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這個世界欠我的,我要一點一點,一分不差的拿回來。
佟晚每天的生活很單調,電影《今生有你》沒有關黎的命令,無法繼續進行,她曾嚐試回到學校去上課,但經常因小裴無法混進課堂貼身保護她,而隻能整日呆在家裏。
三個月來,她隻見過兩次關父,每次都是關父過來看她。
第一次,是關母剛剛知道關黎被送去米國,回家後跟關父大吵一頓,關父既為躲避關母,也惦記她這個女兒,因此才過來看她。
第二次,是在關母嚷著要去米國看關黎,被關父拒絕,兩人又大吵一架,關父再次過來避難。
關父第二次過來沒有當晚就走,而是小住了幾日。
短短相處的幾天,關父把當年跟關母與佟母之間的往事,一段段回憶給佟晚聽,而後佟晚每天睡前,再電話裏講給萌萌聽。
拜關父所賜,他在期間,韓寶為跟小裴撤掉了所有的監聽設備。
關父離開的那個晚上,佟晚再次撥通萌萌的電話——這或許是關父下次過來之前,她最後一次自由自在無監聽的通話。
佟晚:“萌萌,在那之前,你真的不準備見他一麵嗎?”
她沒細說,但她知道,萌萌明白她指的是對付關氏的計劃,如果不出意外,很快關氏就會易主,關氏夫婦,一個將被踢出董事會,另一個將被迫交出董事長的位置。
萌萌:“見他做什麽?痛哭流涕的父女相認?然後被他慈愛的表象蒙蔽,取消之前的一切計劃?
讓他跟我們的仇人,繼續享受天倫之樂?
別做夢了小晚!就算我身體裏流著他的血,可我心裏一樣沒他半點位置,甚至連對黎關母的恨,都沒有。”
“你知道嗎小晚,這幾天每天聽你跟我講他,我是什麽感覺?就像在聽故事裏虛構的人一樣——跟我沒有半點關係!”
佟晚:“……不管你對他是什麽感覺,可他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啊!並且他是無辜的……他當年什麽都不知道,就算對你有什麽傷害,也不是有意的……”
“你住嘴!小晚!你懂什麽?!我媽媽能在那個年代頂著未婚生子的壓力生下我,可想而知有多愛他,而他呢?
他都做了些什麽?
分手!
分手啊小晚!!
他為了他的孩子跟那個女人而拋棄了我媽媽!
是,他不知道我媽媽已經有了我,我可以不怪他拋棄我,但我咽不下他拋棄媽媽這口氣!你能理解嗎?!
……算了,我跟你說這些有什麽用?理解不理解的,又有什麽意義?”
萌萌說到這兒,斷然掛斷電話,顯然她有些生氣。
那段對話,多日在佟晚腦海裏盤旋不去。
在那之後不久,她再一次找了個機會,避開韓寶為跟小裴,單獨見了楊磊。
她把電話留在茶室的包間裏,單獨從茶館的後門坐到楊磊的車上。
楊磊帶著一貫溫和有禮的笑容:“佟小姐,沒有特別的事,你不會主動找我,我知道你時間寶貴,說吧,我洗耳恭聽。”
她早猜到楊磊會是這態度,幹脆單刀直入。
“我就是想問問你,你上次說你才是最師出有名的那個,這話什麽意思?想要我配合你,總要把底牌亮給我,難道不是嗎?”
“怎麽,萌萌沒跟你說?”
“……說什麽?她跟我說的多了,你說說看,我才知道她說了沒有……”
“哈哈哈……”
難得看到一向矜持有禮的楊磊笑得這麽放肆,佟晚有些囧。
“笑什麽笑?有那麽好笑嗎?”
楊磊用了好一會兒時間平靜情緒,最後,用類似欣賞的目光看著她。
“佟小姐,我今天才知道關黎為什麽那麽喜歡你……如果回答這個問題是你答應跟我合作的條件,那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
楊磊在說出下麵的話之前,從駕駛位上朝她轉過一些身子,力圖麵對她,貌似想表達莊重,以此來增加他即將出口的那些語言的鄭重性。
“佟小姐,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我才本該是關黎……”
“這不可能!”
盡管她早就猜到楊磊會說這個,但她還是無法相信。
她斷然打斷楊磊,完全出於本能。
她頻頻擺手,擰緊眉頭:“真正的關黎不是得了腦癱,三天就被他外公外婆送人了嗎?
就算能活到現在,他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世,你別以為知道了關家的秘密,就能借題發揮,你簡直是癡人說夢!”
佟晚說到這裏,仍然驚詫地微張著嘴,並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然而楊磊並沒急於接話,隻是一直微笑地望著她。
楊磊似乎在給她足夠的時間,去消化他楊磊才是真正的關黎這一事實,並且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兩人就那麽一個微笑、一個驚詫的對視了良久,楊磊才笑著撇開視線,伸手拿出腳邊的一個文件袋,遞到她手裏。
“相信你已經學會怎麽看這種文件了,打開看看吧,然後我們再繼續聊。”
她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麽心情接過的文件,隻知道自己迫切地撕開文件袋時,竟然扯掉了一角。
她一頁頁迅速地翻看,在她曾經熟悉的位置快速找到答案:
……係生物學關係的母子……係生物學關係的父子……
佟晚愕然地抬起頭,重新驚詫地審視楊磊。
“你沒看錯,那就是我跟關董夫婦的DNA鑒定……”
“當年不過是誤診,我便被兩位老人家換給了遠房親戚,他們因為害怕自己女兒知道孩子被調包了,所以直到其中一個快不行了,才敢去打聽我的消息。”
“而我的養母,為了自己的孩子享受榮華,帶著我嫁給了我的養父,一個年紀足以當她父親的男人。”
“我從小便被同村的小朋友欺負,因為人人都知道我是親爸不要的孩子,我從小便知道跟誰都要笑臉相迎,甚至曲意逢迎……”
楊磊說這些話時,始終麵帶微笑,語氣平和,就好似在說別人的故事,但突然間收起麵上的笑容,麵上一片冰冷,盡管語氣仍然平和,卻似字字都帶了刀子:
“這個世界欠我的,我要一點一點,一分不差的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