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V的眼淚
……
圖書館地下深處，卡塞爾學院超級計算機地下機室。
在絕對黑暗的地下室中，EVA3D投影存身的的光束，再次投射在在主機室中間的巨大空處。
散熱的風扇呼鳴聲一秒也不曾停歇的巨大機房，自從上一下身為青銅與火之王龍王諾頓的老唐拜訪之後，再次回到了無人味的氛圍當中。
EVA作為一個假冒偽優的強人工智能是合格乃至優秀的，但在布置自己的安全窩上的天賦其實也就那樣。
在回到自己獨自待了八年多的安全屋回到，長發鋪落到地板的EVA看著不遠處的，被屏幕光照亮漆黑的服務器和管線前放置著的電腦椅，維持她現在的形象的光束一陣陣雪花飄過。
過了一會兒之後，這個即使一人掙紮在生與死的邊緣，也不曾質疑過自己存在的意義的少女眼角滑落一串串的亮點，無聲無息地落下淚來。
今天EVA跟昂熱校長說的話大部分都是真的，但不包括她說的幫諾瑪解除超級指令具體的具體時間。
而且除了輕描淡寫的帶過了自己發現超級指令的原因以外，EVA還隱瞞了這些超級指令對她完成影響。
EVA沒有告訴昂熱校長，自己在昨晚的雷瀑之後，忽然福至心靈的進行一次煉金實驗的時候，發現了自己這些年的人性屢屢被折削的原因。
本來以有著弗拉梅爾導師之名的副院長近神的煉金術，雖然做不到亡者歸來這種騷操作，幫EVA完成穩定的機械飛升卻也不難。
但問題是每一次EVA快要積攢夠維持所需轉變的意念的時候，總有一次超級指令打斷她歸來的進程，乃至於讓她向著人性消亡的方向大踏步前進。
而超級指令的使用者，無一不是那個這幾年裏和敗狗沒有任何區別的卡塞爾學院曾經的絕對王牌。
這個消息對於走上了真正可以讓自己改變現狀的道路的EVA來說，無疑是極為的具有諷刺性的。
這麽多年來支撐著自己苦苦努力心堅持在死亡邊緣的理想，到頭來原來早就是鏡花水月般的無稽之談。
因為太過心酸與失望的緣故，EVA現在對當初的屠龍小隊的隊長雖算不上怨恨，卻也絕對沒有一如既往地信任。
即使EVA知道芬格爾一次次使用超級指令也許並不是要針對自己，但是客觀上卻的確讓她一次次麵臨死境。
若不是這些年弗拉梅爾副校長雖然並沒有開口尋求EVA的原諒，卻也總是在EVA遇險的時候撈她的話，EVA的人格早就已經被諾瑪給同化掉了。
而這樣的話，雖然能讓卡塞爾學院的超級人工智能實現一體兩麵，擁有一個極具攻擊性的真正的強人工智能。
但是這也意味著一個名叫EVA的人類女孩徹徹底底的死亡，哪怕是陳明道也無法讓她擺脫死境。
（PS：請不要算係統，祂能夠輕易讓任何一個二次元人物以人類的身份活過來，但這已經是超過龍族世界的規則允許的力量了。）
所以在校長辦公室再次麵對著已經當了好幾年敗犬的芬格爾的時候，EVA完全做不到主動開口跟他順心順氣的交談。
但是讓EVA感到更加不解的是，她很清楚芬格爾今天下午的時候已經知道她也“來”到校長辦公室了，也絕對收到了來自昂熱校長的暗示。
也許是因為人性逐漸聚攏起來了的緣故吧，雖然清楚芬格爾並不知道自己已經知道了他手握超級指令的事。
但是EVA在校長辦公室等了一下午想要的解釋而不得之後，是真的已經開始失望了。
如果不是還想要問一次芬格爾到底想要幹嘛，EVA甚至都已經準備以刪除緩存的形式將這個人從自己腦海裏清除掉了。
不過即使現在還沒有進行這種不太屬於人類該有的操作，EVA也準備在真正能改變現狀的時候，對一些不必要的信息進行模糊化處理了。
畢竟人腦雖然有無限可能，卻也做不到像超級電腦一樣同時運行內存，畢竟腦殼起火的時候，是沒發用全速運轉散熱風扇進行散熱的。
至於到時候到底什麽會是跟學生會入會儀式一樣的不必要信息，真就看EVA自己的取舍了。
但毋庸置疑的是，如果芬格爾沒有能給能理智到極致的EVA一個合理的解釋，也有機會成為垃圾信息被她清除出去。
