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奉湯

  周公子縱使有再好的教養,此刻也維持不住了。


  “周公子!她,她說我是狗!”張大揚聲道,還指望周公子能為他出氣。


  “你給我閉嘴!”


  周公子終於忍受不住,大喝一聲,一雙桃花眼也冷了下來。


  那個女人讓他問他的主人,他就來問嗎?


  這麽簡單的諷刺,這個蠢貨就聽不出來嗎?

  周公子的臉色沉了沉。


  而張大見周公子動了氣,也縮了縮身子,徹底不敢說話了。


  “這不教的也挺好的,至少不會亂吠了。”薛懷蕊吃吃笑道,一張利嘴讓周公子的臉色沉的就要地滴下水來。


  掌櫃的見那一群人看著雄赳赳的,但還是被夫人整治的像個鵪鶉似的,忍著笑喊道:“夫人請慢走!”


  薛懷蕊揚長離去,但是入絳閣內的氣氛卻已然冷到了冰點。


  周公子陰沉著一張臉,含笑的桃花眼也帶上了一股狠意,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呀?”掌櫃的冷淡著一張臉,好似方才的事情沒發生一般,隨意地問道。


  那名侍衛看著掌櫃的,嘴中不客氣的說道:“你這掌櫃的狗眼看人低,還想讓我們住你的店?你……”


  “住,當然要住店。”周公子突然開口說道。


  他眼睛看向薛懷蕊離去的方向,眼中帶著一絲探究的含義。


  這個‘夫人”看起來可不一般。


  他突然起了想要了解的興趣呢。


  尉遲徹跟著竹夫人,已經到了那處宅子麵前。


  古樸的宅子通體灰色,不新不舊,不紮眼卻也有底蘊。


  而大門口的牌匾上,赫然寫道:靈韻。


  尉遲徹皺了皺眉,這個詞語用在牌匾上,實在奇怪。


  他隱藏在遠處一條巷子處,觀測著竹夫人的動作。


  隻見竹夫人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玉佩,遞給了門口的人。


  門口的人看了眼竹夫人,似乎問了她些東西,緊接著竹夫人戰戰兢兢地回過之後,那人就拿著玉佩進了宅子內。


  而竹夫人便站在門口等候。


  不出片刻,那個人又從門內走了出來,換上了一臉恭敬的神色,右手做出請的手勢,將竹夫人請了進去。


  竹夫人不敢拿喬,小心地謝了,才跟著那人走了進去。


  尉遲徹見竹夫人進門後,也從另一個方向,朝那座宅子的側麵行去。


  他找到圖示上的那個標記處,躍上了旁邊的大樹上,看到巡邏的人在靈韻宅子內行走,每個角落都不放過。


  他眼睛觀察著,待那群人轉身的時候,一躍跳進了院子內。


  落地無聲,宛若蜻蜓點水。


  那群巡邏的人步履整齊,一下又一下的踏步聲遮蓋住了尉遲徹動作的聲音。他悄聲跟在那群人的後麵,跟著他們向前走去。


  任他們怎麽想,也想不到會有人敢膽大到跟在他們的後麵混進來。


  巡邏的人轉了一個彎,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跟在最後的尉遲徹則一個閃身去到了另一個方向。


  他在這座宅子內行走,大腦中快速記憶這個宅子的布局,朝竹夫人來時的方向走去。


  竹夫人進門之後,那個守門人就將玉佩還給她。


  她手裏攥著這個玉佩,跟著守門人向裏麵走。


  “這位夫人,韻娘娘約摸著後日就離開了,得虧你來的及時。”


  那個中年的守門人說道,語氣中頗有一絲驕傲在裏麵。


  “是是,民婦這次來,就是拜見韻娘娘,對了,韻娘娘可收到民婦的信了?”竹夫人心中焦急,但還是忍耐著問道。


  守門人回道,“韻娘娘日理萬機,是天神娘娘降在凡間的神女,咱這做下人的,哪裏知道這麽清楚。”


  竹夫人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是民婦愚鈍了。”


  守門人擺了擺手,說道:“這不算什麽,你要知道,僅僅是見韻娘娘一麵,就是前世修來的福氣了,真不知你是走了什麽好運,竟然能多次拜見韻娘娘。”


  竹夫人幹笑了幾聲,並不言語。


  守門人看竹夫人不欲多說,也就不再問了。


  “這前麵可就要到了,咱得先提醒你一句,省的到時候惹了韻娘娘不喜,再連累了我。”守門人直白地說道。


  “是是,民婦洗耳尊聽!”竹夫人看著守門人的臉色,趕忙從懷中掏出來個荷包,塞到了守門人的手裏。


  守門人臉上帶上了笑意,說道:“今兒在這的貴人可不止韻娘娘一個人,還有韻娘娘收的弟子,咱們都尊稱為‘丕木大人”你若是遇上了,可要千萬小心才是。”


  竹夫人麵色恭謹,口中重複道:“丕木大人……”


  守門人點了點頭,“對咯,這位貴人你可千萬仔細些,不然要是丟了性命,可別怪咱沒提醒你。”


  說完,守門人將荷包裝進了袖子內。


  竹夫人心中念著他的叮囑,片刻間便到了一個暗灰色的大殿麵前。


  高大雄偉的大殿內盡是灰色與黑色的裝潢,其中還勾勒著惡鬼的畫像,讓人不由地感到壓抑。


  竹夫人低著頭,站在大殿前。


  守門人走上前去與站在門口的一個小童子說了幾句話,小童子便蹦蹦跳跳地進去了。


  守門人退了下來,走到竹夫人的麵前,點了點頭後便離開了。


  竹夫人餘光悄悄看著這個詭異的大殿,心中有些忐忑。


  舊年塵封的記憶,也漸漸地浮現在了她的腦海裏。


  在她十六歲的那年,身為薛河延青梅的她無可救藥的迷戀上了薛河延。


  而薛河延那個時候在官場上已有作為,滿心想的都是如何在朝廷上獲得更大的權勢。


  她身世並不好,當時做的夢卻是名門夫人的夢。


  盡管薛河延承諾一定會給她一個名分,但是從來卻沒說過,會是什麽樣的名分。


  直到薛懷蕊的母親出現,她才突然明白,名分與名分之間是不一樣的。


  她感受到了危機,用盡各種方法和設計,都不能阻撓薛河延要娶薛懷蕊生母的心。


  於是她心中鬱悶,在一個下著雨的夏夜出了門。


  那時的竹夫人,隻是想著出門散散心,讓雨水衝刷掉她的煩擾。


  就是這個下著雨的夏夜,讓她遇到了改變她一生的人。


  她漫無目的地走著,卻沒想到在街邊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人。


  淅淅瀝瀝的雨水將那個人身上的血衝到了地上,染出了一大片紅色的水痕。


  但是那個人的身上卻仍然在潺潺冒血。


  她當時嚇得就要逃跑,可那個人卻喊住了她,求她救命。


  竹夫人本想放任那個人不管,可是那個人卻說,可以給她一個毒藥作為補償。一個能夠殺人於無形的毒藥。


  當時她每天想的就是怎麽讓薛懷蕊生母消失,然後成為薛河延的正妻。


  那個人的一句話,一個‘殺人於無形的毒藥”讓她瞬間有了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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