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就是他!
關黎把佟晚抱到窗邊放下,帶著一顆決絕的心,望著完全蒙掉的小姑娘,深呼一口氣。
“佟佟,還記得我把你的項鏈拿走過,我說過會幫你找到你的親生父親,記得嗎?”
小姑娘驀地瞪大雙眼:“找到了?誰?他在哪裏?他知道我嗎?你怎麽現在才告訴我?”
佟晚震驚地望著關黎。
難怪他深夜到訪,竟然是來告訴自己這樣一件大事的,難怪!
一股從未有過的希望在心中油然升起。
關黎抬手握住她的雙肩,指尖的溫度卻不是熱的,冰冷的感覺直刺骨髓。
關黎怎麽了?
關黎定定地望著她,再次深呼一口氣。
“佟佟,在告訴你真相之前,你必須答應我,不可以做傻事,一切有我,我永遠都會在你身邊,明白嗎?”
兄妹亂倫的打擊,連他這樣一個大男人都受不了,連日來的痛苦與糾結,就像是死過一回一樣。
這段痛苦難挨的經曆,讓關黎在開口之前,必須先給小姑娘打個預防針。
然而小姑娘哪裏懂這些,聽關黎這樣說,她臉上立刻充滿恐懼,身體不由顫抖起來,聲音也打了顫:“他,他不會已經不在了吧?”
小姑娘說到這兒,眼淚已經蓄滿了眼框,悲哀的眼中充滿期待,渴望著關黎即刻否定她這可怕的想法。
還好,關黎在她話音落地的同時,猛地搖頭:
“你別胡思亂想,他好好的……”
佟晚立即鬆了一口氣,身子一軟,如果沒有關黎大手的把持,這會兒一定癱到地上了。
關黎繼續道:“而且,他就在外麵。”
小姑娘再次瞪圓一雙大眼睛,這會兒的眼中帶了迫切,並且同時全身一僵,可眨眼間,視線唰地轉向大門的方向。
關黎從她的眼中看出,她是想立即奔到門邊去打開房門,看看她的父親到底是誰。
又或許她什麽都沒想,隻想一頭撲進自己親生父親的懷中,去體會一下父愛的溫暖。
關黎手上忽然用力,把小姑娘緊緊困在原地。
關黎眼中布滿心痛,久久不敢繼續開口,然而小姑娘眼中的迫切卻越來越濃。
他知道,如果他再不開口,小姑娘顯然會掙脫他的束縛,奪門而出。
關黎終於狠了狠心,繼續道:“你等下,我打個電話。”
關黎說著鬆開她,掏出電話:“我車就在樓下,你把我座位下麵的文件給我送上來,快!”
佟晚抱緊自己,雙目緊閉,似根本沒聽到關黎說些什麽。
她在等,等待那個從未謀麵的父親。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他為什麽從來不出現?
他知道媽媽已經去世了嗎?
他現在突然過來認自己,是想帶自己離開這裏嗎?
如果離開這裏,她是不是以後再也見不到關黎了?
她之前的生活,一切的一切,就這麽結束了嗎?
全然陌生的生活,她將要如何麵對?
哥哥知道這件事嗎?如果他知道了,他會怎麽想?會讓自己跟親生父親去生活嗎?……
一萬個問題在腦海裏飛快地閃過,可是想到這裏時,關黎卻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帶他重新向大門走去。
他還是無法直接將那麽殘忍的事情,親口說出來,那麽就借用那份DNA報告吧.……還有門外的父親。
此刻的敲門聲越發大起來,關父的聲音已經接近嘶啞:“阿黎,你會後悔的,開門!”
終於,關黎打開了門。
關父憤怒的獅子一般,隨著打開的房門一頭載進來,差點跌倒,關黎長臂一撈,及時穩穩地扶住了父親。
與此同時,關黎朝跑上來的韓寶為點點頭,接過他手裏的文件,而後沉聲道:“回車裏等我。”
關黎回身把房門重新關好,並且反手從裏麵鎖住。
佟晚被跌進房來的關父嚇到了,上前一步剛想去攙扶他,卻見關父滿臉煞白、眼神慌亂地盯著她打量。
而後關父在關黎關上門的刹那,急急地搶先開口問她:“小晚,阿黎沒跟你胡說什麽吧?你千萬別信他,他最近.……”
關父的話,被關黎突然打斷:“爸爸!”
關黎待父親停頓的瞬間,重新扯住佟晚的手腕,大步朝裏麵走:“我們還是進來說吧,隔門有耳。”
關黎帶著二人走到佟晚的臥室,隨手把小姑娘按坐到床邊,低頭望了她一眼,而後打開手裏的文件袋。
關黎對她說:“你先看看這個。”
文件剛到她手裏,關父猛然從關黎身後就往前衝。
關父的目的很明顯,他要搶下佟晚手中的文件!
佟晚當然也意識到了關父的用意,下意識快速打開文件。
可那文件太複雜了,她隻掃了一眼便覺得眼花繚亂,她茫然地抬起頭看向關黎,她在用目光告訴關黎:我看不懂,這是什麽啊?
關黎兩隻有力的臂膀撐開,硬生生地把父親擋在身後,讓他根本無法靠近佟晚身前,隻能提著嘶啞的喉嚨繼續叫著:“小晚,撕了那東西,你不該看它!”
然而關黎卻簡單明了、並且堅定地告訴她:“翻到最後一頁,直接看結論。”
佟晚飛快地依言照做,一行醒目黑體字清晰明了——
DNA99.99%相似,確係生物學父女關係。
佟晚迷茫地抬起雙眼:“你剛才說找到了,我知道了,你說他在外麵,那……人呢?”
佟晚在提問之初,眼神還是迷茫的,然而當她說到“你說他在外麵,那.……”的時候,就像是忽然醍醐灌頂一般,把目光唰地投向關父,停頓片刻,目光逐漸黯淡下去,才顫著聲音,以幾乎自己都可能聽不清的音量,說出了後麵“人呢?”二字。
她就算是再傻,看著關父拚命阻攔,想著關黎突然沒來由的拋棄自己,而後又百般糾結的樣子……
腦海裏電光火石般的回放著最近她跟關黎之間的一幕幕,以及跟關父的幾次見麵,等等、等等.……
這些畫麵,以光速在腦海裏一一閃現。
她的臉突然變得慘白,就連牙齒都在打顫,那幾頁報告,隨著她的手越來越大幅度的顫抖,而發出輕微的響聲。
關黎在佟晚問完“人呢”刹那,終於不再攔著父親,身子往旁邊一閃,在父親的揚起的手落到他臉上、嘶吼著罵出來之前,關黎認命般地、帶著赴死的表情,飛快而清楚地道:“就是他!”