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形象崩塌

  百裏芊心裏得意地笑了笑,薛懷蕊要麽咽下這口蒼蠅屎,保住賢良的名聲,但還是會給尉遲徹一種不依不饒之感。


  要麽,薛懷蕊拒不承認,胡攪蠻纏,但是那樣,尉遲徹更會覺得薛懷蕊不講道理,野蠻無比。


  百裏芊看著薛懷蕊,用手輕輕地拍著薛懷蕊的手臂,做出一副勸她息怒的樣子。


  薛懷蕊看到尉遲徹來了之後,就明白了百裏芊為何一直強調讓她“放過”碧樹。


  這樣,無論她怎麽做,都會讓人覺得她得理不饒人。


  若是她說此事不重要,眾人隻會覺得是她看在百裏芊的麵子才這麽說的。


  若是她說她並未這麽想,眾人隻會覺得,她若不是那個意思,百裏芊又怎麽會說出“看在我的麵子上,饒了她”這種話呢?


  薛懷蕊看到百裏芊得意的目光,好似無論她說什麽,百裏芊都穩穩地居於上方。“公主,其實……”薛懷蕊為難地說道。


  “懷蕊,你想說什麽便說,我都聽你的。”百裏芊柔聲說道,誘導著薛懷蕊做出決定。


  “民女覺得……”薛懷蕊張了張嘴,看了看尉遲徹,眼中都是焦急之色。


  百裏芊翹了翹嘴角。


  薛懷蕊頓了頓,說道:“碧樹平日裏也諸多辛苦,更是在公主身邊服侍……”百裏芊心中雀躍,薛懷蕊就要承認她願意放過碧樹了。


  薛懷蕊蹙眉,一臉的擔心:“碧樹這般對民女,民女並不計較,況且這也不是什麽大事……”


  百裏芊見薛懷蕊終於承認,拍了拍薛懷蕊的手臂,做出一副她理解的表情。


  薛懷蕊反抓住了百裏芊的雙手,憂愁道:“可是,宮中來往的人皆是達官貴族,更甚有異國的皇族,碧樹今日冒犯了民女不要緊,可若是冒犯了其他人,這後果,可就不會這麽小了!”


  百裏芊疑惑地歪了歪頭,一時間沒明白薛懷蕊話中的意思。


  她不是承認了嗎?

  可是,薛懷蕊說這些話,是什麽含義?

  薛懷蕊捏著百裏芊的手,痛心道:“若是衝撞了那些人,碧樹要受的懲罰,遠不止杖責三十這麽少了!”


  百裏芊皺著眉,杖責三十……這麽少……?

  薛懷蕊正了正色,仿佛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更何況,責罰過碧樹,那晟國丟的臉麵,又從哪裏尋回呢?難道,責罰過碧樹之後,晟國丟下的臉麵就能自己回來了嗎?”


  百裏芊迷茫地看著薛懷蕊,隱隱地覺得薛懷蕊說的有道理。


  “所以,在民女看來,見微知著,在這燎原之火還沒有燒起來的時候,就熄滅這個源頭,最為妥當。”


  百裏芊下意識地問道:“熄滅源頭……如何熄滅?”


  薛懷蕊麵有掙紮之色,說道:“為了公主,為了晟國,碧樹受了杖責三十,哪裏會有什麽怨言呢?反而會感謝這三十杖,讓她免去了一個致命的過錯啊!”


  百裏芊聽到這裏,吃了一驚,難以置信地問道:“你的意思是,讓碧樹去受罰?”


  碧樹聽到百裏芊的話,也慌張地抬起了頭,公主當時說的她不會有事的,薛懷蕊一定會不罰她的!


  薛懷蕊閉上了眼睛,一副痛苦地神色:“公主,這不是民女要罰碧樹,而是公主要罰,是晟國要罰,更是碧樹自己要罰她自己啊!”


  百裏芊心中隱隱感覺不對,但是又挑不出毛病來。


  薛懷蕊看向一臉呆滯的碧樹,嘴角帶著笑意,說道:“你還不快去?”