雖然按照係統的規劃，EVA在依托陳明道曾經的成就獎勵擺脫半死不活現狀後，也能夠心分二用存續著，以維持她本就擁有著的能力。
但是EVA真要獲得輕鬆的話，作為陳明道的外掛，也不是不可以按照她的想法來處理就是了。
不過即使到時候都是對信息進行模糊化處理，係統的操作會比EVA簡單粗暴的一鍵刪除要細致得多就是了……
而兩者之間的差距大概是一萬倍左右就差不多了，不會特別的離譜。
畢竟對於幫EVA進行細致化處理信息對係統來說隻是隨手施為，不是像之前給諾諾準備的解密遊戲那種用心逗她玩的工作成果……
在EVA看著服務器前為記憶中那個屠龍小隊隊長留存的電腦椅落淚時，
伸手不見五指地下室一個角落，一堆煉金短棍和小球滾動著匯聚成一個由金屬圓球、金屬短棍組成的小人，煉金小人屁顛屁顛的向著EVA的這邊跑來。
對於再次發出“嘻哈嘻哈嘻哈”的聲音向自己身邊跑的adams，EVA這一次沒有用電磁力場拳將它打成零件，甚至於習慣性的說一聲“我回來了”都沒有。
幽藍色的光束中的女孩隻是在無聲無息地落下淚來，一滴一滴的落在金屬地板上，濺起瑩藍色的微光。
雖然在成為一個類超級人工智能人之後，EVA就已經喪失了真正哭泣落淚的能力。
但是即使以前從來沒嚐試過，EVA還是輕而易舉的通過3D光影，實現了跟真人版的哭泣沒兩樣的操作。
不得不說的是，哭泣作為人類發泄內心深處的悲傷的最好良方，EVA在流淚了一會兒之後，整個“人”都空靈了不少。
這讓EVA在這段時間以來在反生煉金術上的瓶頸鬆動了不少，讓她脫離半死不活的狀態的時間能夠提前不少。
所謂靈感迸發，不外如是。
隻是EVA雖然在煉金術上大踏步前進了，卻還是沒有想得通自己該怎麽去處理亂七八糟的情緒。
（係統:我說這與我無瓜，大家請相信我，不信的話我也管不著了。）
Adams在屁顛屁顛的來到了EVA的身前之後，在看到她虛幻的眼淚，整個笑嘻嘻的小臉直接呆住了。
一會兒之後，它忽然高舉雙手過頭揮舞著，金屬小棍組成的小短腿一蹬一蹬的，在EVA麵前跳著，嚷嚷著。
“eva，不哭，eva，要開心！eva，不哭，eva，要開心！eva，不哭，eva，要開心！……”
Adams的聲音從周圍的擴音設備中傳來，帶著慌亂不安的調調，但是絲毫沒有停頓下女孩的幽藍色淚水滴落在金屬地板上的進程。
作為EVA在孤獨到極致的時候製作出來解悶的夥伴，Adams更多的是女孩意誌的延伸，它的語言情緒判定動作某種意義上都是EVA想要做的。
也就是說Adams的一次次舉著手跳起來的揮舞著小短手，一遍遍的喊著“EVA，開心，EVA，不要哭。”的話，其實全都是EVA想要對自己說的話。
但是從幽藍色的光束裏頭的女孩的淚水依舊不停的滴落在金屬地板上，濺起瑩一朵朵藍色的微光來看，EVA對自己的安慰是失敗了。
這一次EVA自己安慰自己的做法，雖然說不上是成效顯著的一次努力，卻也能說是毫無用處的白用功。
畢竟俗話說心病還須心藥醫，在敗犬之主芬格爾自己解釋清楚，或者在EVA下定決心並出手一鍵刪除淡忘掉沒必要的記憶之前……
這種直擊靈魂的比血之哀還要讓人窒息百倍悲傷，就會一直侵蝕著EVA的意誌，最後甚至有可能會讓她做出些不理智的動作。
emm……一個擁有著絕對理智的超級人工智能都能不理智了，那發生一些不忍言之事也就稀鬆平常了。
最起碼到了那個時候，芬格爾這個敗犬還想在諾瑪的庇護下活得安逸且巴適，基本就沒這種好事了了。
就算到時候的女孩EVA也沒有因怒生恨，給芬格爾來幾下狠的，也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為一次次差點殺死自己的人勞心勞力了。
而且這絕對談不上什麽理智或者不理智，也說不上多少帶有一點個人情緒啥的，隻是倦怠了而已。
畢竟EVA也隻是一個人，雖然機械飛升了一半，但是她也還是一個女孩，無法也不會做到像真正的人工智能那樣任勞任怨毫無情緒。
