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還來得及嗎？

  關黎從沒覺得這麽恐懼過，他拔電話的手止不住地哆嗦，心中不斷祈禱母親趕緊接他的電話。 然而母親的電話卻一直持續在無人接聽狀態。 他抱著一線希望，把電話打給關尚。 他做過特工，總會有辦法的，通過查找母親的電話，總能找到她。 可是，還來得及嗎？ 半小時後，關黎一路飛車，來到關尚告訴他的地點：郊區一處廢棄的待拆居民樓，頂層八樓的平台。 春天的風很大，今天的風格外涼，母親背對樓梯口處，站在破敗的平台邊緣。 風把母親的衣角吹得緊貼著她的雙腿，衣料抖動，看得關黎心驚肉跳，然而他卻不敢出聲，躡手躡腳地朝母親身後走。 樓下警車呼號，他知道，那是關尚報警後的結果。 二十分鍾前，他在知道母親的去向之後，想電話通知父親，但父親的電話卻怎麽也打不通，他隻好命令韓寶為負責不停地打電話通知，但願能及時聯係上父親。 在他隻差一米遠便來到母親身後時，母親就像有感應一樣，忽然半轉回身，嚇得他立即停住腳步，伸出雙手做出阻止的姿勢，口中急道：“媽，我不動，您也別動！您聽我說……” 母親眼中嘩地流下淚來，朝他笑著搖搖頭：“沒用的兒子，今天你攔得住我，你不會每時每刻都跟著我，既然你來了，那就聽我說幾句吧。” 因為母親半轉回身體，她身上敞開的風衣變成迎風而立，呼啦啦地被風吹起，看起來倍加淒涼。 關黎強作鎮定，朝母親伸出手：“媽，您下來跟我說，不然我不聽，還有，如果您從這裏跳下去，我一定隨後就來，你知道我說得出做得到，如果您不忍心讓我死，還想讓我活下去……” 母親笑了，然而自眼中湧出的淚水卻更加洶湧。 “阿黎，是不是你早就知道，我並不是你親生媽媽了？” 關黎等不及母親後麵的話，斷然打斷母親道：“那有什麽關係？有那麽重要嗎？我愛您！就像您愛我一樣，難道不是嗎？媽媽……” 他如小時候一樣的稱呼媽媽，希望能夠喚回母親對生命的眷戀。 “媽媽，真的有什麽比失去我還重要嗎？您到底為什麽？” 母親再次搖搖頭：“阿黎，你知道這裏哪裏嗎？三單元六樓的二號房，是我跟你爸爸的第一個家，那時候我們隻有彼此，沒有你，沒有宛秀茹，隻有我們倆.……” 母親的雙眼雖被淚水模糊，但卻充滿對過去無限的眷戀。 “可是後來，就在他再次遇到宛秀茹之後，一切都變了，什麽都變了，他想丟下我，去跟她在一起，逼得我實在沒辦法，才告訴他我早就有了你！我生平最痛恨要挾人，自已卻偏偏做了這種人。” “我本想等華遠走上正軌、一切就緒之後，再對他講明你的事情，可是命運弄人，它根本不給我時間。” “你爸爸最終還是為了你，不得已才娶了我，兒子，那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是他的心甘情願，可是我偏偏就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