  碧樹愣了愣,還沒來得及喊饒命,就被尉遲徹身後的王齡架了起來。


  “行了你,沒聽到公主說的都聽薛小姐的嗎?你再胡言亂語,小心我塞住你的嘴!”王齡拿出他腰間那沾滿了汗水的手帕,就往碧樹的嘴中塞去。


  碧樹一看,嚇得嘴巴閉得緊緊的,一下也不張開。


  王齡笑了笑,他哥教他的這個方法真是好用,百試不爽。


  隨後,王齡對尉遲徹憨憨地說:“將軍,我先把這個婢女押過去,等責罰完了,我再去尋將軍。”


  說完,王齡黑著臉看向碧樹,舉著手帕說道:“你是自己走,還是讓我拖著你走?”


  碧樹驚恐地搖了搖頭,捂著嘴巴表示她可以自己走。


  尉遲徹看著說起歪道理一套一套的薛懷蕊,隻想將她揉在他的懷裏,讓薛懷蕊在他的耳邊細細地、慢慢地說。


  “蕊兒,說的極對。”尉遲徹適時地捧場。


  百裏芊迷迷糊糊地也嗯了一聲。


  不怪她想不清楚,是薛懷蕊說的那些,聽起來沒一點毛病。


  尉遲徹心想,蕊兒說的,本就一點毛病也沒有。


  薛懷蕊見尉遲徹還算識相,對他揚了揚下巴,表示讚賞。


  百裏芊看著被王齡催促著走了不遠的碧樹,才反應過來。


  她本想喂給薛懷蕊的蒼蠅屎,竟然被薛懷蕊反喂給她了!


  現在她的婢女被杖責三十,她還要笑著對薛懷蕊說,謝薛懷蕊思慮周全,為了晟國著想!

  百裏芊狠狠地瞪了薛懷蕊一眼,匆匆說了句告辭後,去追向了碧樹。


  百裏芊若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還讓她的婢女受了罰,那她以後還如何服眾,如何馭人!

  薛懷蕊果然聰慧,三言兩語就能扭轉局勢。


  怪不得薛懷蕊聽到她與綠絲嘲弄她,她也不生氣。


  原來,她心中早有計謀。


  百裏芊追向碧樹,無論如何,她都要保下碧樹。


  百裏芊離去後,尉遲徹看著薛懷蕊,說道:“蕊兒,我表現的可好?”


  薛懷蕊嬌哼了一聲,“尚可,不過她即去追碧樹了,那碧樹想必也挨不了那三十杖了。”


  尉遲徹像是想到了什麽,露出一副難纏的表情,說道:“若是王展跟在我身邊,那婢女可能受不了罰……但是現在王展去辦事,王齡在這裏……”


  尉遲徹想起之前王黔做的那些沒頭腦的事情,笑了一下,說道:“王黔是個直腦筋,他既然去看碧樹受罰,那碧樹若是受不夠三十杖,誰說話也不好使。”


  薛懷蕊想起王齡那傻乎乎的樣子,也覺得有趣。


  “蕊兒,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尉遲徹伸出手來,手掌向上,示意薛懷蕊將她的手放上去。


  薛懷蕊臉紅了一下,小聲道:“這可是在宮中,你要是好意思,我還羞得慌呢!”


  尉遲徹見薛懷蕊不從,直接拉起來薛懷蕊的手,說道:“我下聘了的未婚妻,如何拉不得手?”


  薛懷蕊望了尉遲徹一眼,手掌穩穩地放在了尉遲徹的手中,感受他手心的溫暖,盡是欲語還休的情意。


  百裏芊緊趕慢趕,卻總是剛看到王黔的衣角,就又消失了。


  她咬了咬牙,拉著綠絲繼續走著。


  前方的碧樹氣喘籲籲,看著身後不斷逼近的大漢,停歇不得,拔腿跑了起來。王齡不緊不慢地跟著,甚至還有些悠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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