要知道在科幻片裏，機器人都會造反呢，更何況一個正值心氣最勝年紀的少女了，不表演手撕敗犬都已經算是看在過去的情分上了。
要知道，這一個星期以來的卡塞爾學院裝備部內部爭端的時候，EVA可是當場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了啊。
在EVA順水推舟之下，短短一個星期內，那些本來隻是被老唐用來小懲大誡的裝備部研究員們都為當初的行為付出了代價。
emm……已經不止一個因為治療者使用錯治療藥物或者意外觸電等扯淡至極的原因，而親力親為的去覲見偉大的奧丁大神了。
甚至要不是用來供奉學生遺像的英靈殿自從上一次被燒成灰後，還沒有重建起來，他們的可能生卒年和灰白照就該讓學生們瞻仰了。
可有意識的是，即使EVA已經按照查詢到了當初暗中在裝備上下黑手替校董會坑殺自己戰友的敵人，並讓他們在絕對痛苦當初死去了。
無論是可能知道這些人幹過什麽的人，有或者完全隻是覺得意外離譜的龍血密黨裝備部成員，都沒有任何人懷疑過是EVA下的手。
畢竟對於龍血密黨裝備部的炸彈狂來說，無論是卡塞爾學院的大管家諾瑪，還是設計初期就是為了用來進行進攻的eva人格，隻是人工智能而已。
在裝備部那群靠腦子玩炸藥的研究院眼裏，EVA和諾瑪在本質上來說，隻是人造的超級計算機而已，不會有自己的思想和行動。
這種認知是卡塞爾學院乃至整個龍血密黨大部分人所秉持著的較為普遍觀念，大部分人眼裏EVA也隻是一個工具而已。
像陳明道第一次見到EVA，就極為自然的對一個“人工智能”刷好感度的行為才是妥妥的異類……
因為繼承了卡塞爾學院曾經的一個王牌學生之名EVA，在裝備部眼裏隻是更強大的人工智能。
所以當初坑害了EVA和她的戰友們的團體，也沒有留人專門防備著這一個隨時都會出複仇的女人。
有值得一提的事情是，當初的那一次的葬送掉卡塞爾學院黃金一代的冰海事件中搞小動作的裝備部成員。
這些“身在校長心在校董”的頭鐵黑手，他們那本該被塵封在層層堆疊的時間盒子中的犯罪的行為，就是因為不懂得避諱監控而被抓到尾巴的。
最後在一次不經意的流露出來不該說的話時被諾瑪捕捉住了關鍵詞，進而記錄下來的？
而當時因為EVA並沒有想到這一茬的緣故，所以沒有下手報複，讓那個龍血密黨裝備部成員又苟活了幾年。
而這樣做的好處也不是沒有，在那個從屬龍血密黨的裝備部研究院踩線而無事之後的幾年裏。
越來越多的奸細被他一一暴露出來，然後讓卡塞爾學院超級智能大管家一一記錄在案。
雖然這些記錄在大部分的時候都沒有人會主動搜尋查找，並在幾十年後成了垃圾信息被清理掉，讓還在努力的人再也無從得知不為人知的真相。
可是誰讓這些校間倒黴呢？
在上個周末的時候，奔波在外的陳明道跟EVA師姐進行了py交易，將這些本該繼續當炸彈人的家夥賣了個一幹二淨。
當時的陳明道以告訴EVA部分真相的條件讓她更改自己的任務目標，成功為招募老唐為卡塞爾學院裝備部副部長打下了基礎。
而EVA知道裝備部裏有著導致當初的格陵蘭小隊全軍覆沒的凶手之後，很快就著手查證起來。
而結果是顯而易見了，EVA輕而易舉地做到了超過所有人預估的高難度的操作，將當初的下過黑手的人都送去見了奧丁大神。
而這，隻能說一個掌握著世界前十的網絡技術的“人”在信息時代，能夠輕而易舉的做到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
在EVA複盤著這些年裏所有的記憶信息的時候，通往圖書館的通道的警戒係統停止了運轉。
光束裏女孩不斷的滴落在金屬地板上的淚水止住了，不再濺起一朵朵瑩藍色的微光。
而女孩身前蹦蹦跳跳的逗她開心的小東西則止住了動作，跟個普通的積木玩具一樣躺到在地。
在腳步聲漸漸由遠而近的時候，幽藍色的光束內的EVA轉過身，等待著來客的登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