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楚子航蘇醒
……
卡塞爾學院，校醫院住院部四樓四房。
楚子航緩緩睜開自己目光焦點發散的眼睛，他現在的意識昏昏沉沉的，隻覺得看什麽都是模糊的一片，就跟兩千度近視一樣。
平緩的呼吸了幾次之後，楚子航努力想抬起手搭在自己腦門上，想要讓自己清醒一點。
但是楚子航妄圖通過大腦對身體下達命令的行為實在太過癡心妄想，他的手指甚至都沒能動彈一下。
楚子航眨了眨眼睛，終於回想起自己現在的狀態，他在上一次的龍族入侵事件之後，就已經混成了現在超高位截癱的死人樣。
“現在是第幾天了？”
腦子一片混沌的師兄忽然很想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基本沒有清醒的狀態會讓人懷疑自己活著的意義。
楚子航以為他這隻是腦海裏詢問自己的話語，可事實上在他同樣以幾近於於的音量開口說話，並讓一直看護在一旁的蘇茜所察覺到。
“子航，你醒啦。”
蘇茜眼底閃過驚喜之色，但是她沒有過多的猶豫，直接就按下了病床上的傳呼機。
這個傳呼機是施耐德教授親手交給蘇茜的，讓她在楚子航蘇醒之後就按下這個來通知他。
這兩天一直在楚子航的病房裏頭待著看護他，蘇茜自然檢查過楚子航身體狀況，也知道他外傷已經大好了。
雖然這很不可思議，但是楚子航那如果依照A級混血種的素質，起碼要一個月才能勉強恢複的傷勢，才過了幾天就已經大好了。
隻是基於種種的人為因素，楚子航的身體雖然已經好了，卻一直沒能清醒過來。
甚至就連已經在病房裏看護了三天兩夜的蘇茜，也沒能弄明白楚子航為什麽一直沒能醒過來。
emm……諾諾看到那些關於蘇茜和楚子航關係進展迅速，她樂不思蜀不願意回宿舍的話語，隻是善意的謊言和EVA藝術加工的產物。
事實上，因為楚子航一直處在昏迷狀態的緣故，蘇茜除了聽到過他的幾次囈語以外，還沒有過任何真正意義上的交流。
要不是施耐德教授皺著眉讓蘇茜進了病房的時候，有說過在楚子航蘇醒過後立馬給他法消息，她甚至都擔心楚子航會不會已經再也醒不來了。
至於楚子航為什麽還會像條死魚一樣挺屍在病床上？
誰要是被注射了過量強效鎮定劑，還給掛上稀釋的鎮定劑掛瓶的話，他也會睡的跟屍體一樣。
施耐德教授在看到自己學生明顯異於常人的恢複速度之後，在他還在昏迷著進行超速恢複的時候，直接不差錢的往他身體打鎮定劑。
施耐德教授很清楚，楚子航還不能行，起碼在請示過校長，找到更強力的擔保人之前他還不能醒！
……
聽到有點虛無縹緲的感覺的聲音，楚子航咬了一下自己舌尖，以疼痛讓自己混沌成一片的意識能夠微微歸攏。
看著背著下午的陽光湊過身子擔憂的看著自己的女孩，楚子航輕輕的眨了眨眼睛，又咬了一下自己舌尖。
很疼，這不是夢，也不是人死之後的天堂之後。楚子航心說。
而舌尖上傳來的疼痛他讓發散的瞳孔逐漸聚焦，直到已經能勉強看清眼前的女孩。
眼前的女孩並不是要帶他去天堂的天使，也不拉他下地獄的魔鬼，而是一個好像早已經習慣了她在自己身邊的女孩。
明明隻是在她入學的時候，提供了微不足道的幫助，就傻傻的跟在自己身邊的女孩。
“蘇茜…”
楚子航勉強的開口，發出了能讓人聽的清楚的聲音，並嚐試著想要起身。
這裏的人值得是起步就得要蘇茜這種A級混血種算人，因為素質再差一點就聽不清了。
看到楚子航想要起身的嚐試，蘇茜連忙按住他的肩膀，不讓他鬆脫掉身上插得密密麻麻的管子和線路。
做完這一些之後，蘇茜在楚·腦子現在不頂用·子航的注視下，溫聲開口說:“子航，你先別動，不然身上的儀器就要掉了。”
意識越來越清醒的楚子航下意識眨了眨眼睛，這才留意到他的身上多到仿佛自己隨時會暴斃線路和各種管子。
自己當時受的傷有這麽嚴重嗎？不是隻是斷了十幾根肋骨而已麽？
楚子航有點不解，而且他現在除了覺得渾身乏力意外，並沒有感受到身體有因疼痛而導致的滯澀感。
也就是說，自己的傷勢應該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楚子航想到這，忽然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現在是什麽時候了？”楚子航不在嚐試動彈自己的身體，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之後說道。
