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你都知道了什麽？
“嗬！有你這份心就夠了，你還是忙你的吧，你外公外婆媽媽看看就行了。”
母親這一句“你還是忙你的吧”，讓關黎馬上明白了母親的意有所指，立即接口道：“媽，隻要您點個頭，兒子可以一起忙啊？”
他急急地不待母親說出反對的話，繼續說下去：“您也知道，她媽媽剛剛去世，她還那麽小，唯一的哥哥不在身邊.……”
關黎略作停頓，而後在母親再次想張口之前再開口道：“媽，我從小到大，您從沒讓我為難過。”
其實確切的說，他從小到大，母親就沒有不順著他的想法來過。
這番話出口，他不知道會被母親理解成撒嬌，還是變向的一種反抗或是爭取，總之，不管母親怎麽理解都好，他隻求一個結果，那就是既能陪伴他的小姑娘，又不會讓母親因為孤單而傷心難過。
母子二人在電話中沉默了好一會兒，關黎才聽到母親的歎息聲：“阿黎，不是媽媽想讓你為難，是因為最近的事情好多，不隻是因為你，還有我跟你爸爸之間的，媽媽就是想找個地方清靜下，你別想那麽多，想做什麽就去做什麽吧，媽媽想休息了，今天一天都在趕路，累了。”
母親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關黎把耳邊的手機拿到眼前看了一眼，才不到三分鍾，然而他卻像打了一場身心疲憊的持久站。
“說完了？”
小家夥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站到了他身後，此刻正用手臂環住他的腰身，還把臉緊緊貼到他的後背上。
“關黎，不然你不用陪我，去陪陪你媽媽吧，我不會生氣的，她們都老了……”可我們還年輕，以後在一起的時間，一定會多過跟她們相處的時間。
可後麵的話，小姑娘並沒說出來，想必是想到自已的媽媽已經不在了，說出那些話，會不合時宜地傷感吧。
關黎把手機揣回口袋裏，回身大手掐住小姑娘的腰身，隻輕輕一提，便迎麵把人抱進懷裏。
“別瞎想了，媽媽說了，想一個人靜一靜，她有她的想法。”
待二人重新回到房間裏，雙雙倒在床上，卻都睡不著了。
佟晚忽然心事重重的樣子，人被關黎攬在懷裏，頭枕著他的肩窩，怎麽都像是躺不舒服似地動來動去。
“怎麽了？”關黎奇怪又擔心地問，自已胡亂猜測，腦海裏飛快回想都跟母親說了什麽，是不是自家小姑娘多心了。
然而小姑娘拚命在他懷裏搖著頭，末了用手指在他胸口上打著圈圈，小嘴兒扁了又扁，好半天才囁喏地說道：“不知道怎麽了，給哥哥打了一天的電話，他都沒有消息，電話一直沒打通過，我有點兒擔心他。今天是除夕，他連個電話都沒打給我，該不會是有什麽事吧？”
關黎忽然覺得很愧疚，到底是誰的親人誰惦記，他這一天下來，除了忙著給小姑娘準備新年禮物跟驚喜，牽掛著一人回家鄉過年的母親，倒真是把李濱給忘了個一幹二淨。
這時忙安慰小姑娘：“你哥那麽大的人了，既然都能忙到除夕都不能陪你，電話打不通也是正常的，別瞎惦記了。”
自已嘴上雖然這麽說著，卻還是拿過枕邊的電話，把電話拔了出去。
李濱的電話是關機狀態，根本打不出去，抬眼看看始終盯著他看的小姑娘笑笑：“不然，你給我個地址，我讓那麵的人看看去？”
隻見小姑娘眼中閃過一抹猶疑，隨即便搖搖頭：“算了，沒準跟爸爸在一起.……”
小姑娘說到這兒，就卡了殼，關黎不用問也知道，都是那聲“爸爸”弄的。養父始終是小姑娘心頭一根拔不掉的刺，他知道。
兩人一時無話，關黎唯有用親昵的肢體語言，來分散小姑娘的注意力，還好，小姑娘很快便被他分了心。
又是一個纏綿的夜。
與兩個年輕人不同的是遠在千裏之外的關母。
放下兒子的電話之後，看看對麵的楊磊歎口氣：“你回去吧，不用陪我，告訴你爸媽，我今天累了，想一個人呆會兒，明天再去看他們。”
可是她這個表侄子並沒走，而是抬頭用從沒有過的目光看看她，岔開了話題。
“表姑，你到現在，也還想把他們分開嗎？”
關母深深看了眼對麵的年輕人，皺皺眉頭，“你想說什麽？”
這個侄子從不會在她不主動問起什麽的時候，主動問她一些敏感話題，今天是第一次。
楊磊坐在對麵的沙發上，抬頭看著背對窗口站著的她，溫聲道：“他當年對萌萌也是認真喜歡的，您生生給拆開了，您也看到了，那三年他是怎麽過來的，現在這個佟晚，他比當年還要認真，我怕您再怎麽想辦法，也是拆不開了，您這是何苦呢？”
關母眉頭皺得更深了，卻不說什麽，隻等對方把後麵其實已經不想說出的話繼續說出來。
果然，楊磊在低頭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繼續開口了。
“表姑，有些事，不是想瞞就能瞞得住的，您想沒想過，您越是想瞞越是讓人知道得更快？有些事，何不順其自然呢？”
這次關母沒給楊磊繼續說下去的時間，而是抱起雙臂立即接口道：“你到底知道多少？是我爸媽他們跟你說了什麽嗎？”
楊磊趕緊搖搖頭：“您多心了，兩位老人家沒跟我說過什麽，可是有些事情，我畢竟跟家裏常聯係，而我爸媽又不是心機多麽深的人，我想有些事情，即使我不知道具體怎麽回事，也是知道有些蹊蹺的。”
楊磊真誠地抬頭看著關母：“表姑，您真覺得，在我看到您給我父母那麽多物質上的幫助的時候，我會覺得正常嗎？您跟他們來往並不多，當然，我是被您特殊安排到關總身邊去幫忙，但我畢竟拿了我該拿工資.……”
關母朝楊磊緊走了一步，站著俯視楊磊的眼神不覺間，已經含了盛氣淩人的架勢，連聲音都冷下三分。
“小磊，我再問你一遍，你都知道了什麽，別跟我繞彎子，別讓我找人來查你！”
楊磊躲開她的視線，低下頭，艱難地做了個吞咽動作，而後默默地站起身，恭敬地說：“表姑，您還是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再過來接……”
可是關母不依不饒地再動了一步，迎麵站到楊磊對麵，攔住他的去路，目光逼視著他，繼續冷冷地質問道：“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都知道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