的一幕卻刺激著他的神誌。
不,元娘,不要,不要。
不可以,別聽他們的。
看著妻子撞柱而亡,鬱三郎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快要碎了。
他的娘子,他的娘子。
“不要,不要???????”
床榻上的鬱三郎猛地做了起來,心魂未定之際,就感覺到一隻溫熱的帕子貼在了他的額際,為他擦去了滿頭大汗。
他抬眸望去,還以為是某個不知檢點的女婢,正想嗬斥幾聲,就看到了一張記憶之中的臉。
那張臉稍顯稚嫩,不若夢中那般成熟,可是他記得的。
這張臉的每一個輪廓,每一個部位,他都記得。
元娘???????
“相公,你醒了。”謝元欣喜若狂,“你真的醒了,太好了,我去叫夫人們過來。”
“不,別離開我。”看到元娘轉身,鬱三郎整個人都快癲狂了。
不能讓元娘離開,就算隻是鬼魂,也不要緊,隻要元娘在,隻要她在他身邊??????
他猛地將元娘壓在身下,在元娘帶著幾分驚詫和害怕的眼神下,堵住了她的雙唇???????
紅燭垂淚,直到天色漸明,才啪地一聲熄滅了。
謝元早已經徹底睡了過去。
鬱三郎看著懷中的元娘,看著她不夠白皙的身體上門的點點吻痕,心頭滿足異常,他低下頭,親了親謝元的額頭,才起身下床。
喜慶的裝飾,龍鳳燭才剛剛熄滅不久。
這是怎麽回事?
鬱三郎的心思轉了一下,便往謝元的身下摸去,一條白帕子上,沾染了點點血跡,宛如梅花綻放一般。
這是他和元娘的初夜?
怎麽回事?他又回到了那一年嗎?
可是不對勁啊,年紀不太對,這到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