“六天，自從上周日晚，你已經整整六天都沒有清醒過了。”蘇茜作為楚子航的專屬秘書，跟他之間自然有著默契。
雖然楚子航沒有明問，但是蘇茜還是邊溫柔撫摸著他的額頭，邊說出讓他鬆了一口氣的話。
“蘇阿姨那邊，這幾天我有在替你寫郵件，然後讓諾瑪發過去，你不用擔心。”
蘇茜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沒有絲毫的異樣，就跟按照楚子航寫郵件的模板寫了第一封家書之後，直接就被蘇小妍發現是搶手代筆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跟原著不一樣的事，因為需要替楚子航寫家書，蘇茜這一次早早地跟蘇小妍搭上了線。
雖然這幾天下來，蘇茜差不多連家譜都被那個傻傻的女人給扒拉幹淨了。
但是蘇茜的確是已經得到了，那個僅憑借一舞絲路花雨俘獲了楚天驕的心的女人認可。
所以諾諾跟諾諾說的，她因為cos蘇小妍的緣故，跟楚子航的關係大為增長並不是假話。
因為“脫線”如蘇小妍這樣的不靠譜的媽媽，在半開玩笑半認真的確認了蘇茜對自己家的鋼鐵豬的感情後，沉默了很久。
直到蘇茜臉上浮現慌亂之色後，那個仿佛永遠都沒心沒肺的女人才再次開口跟蘇茜“開玩笑”。
蘇小妍說了如果實在不行的話，讓蘇茜跟自己做姐妹就好，讓楚子航乖巧的稱呼蘇茜為阿姨！
這話聽起來很不靠譜，甚至能夠說是非常搞笑，但是它也很現實。
蘇小妍這個當媽媽的無疑才是這個世界最了解楚子航的人，而不是他眼裏永遠需要自己一杯熱牛奶的女孩。
雖然楚子航從來沒有跟蘇小妍說起過，在蒲公英登錄的那一天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但當時早早的跟姐妹們來到仕蘭中學不遠處的商場裏“購物”的蘇小妍，怎麽沒看到楚子航果然上了那輛據那個人說是自己老板的邁巴赫？
再結合後來楚子航板著臉要求改回原來的姓名的事，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已經能想到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但是蘇小妍對此什麽也沒說，還是一如既往地沒心沒肺的。
隻是她第一次走出了那個名為楚天驕的男人給她劃出來的安全區，並第一次看清楚了一些那個男人不願意讓她知道的事。
（PS:這也是後來奧丁要殺蘇小妍的原因，諾諾並不是在來到杭市之後就被鎖定了的，她被鎖定是在接觸了蘇小妍之後。）
所以蘇小妍在看到跟當初的她極為相像一樣的蘇茜時，能夠說出讓後者跟自己當姐妹的“玩笑”話。
蘇小妍對蘇茜說的“如果實在不行”這句話，表麵上是指楚子航以後如果愛上了別的女人。
實質上卻同樣是在指如果有一天楚子航也忽然消失了，她們兩個被拋棄不要的女人就能夠湊一塊當姐妹了……
病床上躺著的楚子航在聽到蘇茜的陳述後下意識鬆了一口氣，但是在看到病床旁臉色有點憔悴的女孩後，忍不住心頭微微一動。
“蘇茜……你多久沒說了。”楚子航輕聲說。
就跟諾諾的側寫結果一樣，在楚子航心中第一關注的人是那個煮“上車餃子”都能煮焦的沒心沒肺的女人。
但是在確定蘇小妍不會因為自己的失聯而擔驚受怕之後，楚子航立刻就注意到了蘇茜臉上的疲憊。
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著的蘇茜呆了呆，硬著頭皮迎著楚子航的目光小聲說道:“一天，兩……真的就三天了，我自己也是周三才出院的。”
看著明明困得要死，卻還是強撐著眼皮不讓自己睡去的蘇茜，楚子航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一陣陣的朝腦門上湧的倦意也消散了不少。
楚子航忽然很想要扶額，但是擔心碰掉了身上的電子設備而作罷，最後隻能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作為一個臉上的表情永遠跟不上內心戲的八婆男，楚子航怎麽可能不知道蘇茜對自己的心思。
隻是有著爸爸的前車之鑒在，他是真的不敢涉足一段感情，甚至都不敢讓人覺得自己會需要有女朋友這種關係存在。
為了實現這一個目的，楚子航在楚天驕漂沒在蒲公英登錄那天之後，還專門找仕蘭中學的常駐心理谘詢師谘詢學習過了。
楚子航當時用的理由是自己親生父親在蒲公英之夜失蹤了，想要尋求心理谘詢師幫助……
而楚子航在這一方麵成果嘛，原著裏女人自然而然的升起他不近女色這一第一印象還不夠麽？
“蘇茜，你不……（不用擔心我，我的事與你無關！）要累著了，我會沒事的。”
楚子航本想要色厲內茬的說讓蘇茜知難而退的話，結果舌頭一轉之後，說出來的是關心她的話。
而在自己脫口而出這種話之後，楚子航就像是用盡了所有力氣一樣，緩緩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楚子航知道自己不該說這種關心蘇茜的話的，就跟他爸爸楚天驕知道自己早就該斷了跟蘇小妍母子的聯係一樣。
但可能是子肖父吧，他們父子兩個都沒有能做到絕對理智的抉擇。
時隔一年多，再一次聽到了楚子航不再故作冰冷的話，蘇茜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眼裏滿是驚喜，有點語無倫次的說。
“我沒關係的，隻要我能，隻要你能夠早點好起來就行。”
聽了蘇茜這麽傻乎乎的發言，已經逐漸恢複了行動動能力的楚子航手比腦快的扶額。
楚子航現在腦海裏正一遍遍的播放自己在入學時，樂於助人的幫助蘇茜的畫麵。
那時同樣是剛到卡塞爾學院的楚子航，在看到跟個走丟的貓咪一樣拉著行李箱躊躇不前的蘇茜時，時隔多年再一次流露出自己溫暖笑容。
在爸爸衝向神的禦座之前，楚子航雖然麵癱，但是在該有的笑容還是會有的。
在組成一個家的三要素缺失了一塊之後，楚子航才真正變成表裏不一的麵癱，哪怕登頂此妖當誅榜第一也沒有半點動容。
emm……楚子航既不是傻子，也不像路明非認為的那樣對青春一事完全不懂。
楚子航是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登頂此妖當誅榜第一的。
甚至就是因為這個會成為男生公敵的名頭，楚子航後麵麵癱起來越發的沒有違和感了。
因為楚子航在爸爸媽媽離婚了之後就本能的發現，隻要他一直癱著一張生鐵般堅硬的生人勿近的臉，那麽麻煩就跟不上自己……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雖然楚子航在自己中學六年的時裏牢牢的掌握著整個仕蘭貴族中學的優先擇偶權。
但是真正會來招惹他的人幾乎能說是沒有，那一次仕蘭學生組團刷小混混副本的事是楚子航主動跟上去刷的。
作為當時的仕蘭貴族中學的紀檢部部長，楚子航覺得有必要糾正學生的違紀行為，他成了帶頭的幾個人之一……
而楚子航的這次熱血上頭的經曆，因為跟路明非重合了的緣故，直接被封檔，沒有被諾瑪收錄進她的資料庫裏。
所以才會顯得楚子航去學當天鬼使神差的短暫恢複本性，向蘇茜展露出來的溫暖善意有多麽的彌足珍貴。
因為心中思緒翻湧，所以楚子航並沒有第一時間回應蘇茜的話，在回過神來之後，他看著蘇茜的眼睛輕聲說:
“等會你先睡一下吧，不要因為這種不必要的事情把自己身體搞垮了，我有事會叫醒你的。”
楚子航在說完之後，緩緩扭過頭看著病房門方向。
楚子航剛剛處在腦子一片混沌的狀態的時候還沒能發覺門後有人，但是現在他已經勉強能聽到到風箱抽拉般的呼吸聲了。
而在整個卡塞爾學院，有這麽具有辨識度的呼吸聲的人有且隻有一個，那就是他的導師——馮·施耐德。
蘇茜聽到楚子航的話之後還想要狡辯兩句，但是在看到他神色怔怔的看著病房大門時，強行將來到嘴邊的話語給咽了下去。
而既然沒有反對楚子航的要求，蘇茜很自然的進去了執行模式，抱著腿跟一個蜷縮在病床旁邊的硬木椅上，長長的睫毛搭了下來，緩緩的睡了過去。
蘇茜之前還是說謊了，她現在其實已經快四天沒有休息了。
聽到身邊輕微的動靜，楚子航扭回頭看著光速入睡的恬靜的笑容，陷入了久久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